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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葉麒把內門的大致事要從竹里風的訴說之中大致了解清楚。當聽到這內門地跨百里,山河延綿不絕,其中仙獸珍靈深藏野壑之中,又有世間百年難得出世的藥材埋掩大凶之地時,葉麒便精神抖擻起來,完全沒有想到外門之後竟然還有如此遼闊壯麗的山河奇物。

可想而知,白衣與藍衣之間的差距,乃是一個在天,一個深潛海底。

漸漸日暮西山,半日光陰不知不覺已逝,兩人好不容易憑着手中的金絲地絡圖,終於在與天相接的半山腰上,找到葉麒該住的地方。而這裡景色靈秀,氣蘊充裕,有人為刻布的納靈台,當葉麒穿過九曲荷橋,望向龜靈塔下屬於自己的樓閣後,便與竹里風在此分道揚鑣,獨自走到中堂玉池上。

當葉麒正想推開雕花楠木門,整理自己日後在內門修鍊的行裝。

而就在這時,葉麒抬起推門的手愣在半空,隨後側起耳畔,納氣放出神識於樓閣之內。因為他聽到裡面傳出熟悉的幾道聲音,而其中一人嘆氣說道:“師兄,真是夠倒霉的,前些日子剛發下來的‘珍饈’被白州堂繳納了不說,今日還讓玉音堂把僅剩為數不多的一顆不剩撈去,若前者還好,人多勢眾,但那玉音堂都是些妙齡女子,且只有五六人罷了,感情我們玄武堂的副堂主真是窩囊,竟讓我們乖乖就範,怕是大氣都不敢呵出。”

話音剛落,便聽到另一人語氣更為怨憤,道:“當初我們就不該拜入玄武堂,不然也不會攪和成而今的模樣,但現今若要退堂,說不定明日我們五人便會被挑斷筋脈,扔到山池之下。師兄,你倒是說怎麼辦?沒了珍饈我們如何修鍊?這功法,戰法,福地,妙藥哪些不需要此交換?再這般下去,我們是再無出頭之日。”

連聲贊同之中,那應該是被稱為師兄的男子聲音儒雅,但語氣有所忌憚的道:“日後這些話少說為妙,不然我亦保不住你們。我堂兄雖說是堂主,但近日他亦是無可奈何。因小道消息聽來,內門金軒榜穩佔鰲頭的‘衡門’、‘白門’、‘卿宗’似乎有吞併內門,整合為一之意,最極端的便是‘白門’,已接連掃蕩北派各大分堂,甚至連素有‘顛虎’之稱的曲俊亦不堪毒手,乃至一門四十三分堂皆被納入門下。而我堂兄不過是區區一堂主,剛納入中階之內,且勢單力薄,而今風頭之下不曾搜刮本堂弟子的‘珍饈’上繳已是實為僥倖。”

之後便是一陣寂靜。

葉麒想,這內門還真是俗世之中的江湖一般,恩仇拼殺,若非門規不許取其性命,這分幫結派的藍衣之列說不定早是腥風血雨。但隨後葉麒便是皺起眉頭糾結起來,他拿出手中竹里風給予的六顆‘珍饈’,想到日後修鍊非要用此物,而眾人皆視這白石如命時,便開始打量日後該如何是好。

思忖歸思忖,隨着咿呀一聲,葉麒把乾坤袋之中銹跡斑斑的長刀取出,扛於肩上,扯起詭異的笑意,推開厚實的閣門走了進去。只見他橫掃數眼,並陰陽怪氣的說道:“我說是誰,原來都是相識的各位好師兄,近日可好?葉麒這廂有禮了。”

原來這三層別緻樓閣之中,坐的不是別人,正是曾在外門石台刁難方大佐,後被葉麒打得不成人形的葉鑒眾人。

真如晴空霹靂!

當他們看到忽然出現在眼前的葉麒時,就連心性穩實的葉鑒亦被唬了一跳,以至於手裡的茶盞滑落掌中,碎成一地茶水瓷片。

唰的連響,光芒充斥樓閣四角,筆卷刀戟皆在半息之後統屬祭出,提防着交手起來如虎似狼的葉麒。葉麒看見這些人除了葉鑒以外,身上皆有輕重不一的傷痕,想來是被甚麼玉音堂、白州堂所傷,而他們藍衣上,又皆是與葉麒一樣的玉白橫杠下階弟子,想來因品階低下,這些日子過得十分不好。

葉鑒不愧在玄武堂之中有白面軍師之稱。他看了葉麒的藍衣品階後,頓時鬆一口氣,連忙使眼色讓眾人放下手中兵器,勉強穩定心神,推開身旁的木凳讓葉麒坐下。而葉麒亦不矯情,更不懼怕人多勢眾的葉鑒一行人,也就大大咧咧的坐在凳之上,喝起茶來。

“他日一別,葉某對師兄是十分挂念,現在看來師兄步入藍衣之中,想必是不費吹灰之力,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只不過,不知道師兄找葉某是有何指教?”這葉鑒是自貶身價,甘願跌落一輩,對着葉麒說道。

眾人看葉麒並沒有為過的惡意,漸漸的也把手中的兵器收回乾坤袋之中,只是其眼色仍充斥精惕之意,想來是葉麒手持樹榦,把他們施虐得實在記憶尤深。特別是那矮胖四十齣頭,手持長劍的男子更悄悄躲於眾人之後,連正眼都不敢直視。

反觀葉麒是十分不在意的模樣,從手裡拿出金絲卷洛以及藍憶面所託的銅鑄印衡書卷,放在蘭木桌上,便道:“以後稱我為葉麒便是,皆是同姓,又是師兄弟,就不要這般疏忽。若不曾看錯,想來這裡便是我日後所住之地,不知道你們來這有何貴幹?”

這話一出,眾人你看我眼,我看你眼,十分不可置信。

葉鑒聽罷,也是驚愕三分,隨後臉色十分難堪,支吾半天才下定決心,以為難的語氣問向葉麒:“哎,我想我們之前的話你也聽到了,所以我也不妨跟你說吧。我和這些師弟們都是玄武堂的人,而玄武堂是南派‘刀虎山’的分堂,而我們不過是其分堂的一個小嘍嘍罷了。‘玄武堂’見此地空懸無人,就把我與這些師弟安插其中,打算以此擴張勢力範圍,所以一直以來我們都在此閣居住。”

葉麒聽罷,點了點頭,而繼續聽道:“我們無意冒犯,只是,若我們不能穩守此地,‘玄武堂’怪罪下來,我還好說,但是這些師弟們都得被‘玄武堂’重責一番,甚至,可能不取其性命的情況下破碎氣海,從此成為廢人。所以,不管師兄有什麼要求,能辦妥的我們定當全力相向,只是希望師兄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讓我們留在此處。”

此話說得懇切非常,而話音剛落,那曾抽兵攜器的同門甚至有幾個已經跪在地上,簌簌發抖。想必他們想到前不是葉麒的對手,後亦有‘玄武堂’的威壓,若不妥協於葉麒,自己很有可能會在內門除名。因這樣的事,在卧虎藏龍的內門來說,尋常至極。

思忖片刻後,葉麒自問也不是什麼心堅如石之人,而自己與這些人的恩怨早已分化兩清,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日後若有什麼不明之處,還能向其指教。所以,葉麒便在葉鑒與一干同門緊張的神色之後,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小弟初到內門,還有很多地方不明所以,如此,日後也算有個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