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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匹駿馬高昂着頭顱,拉扯並不華貴卻用上等木料搭建的車廂,往前緩緩走去。而越往前走,四周的山林則漸漸變得平緩而一望無際,並非與前些日子那樣,高低崎嶇。不多時,在十數人的馬隊前,修建平坦的官道便出現在眾人眼中。

葉麒駕馭着一匹垂頭老馬,在隊伍中間,跟着身側的車廂,神色悠閑自在。但這樣靜謐的情景,卻被一聲聲時而如哀哀怨怨,時而痛聲慘叫的聲音打破。

“猴子老哥,你都三日沒有閉眼了,要不要睡會?”葉麒忍着笑意,馭馬走到被鏢頭牽着的馬背後面,看着整個身子趴在皮鞍上動彈不得,翻着白眼慘叫的猴子,故作憂慮的問道。

猴子聽到葉麒的聲音,極為艱難的撐開沉重的眼皮,吊著瞳目沒好氣的又慘叫的一聲,最後方有氣無力的說道:“兄弟你可真把我害慘了,那綠珠子好不厲害,非但把我折磨的身骨子都要四分五裂,還腹瀉的不成人形,吃啥拉啥。不過兄弟,你究竟是不是神仙?我想,就算鼎劍門的武林盟主都沒有你的本事。”

葉麒笑了笑,沒有搭話。因為修道之人最怕的就是放棄一圖而三心兩意,而魔教也是一樣,所以現在的人間乃是江湖歸江湖,修道修魔另一路,而朝廷則又在歷史長河的另一邊,各自不相有礙。所以一般來說,就算道魔入世,都不會大張旗鼓,除非能像冰原那般趕盡殺絕而不外露消息。

反觀三川策馬而來,手裡拿着昨晚在三青鎮里買的酒水,到猴子身後調侃道:“哎喲這不是猴子兄嗎?怎麼,昨晚在小窯子累壞了腰不成?嘿嘿,真不是蓋的,昨晚小桃紅那樣貨色的妮子還真有吃人精髓的功夫兒。”

馬後的車廂里,妙雲公主剛探出頭想瞧瞧怎麼回事,而聽到這樣的葷話之後,仍是閨閣姑娘的她即刻羞紅了臉,被面紗遮蔽的面容淺淺的低了下來,鑽回車內。

看到這一幕大伙兒更是笑不攏嘴。

猴子艱難的抬起後腿,蹬了蹬一側的三川,十分垂頭喪氣,說道:“走這道都大半月了,昨晚難得能解齋,想不到還沒進窯子,肚子就不爭氣的混賬起來,惹得我足足在茅坑頓了一晚。哎喲,奶奶的,這骨頭都要分家了,真是夠疼。”

三川手裡的刀鞘一拍馬屁,頓時馬嘶身起,被綁在皮鞍上的猴子驚呼一聲,體內如翻江倒海一般,連昨晚好不容灌下去的花雕酒都嘔了出來。

猴子喘着粗氣,轉頭盯着三川。

“娘的,三川老小子,你別等老子能站起來,不然就把你的狗腿子打折了!這綠珠子真不是人能吃的,小兄弟,你說我都沒吃啥東西,怎麼就這麼能拉?”猴子抹去嘴角的污跡,望着身後泥地下的酒痕,臉色十分痛惜起來。

葉麒望向漸漸分叉的官道,把髮髻上的書生冠正了正,低笑的說道:“拉的越多越好。老哥,你拉的可不是你吃的,而是經脈之中的污穢之物,排出來比你忽然增十年內力還要管用哩,嘿嘿,兄弟我對你好吧。”

這一行人聽完後也沒有多麼訝異,畢竟現今江湖之中的功法套路無非是運氣於心腹兩處,然後以尋常的內力擊出,並沒有經脈這個詞兒的含義。而三川聽後也是不為意,因為他可不想因甚麼疏通經脈而去遭這些個又拉又痛的罪。

而安靜的半刻之後。

鏢頭忽然回過臉來,一雙不管任何時候都含夾三分殺氣的虎眼看向葉麒,語氣之中卻也是如三川猴子那樣對葉麒的稱呼,並沒有因為葉麒的實力而忌憚或拍須,便道:“小兄弟,不知道你是要去哪個地方?要是不方便,就先走吧,我想那些朝廷的鷹犬見回不來人,也都是不敢隨意派人來。

葉麒聽罷,點了點頭,並從懷裡取出地圖,看了幾眼便抬起頭望向四周,說道:“小弟是要趕去‘坤霆城’,再走過前頭幾個岔路就要與眾兄弟分道揚鑣了。只是今日一別,神州之遼闊,不知還有無相見之日。”

鏢頭與一行禁軍都知道自己的命是葉麒給的,而葉麒卻至始至終都沒有說出自己名字,甚至把對於他們來說天大的恩惠亦不着痕迹的放在一邊,甘願與他們這樣的凡人稱兄道弟。

葉麒短短的一段話,這數十人的隊伍便安靜的下來。

當這一行人還有半個時辰就能走到岔路時,葉麒拉停了手裡的韁繩,讓自己與身後的車廂平步。隨後葉麒輕敲車壁,並從懷裡取出一張玉筒包裹的信紙與圓潤之物,緊緊地握在手中。

聽到敲擊聲,妙雲公主便從車簾里探出頭來,看到是何人後,她也是聽見葉麒在外頭說的話,臉上頓時布有三分失落感,說道:“天水道人,您有什麼事?

