出發十九天後的二月初一,一行人行至了雲聖離邊界還有三個守城的城區。而且,當天又是樂正禮二十三歲的生辰。因著出發這麼多天一直要趕路,中間都沒有好好休息過,當天在林幼凰的強烈要求下,一行人在此城中找了間客棧,好好的休息整頓了一翻。林幼凰洗漱過後換了樂正禮去洗漱,這期間留了福樂和福貴和福安守著樂正禮,自己偷偷的帶了思遠和福順和福善出了門。
等樂正禮洗漱穿戴好出來後,發現找不到他的么么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發了瘋似的衝出了客棧,只是還沒飛出去就被二福給強按回來。說公主只是饞了,帶了思遠和兩福出門去找好吃的了。緊繃的那根弦才鬆了下來!這丫頭真拿她沒辦法,雖然是低調出行,但到底在外行走,安全得考慮進去,怎麼玩心還是這麼重!不過又想著這大半個月也確實把丫頭壓的太緊了,現下能放鬆一下也是好的。但還是不放心,又準備起身去尋人,二福差點漏了陷兒,還是福樂那丫頭端了盤生葵花進來,說殿下出門前想吃葵花子,又懶得剝。於是接手過去,甘之如飴的剝葵花子兒去了。
福樂眼瞧著一盤葵花子兒要剝的見底了,還不見殿下一行歸來的身影,也有些急了。就在這時,林幼凰悄眯眯的回來了,還從繞到了認真剝葵花子的樂正禮身後,伸手輕輕的矇住了樂正禮的眼睛。樂正禮在丫頭跨進客棧時就聽到了這熟悉的腳步聲,知道是他的么么回來了,但這丫頭上樓後就放輕了腳步,也不知道她要幹嘛,索性就由著她。
說實話,在丫頭伸手輕輕矇住他眼的那一刻,他的心跳瞬間不規則了。臉上的肌膚感受到來自丫頭指掌間帶著細密潮熱的溫度,心猿意馬。然後就聽見丫頭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樂正禮,你現在被劫持了哦。閉上眼睛,乖乖跟我走。”
“敢問女俠是劫財還是劫色?劫財的話,在下已是成婚之人,財帛都交於我那貌美如花的娘子在打理。就只能勉為其難的讓女俠劫色了。”樂正禮配合道。
“哈哈哈......咳咳,正經一點。本女俠是正義的女俠,不劫財也不劫色,只是有一事需要公子配合。走吧!”林幼凰沒忍住笑了場,好容易憋住笑,接詞兒道。然後隨著樂正禮的起身,慢慢也跟著起身,直到踮起腳尖才能捂住男人的眼。樂正禮看著笨拙的丫頭,無奈笑出了聲。後稍微蹲下了身,將丫頭背在自己背上,讓丫頭好好的捂住他的眼睛。
後在林幼凰的指揮下下了樓,出了客棧。來到了從城中蜿蜒而過的河流的拱橋正中央。然後讓人將她放下來,好好的捂住樂正禮的眼,又踮起腳尖在樂正禮的耳邊輕聲說:“樂正禮,生辰快樂!一會兒記得許願哦!”說完後一下子放開了捂在樂正禮眼前的手。
樂正禮睜眼,只見河邊由上而下的站滿了人,每個人手中一個小小的荷花燈,依次有序的放進了河裡。夜晚原本寂靜的河面上瞬間成了花的海洋,在河中央還有數不清的小船,船上沒人,有人用了長竹竿一頭燃著的香去引了船上的煙花引線。瞬間,煙花齊放,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橋上的二人。樂正禮望著眼前的景像,有一刻的失神,等眼裡溢出笑意點染了整個人時,轉頭瞧見身邊的丫頭同樣滿臉笑意的望著天空,眼睛裡的光彩隨著煙花的色彩流轉。轉身一把將人擁入懷中,輕輕的一吻落在了眼前人的桃色唇瓣上。
樂正禮沒有許願,而是用實際行動完成了他的願望。
只是等林幼凰從震驚中醒過來時,條件反射的想將人推開。只是手還沒伸出去,樂正禮就已經心滿意足的將人放開了。專心的將么么為他準備的生辰禮刻印在腦子裡。只是,那大手卻沒有鬆開握著的小手。
林幼凰一瞬間感覺胸口悶悶的,她不清楚她為什麼會這樣。說實話,在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中,她好像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但又有一個聲音在時刻的提醒她,他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在心動個什麼勁兒呀!越想越煩,最後索性頭一甩,啥也不想了,人家今天過生日,過生日的人最大,安心陪他過了這個生日再說吧。又不是第一次被這狗男人偷襲了,矯情個屁!要是不趕路的話,要雲波池弄,還能省下三百金呢!看了看又捏了捏腰間那鼓鼓囊囊的小荷包,現在剩下的全部家當都在這裡面了。不過看著收禮人這麼開心,想想這五百金花的也還是值。然後專心看焰火河燈,這些可是她花了五百個小金葫蘆換來的!錢都已經花了,不看可就虧了!
