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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山門之內出現如此凶煞之氣,難不成是有魔教的jian細混入我派子弟之中?”面若黑碳,眼似銅鈴,腳踏八寶金輪印的天樞門寇長老神色緊張,遠眺腳下鬼霧,卻又礙着彷彿虎視眈眈般的凝結鬼霧,遂只能在一旁推敲道。

代莫聽罷,卻搖了搖頭,轉過身來,笑着對着身後幾位聽息期的長老說道:“各位稍安勿躁,聽我解釋。這並非什麼安插於我教的jian細,亦不是甚麼弟子修鍊邪魔外道的功法,不過是我所認識的一個小子修鍊的古怪罷了。若是出了人命,這是由我擔保,我看各位就不必緊張。”

這話音剛下,就有方拜入天樞門,對代莫還並非相熟的長老便不滿起來,還略帶三分嘲諷之意,說道:“你這話倒是好聽,但也不認真瞧瞧?這雲骷髏所抵的威壓足有踵息期,比我的修為還要高出一籌,若如你說只是門中弟子所為,試問誰能相信?”

這新來的長老鎖額高翹,對衣着普通,腰背微鞠的代莫冷哼不屑,卻沒有顧忌身旁十數位長老們暗示的眼神,依舊冷言冷語,繼續說道:“還說甚麼出了人命你能擔屬,你還有這般的權利不成?口出狂言,小心咬了自己的舌頭!”

出手便指向代莫的心胸,新來的長老之前剛受到本門護法的責怪,此時心有抑意,便想把這窩囊氣發泄於代莫身上。

擺了擺手,代莫讓皆知他脾性的眾長老暫且別答話,就對趾高氣昂之人鞠了半個躬,以請教的姿態詢問道:“那按照您說,這混沌之中究竟是有何事?難不成是十七層小地獄被撕破了口子,其中的牛頭馬面跑上人間?”

聽罷後,這長老更是看着代莫腳下所踏的乃是不起眼的一枚金梭子,神色更是蔑視輕挑起來,以為代莫不過是山裡野夫,沒甚麼見識。遂雙手背負,對代莫說道:“依我看,乃是有甚麼煞兵兇器初顯人間,而又剛好在我天樞門浮現而已。不信你看着天地**,細聞而去皆有半似鋒利之意,顯然是甚麼法寶的靈韻所為,雖然能肯定非魔教所謂,但若持久下去,這片山頭的氣象該是會被腐蝕盡散。所以明白不曾?”

雖然此人目中無人,但此時卻恰好說中了鬼霧之中,銅堂之內的情景。

因為此時,在銅堂內苦苦堅持的三百弟子目光緊視之處,除了坐在血骷髏堆積而成的鬼王凶座上的葉麒以外,便是葉麒身前蕩漾鬼氣如潮,由數百惡鬼跪拜着的‘戮鬼擎魂刀’。而此刀正隨着葉麒的每一番吐納而泛起幽綠陰芒,其刀身上的銹跡漸漸散落,露出裡面的刀身,亦噴涌而出更為凜冽的無量鬼氣。

只是極為怪異的則是,鬼刀的主人,坐於鬼王凶座上的葉麒卻渾身散發九玄烏光,其正陽光焰與鬼霧對峙之間,猶如熔漿遇着冰水一般,劇烈蒸騰出萬道刀影,甚至把眾同門頂上的寬廣屋蓋亦削如粉末,照射而入漆黑的陰光。

這不正是神兵利器出世的場景?

但見多識廣,功力深厚的代莫卻不這般認為。因為他隱約覺得,隨着葉麒每一次使用陰輪,其渾身煞氣都會徒增幾分,甚至會出現鶴城的情景,那萬鬼朝拜,幽魂聽令的景象實在讓他記憶猶新。只是,這般雖然恐怖厲害,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吞噬起葉麒的神識。

“怎會每次通達骨書,都只引陰輪轉動?陰陽調和,雙魚周遊,不應該陰陽雙輪相互牽制才是?難不成葉麒所修鍊的骨書乃是陰輪殘卷?”這般想後,代莫立即冷汗沁沁,因為這‘陰陽骨書’背後乃是遮隱着極大的秘密,甚至牽扯某到古物的安危,而一個不慎,甚至還會奪取葉麒的性命。

天樞門新長老看到代莫正緊皺眉頭,注視着前方的吐蛇骷髏,便以為對方乃是懼怕了昏天暗地的浮沉,嘲諷道:“若是你害怕,就快些回去山裡劈柴吧,這神兵利器並非你能運用。若是我得到手,踵息期指日可待,到時。”

而這話還未說完,代莫便忽然轉過頭來。

只見他麻衣鼓脹,有些許瘦弱的身骨忽然健壯如熊,扭動之間,比之前者整整高出半個頭顱。而就在與寇長老一樣熟知代莫乃是何等實力之人苦笑的搖頭,並不把眼神看向兩人之際,代莫忽然發難。

只見他的身影忽然消失如虛,一雙大手不知何處出現在新來的長老背後,如老鷹抓兔般毫不費力的擒拿着對方的肩膀。

“饒命!”直到這時,這初來駕到的長老方直到代莫的凶威,便臉若苦瓜,吞下下唾沫,即刻識趣的討饒起來。

只是,代莫除了不曾想取其性命以外,並不打算放過此人,遂說道:“真不明白掌門師兄到底在琢磨些甚麼,連門內的規矩都不整理妥當,到底還是老頭我幫他一把。道友,日後謙虛些,也好少有冤家,走吧!”