葉麒聽對方改了稱呼喊他,顯然是心情不佳起來,所以葉麒伸出手,拍了拍方十八出頭的妙雲公主秀額後,攤開自己的手掌,與對方說道:“到了巴蜀之後,把這東西交給你姐姐,然後告訴她說是葉麒託付給你的。但是,千萬要記着,不能對任何人說我的名字,不然你身邊的人都會遭殃,這是一顆掌心雷,威力十分駭人,你用來防身,一切都要注意些。”

在說道葉麒二字時,妙雲公主能感覺到對方是在給自己傳音。

而最後聽到這樣的話,妙雲公主無由來的着急,忽然不顧所謂的矜持竟然把手伸出車簾,輕柔的把葉麒冠上的玉簪取下,放在胸口,說道:“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

忽然感到三分不妥,葉麒隱約之間覺得有甚麼奇怪之處,但也對這感覺道不出個所以然,因此只是點了點頭,語氣肯定的說道:“會再見面,日後等我辦妥事情,就會去巴蜀找你們。”

半刻後,當一行人到了一山分二路的官道岔口。

“猴子老哥,白龍老哥,三川老哥,鏢頭老哥還有眾位兄弟,我們就在此別過吧,日後若還能再見,小弟定當與諸位不醉不歸!哈哈,猴子老哥你也別老盯着這虎紋鋼刀,我現在還你就是,只是我往裡面加了點東西,會重很多,使喚起來會厲害了幾分。好了,廢話也不說多,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再相見!”

聽到如此正宗的江湖話,方從朝廷出來不久的一行人也被感染幾分,遂抱拳對馬上的葉麒說道:“好,我等在巴蜀等着兄弟!慢走!”

就這樣,葉麒與一行兄弟便在距離‘坤霆城’只有短短一程路的地方暫告一段落,而日後葉麒與這些曾出生入死的兄弟所發生的種種事情,便等到以後相聚在巴蜀再細細說來。

坤霆城。

此時的葉麒完完全全換了行頭,裝成了戴金穿銀,舉止粗魯的商賈,更是十分唯恐天下不知的樣子,把坤霆城最為熱鬧人多的客棧包了下來,甚至點起連曾是朝廷御廚都沒有聽說過的菜肴。而僅僅一天,城池內的人包括城主大人,都知道這個富甲一方的胖子一夜之內,便撒金萬金,所揮霍的銀錢足以把半個坤霆城買了下來。

“這菜實在馬馬虎虎,我要的是翡翠金絲棒雞,你給我做出這些個不成樣子的菜色,是不是在敷衍本大爺?還有,這還是天香碎椒火兔頭?整整就是一不成樣子的馬糞!就是我府中掃茅廁的老頭都比你做的好吃,還御廚,滾!打擾大爺吃飯。”葉麒一拍桌子,偽裝成肥胖的身軀把半張價值百兩黃金的菜色掃翻在地,指着門口說道。

這一向自視清高的御廚,就差跪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委屈,而聽到葉麒的震怒,他弓下的腰險些貼着大腿,逃命似的點腿而出,如曾經伺候皇帝一般。

葉麒好笑的捂着臃腫的肚皮,神識猛然一方,覆蓋起這整一個萬香樓。當他發現沒有什麼耳目之後,便擦了擦油膩的雙手,從懷裡取出代莫所給的戒識,把其放在手中。

手裡一顫,拇指大小,橙黃色的火苗漂浮葉麒掌心,而這並不顯眼的火團,卻讓整個煌亮澄堂的閣樓忽然熱燥上幾分。

只見葉麒把戒識冷不丁的放在火苗之上。而懸浮在手掌之上的戒識,卻沒有像轉瞬之間便能被化為鐵水的其他礦鐵一般,而是漸漸的透出一抹青光,照在桌子上,顯現出一副清晰如同描畫在紙上的地圖。

而當葉麒正好把地圖記熟,掌心其中的戒識方漸漸化軟,變成薄如金箔的片。

想來這該就是相當於令牌一類之物。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希望明日能找到真正適合我自己的功法戰法才好。”說罷,葉麒為了不讓代莫就此而擔憂,便從懷裡取出如機械豚鼠那般精緻,卻是以綠寶石為眼的傳信渡鴉,把一塊碎玉綁在其腿上,送了出去。

而此時,葉麒這才算是在天樞門的日子內暫告一段落。

他感慨的想着這一年半的日子,吃着菜肴,覺得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飛逝,而自己,在這浩瀚人間的一個角落,則開始真正的步入新的旅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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