回客棧的時候,是一路吃回去的。結果上了樓,一點兒都不餓的林幼凰又在樂正禮的注目禮下,強行把那一盤人家親手給她剝的葵花子給倒進了肚子。
等林幼凰睡著後,樂正禮卻是一夜無眠。因為思遠告訴他,這個點子本來是過年的時候他的么么就已經在籌劃了,當時是想選在雲聖皇城的聖地,雲波池的。只是沒想到會突然收到聖雪病重的消息,一路上這丫頭還悄悄的問了思遠哪裡有河流經過的風景好一點的城鎮。當思遠告訴他他們現在落腳的雲舒城就符合這些條件時,這丫頭強打了精神,在馬背上睡著了都不肯下來休息片刻。終於在他生辰這天趕到了這裡,只為給他一個驚喜。
這丫頭自從失去記憶後醒來,從來都不碰那一屋子的嫁妝,好像那些都不是她的東西似的。拿了裡面的布匹後,也會重新給思遠錢財去買新的添進去。給人皇國趕鞋子時,拿了兩千金去給韋氏應急,出門前,又拿了一千金給思遠,說是用在路上的開銷。平時也要用,加上今晚又花了五百金,想來現在這丫頭手上也沒剩什麼錢了吧。
真不知道這丫頭的小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說她傻吧,有時候做的事情卻是暖心暖肺的能把人給融化了。說她聰明吧,但有時候又能氣的他肝疼!突然間又想到在橋上焰火下的那個輕淺的吻,心裡眼裡跟泡在蜜罐子裡似的。突然就好開心,感覺自己在么么心裡還是有地位的,至少肯為他花五百金,只為過個生辰。
但是高興過後,又突然想起了失去記憶前的丫頭,一股惡寒從腳底直躥頭頂。藉著月光看著身側熟睡的丫頭的側臉,越看越覺得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搖了搖頭,感覺自己今天魔症了。甩了甩腦袋,躺了下去,擁著睡著的乖巧的丫頭入懷,也沉沉的睡去了。睡著前還在想,要是丫頭醒著也能讓他擁在懷裡入睡多好呀!
第二天,一行人早早的又起身趕路了。一路快馬加鞭,三個月到人皇皇城的路程硬生生的壓縮到了兩個月。雖然是低調出行,避開了大部分的眼線,但後半段路程並不太平。
剛進入人皇國腹地就遭遇了一波埋伏,樂正禮為護住他的么么,左肩胛中了一支冷箭。在那一刻林幼凰的心臟驟停,忘記了呼吸,樂正禮情急之下一掌打在了她的後脖頸,將她打暈了才恢復了心跳呼吸。受傷的一行人被逼著走了森林小路。路上遇到一隻受傷嚴重的白狐,兩小隻現身告訴樂正禮,林中深處似乎已經不安全了......