這話還未說完,天際便滑落隕星一般,這初來的長老便被代莫扯去腰間的乾坤袋,一把踢落半空之中。這一下,此人沒有腳下的法寶扶持,在群山連綿,仙鶴群起之中,扯着喉嚨尖叫跌入山谷之內,而此人就是聽息期的修為,也該躺在床上好一陣子。

而隨後,代莫扯着笑意,從自己的乾坤袋之中取出一面三角古鏡,催發之間古鏡懸浮虛空,隨後眾長老如領命般,把真氣打入其中,便漸漸顯現出銅堂之中的情景。

鬼霧之內。

此時唯一不用跪拜而下的人唯有藍憶面一人而已,而與之相反的則是許村山此人。

這許村山除了正讓葉麒所散逸而出的威壓制的喘不過氣以外,其背後還受着以鬼霧化為十四條長鞭,其倒鉤足有人指粗細的尖刺鞭撻。破風呼嘯之間,許村山背後的血肉不僅被刮如糟糠,還因為陰煞之氣的腐蝕甚至連皮肉下的骨頭亦泛起黑煙,消融起來。

這果然應許了善惡有報之言。

只不多時,此人除了氣若遊絲以外,已經不見有動靜。

“葉,葉麒,你看還是算了吧?內門不能殺人,不然除了要逐出師門,還會被轟碎氣海成為廢人。”藍憶面從葉麒被金芒遮蔽的眼神之中,看到他似乎在痛苦的煎熬。雖然長鞭毫無感情的粉碎着許村山的生息,但葉麒似乎還在瘋狂的混沌里保有幾縷未曾泯滅的人性。

藍憶面並不覺得自己的說辭能有何等分量,但隨着話音逸如葉麒的耳中,這十四條鬼凝長鞭竟然真的懸浮於葉麒凶座左右,再沒有動作。而隨後,在三百同門的緩氣之中,鋪天蓋地的威壓亦全數消散而去,徒留仍濃雲密布的陰森鬼氣。

半刻後,擁擠一團,躲避開裂而出的萬丈翻滾黃泉的弟子們見葉麒如昏睡過去一般,閉起赤金雙瞳,所以正打算從堂後走出,閃躲着飛來橫禍。

而與許村山相熟的三人則小心翼翼的跨過雖深不見底,但並不寬闊的黃泉,在懼怕的面容之中,手腳輕緩的把趴卧木台不知死活的許村山背在肩上,速速逃離而去。

隨後,除了藍憶面以外,近乎化為廢墟的銅堂之中,也只有葉麒與高台之上,自持實力高強而不曾離開的四人罷了。

“師妹,我們該走還是留在此地。”已拿出雙鐧擋在胸前,面容扭曲粗狂的男子傳音給遮掩於面紗之下的妖媚女子。

而此女子則把滑落於地下的玉白丹藥吸入掌中,對着正望向這邊的藍憶面招了招手,便雙指輕捏紋丹,將此葯送到對方手中,並傳音回身側的師兄道:“師傅的交託我們沒有辦妥,而剛好葉麒就是在我‘衡門’之中,若再差池,就算是門主都可能會怪責於我倆,不過,已經有長老注意到這邊,所以還是靜觀其變吧。”

而這名為殷墟的藍衣上階弟子卻有些不耐煩起來。畢竟這銅堂一切皆交託其手,現今卻鬧出這樣的動靜,而自己又不曾解決其中坷折,實在有損他的臉面。所以他看見除了仍旋轉若龍捲,但已威勢盡散的葉麒一眼後,便取出一枝泛起白光,其通身上下卻黝黑無比的長嘯,放在唇邊,運氣對葉麒祭出能使人昏昏yu睡的曲咒,打算把此人擊暈後送入‘萬煉堂’再說。

聲音沙啞,滄桑如跨越億萬年,透過大荒的寂寞而來。

“找死。”

枯澀如歌的聲音從葉麒口中逸出,化成兩方青銅巨印,如泰山壓頂般,極為突兀的向著精惕起來的殷墟砸去。只聽轟隆一聲,任憑殷墟揮出全力而抵擋,卻也被兩方刻字的古印砸陷地下,於龜裂震蕩的地磚之內劇烈咳血。

“你?!”殷墟方說出支詞片語,坐於鬼坐之上的葉麒眉頭一皺,手結虛指後,兩方青銅古印便在急忙退開的高台之上三人震驚的面容之中,如雨落一般,狠砸而下,又揮起,砸下。

直到把氣若遊絲的殷墟撞在闊出大坑,破碎的地底之下。

哐當兩聲,台上的三人見狀,再不管各懷的心事,即刻破開牆壁退到堂外。

而半空之中的代莫聽到葉麒的聲音後,卻手下一顫,連懸浮的古鏡亦蕩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他睜大雙瞳,斷斷續續的呼出濁氣起來,對着古鏡里忽然暈眩在地下,劇烈顫抖之中體內污濁之物悉數排出,有破鏡之意的葉麒不明所以說道。

“道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