小白狐被救下時,傷勢沉重。樂正禮林幼凰一行也被埋伏,雖然都全身而退,但到底是用一行人不同程度的受傷換來的。
其中受傷最嚴重的又當屬樂正禮。那一波埋伏的將近百人,個個身手彪悍。又都是衝著聖女來了,主要攻擊目標自是樂正禮林幼凰。埋伏之人又都是訓練有素的人,大半人馬圍住思遠、五福,小半人馬專門對付樂正禮林幼凰兩人。對聖女自是不敢下死手,但對樂正禮那可是招招狠辣,下的都是死手。左肩胛那一箭原本是衝著他的心臟去的,當樂正禮清楚的感受到背後的箭風襲來時,本能的側身躲避,但卻在已經抽身時迴轉了過來,他不能躲,他躲開了那箭就會直接插在么么的後脖頸。所以也在一來一回間那箭最終射在了他的肩胛上。
直到這一刻,他才清楚的意識到,懷裡的人是他樂正禮丟了性命也要護其周全的人。
當時也只是在翠意赤焰的提醒下,樂正禮一手抱著自己媳婦兒,一手一把撈起小白狐壓在腋下後配合著四福退到了森林深處才得了空檔治療。
好在身邊有個隨身血包翠意在,先是查看了被樂正禮一掌打暈過去的林幼凰,確定樂正禮只是怕她把自己給逼死了才下的手就放心了。心意相通,現在那姑娘昏迷了正在做惡夢,夢裡時間已經定格在樂正禮中箭的那一刻。知道這是心病,現在還不致命,就沒管她。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給小白狐和樂正禮治療,這兩貨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先出手救的小白狐,當一絲絲綠色的生機被源源不斷的傳送進小傢伙的身體時,小白狐受的內傷,現在已經能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時,把樂正禮、思遠、五福都給震住了。最後還是撿回一條命的小白狐在看到幾個人目露精光的注視它時,一瞬間炸了毛才讓幾人回神。
這也太不可思意了!
翠意沒時間去理會已經活蹦亂跳的小白狐,把它丟給了赤焰。最後一狐一靈不知道是怎麼溝通的,反正在翠意接著給樂正禮治療時,就安安靜靜的乖乖的盤趴在樂正禮腳邊,尾巴和腦袋剛搭在樂正禮的衣衫擺上,就被樂正禮一臉嫌棄的一把拂開了。然後就很委屈的把自己盤成了個球狀,不遠不近的蹲在恩人身邊。
翠意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只是那隻扎穿樂正禮肩胛的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綠瑩瑩的藤蔓,最後藤蔓爆開,化作光點時,那隻箭也跟著消失了。再然後那血窟窿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一團綠藤蔓的生長攀爬的過程中癒合了。
等那一陣麻麻癢癢的感覺消失後,樂正禮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己的胸膛,看見射穿胸膛的箭沒有了,包括傷口都沒有了。要不是衣衫上那個帶血的窟窿還在,提醒他是真真實實的差一點就掛了,還真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剛想轉頭謝謝木靈翠意時,翠意像一片離了樹的葉子似的,飄然墜地,幸虧被小白狐那毛絨絨的狐尾給接住了。
樂正禮想去把翠意捧起來時,卻被赤焰給喝退了,不準任何人碰他。之後就瞧見赤焰飛過去,親自抱起了那已經昏過去的小綠糰子消失在了眾人眼前。四福是知道精靈國的存在的,但有這般威力的精靈卻是實打實的第一次見,驚訝之餘對自己今後要面對怎麼的血雨腥風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設。而福樂就是盲目的崇拜者,在知道這兩小東西就是自己主子殿下的契約精靈時,主子的偉岸形象又在心裡不自覺的擴大了無數倍。而思遠驚訝過後眼裡看到了希望的光,如果翠意能出手,蘭心是不是就有了醒過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