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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夫人往府里送了信,表面上看着是關心虞玉熙的身體,實際不上問的卻是明和大長公主的事情,錢老夫人甚至表示要到端王府來看看虞玉熙,說虞玉熙身邊沒有一個親人照顧她不放心……

「可能……可能……外面鬧得特別的凶。」金玉低下頭。

「那為什麼現在王氏一族的事情,外祖母也這麼關心?」虞玉熙繼續問道,目光落在金玉身上,聲音低緩。

金玉站不住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娘娘,奴婢現在的主子只有您,也唯有您。」

「好了,起來吧,我知道你對我忠心。」虞玉熙虛抬了招手,示意金玉站起身,輕嘆一聲,「外祖母讓我太不安了。」

這話意味深長得很。

金玉不敢真的站起身,也不敢胡亂答話,只低下頭咬咬唇,沒敢發出聲音,這個時候娘娘也不需要自己說話。

果然,下一刻,她聽到虞玉熙的話:「外祖母……真的太難解了!她對母親那麼狠心,對我會不會也這麼狠心?」

感應到虞玉熙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金玉這一次不敢再沉默,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您想怎麼辦?奴婢都聽您的!」

「不想怎麼辦?至少現在不想怎麼辦!……金玉,你說我祖母為什麼不去找外祖母的麻煩,畢竟都是因為外祖母,我母親才出的事情。」虞玉熙輕笑道,聲音並沒有太多的悲意,說的彷彿是別人家的事情。

錢氏不是她的生母,錢老夫人也不是她的親外祖母。

「奴……奴婢不知。」金玉一驚,雙手攪和在一處,心口突突地跳了幾下。

「你不懂,我祖母不會做這種事情,她不喜歡我母親,也不喜歡我外祖母,但如果這件事情掀出來,可能扯出來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大,她不敢的!」虞玉熙嘲諷地勾了勾唇,身子往後又靠了靠,讓自己更舒服了一些。

「祖母端着大長公主的身份,過了這麼多年,父親雖然沒用,但也沒犯什麼大錯,整個宣平侯府和大長公主府上一直在,但也一直不起眼,如果真的讓所有的事情翻出來,我祖母沒能力護住整個宣平侯府。」

說到這裡虞玉熙停頓了一下,而後臉上浮現出一絲怨氣,「祖母居然會更中意虞兮嬌,明明我才是養在她膝下的那個親孫女,我才是真正的一心一意侍奉她的,她現在居然只看到虞兮嬌,只為虞兮嬌謀利,她憑什麼!」

最後幾個字,怨恨中帶着憤怒。

金玉越發的不敢答話。

「不過大長公主也不算什麼,明和大長公主現在不是就如同喪家之犬嗎?他日,我祖母如果落到這種地步,不知道會不會想起我這個不成材的親孫女,會不會求到我面前,到時候我是救還是不救?」

虞玉熙忽然又笑了,這一次自言自語的話,讓她心情不錯。

「娘娘,一定會有這麼一天的,三姑娘是沒有將來的。」金玉總算是找到一句她能說的話,急切地道。

「沒有將來?」虞玉熙品了品之後,心情不錯,「虞兮嬌能有什麼將來,跟着齊王世子怎麼可有會有將來?就算將來不死,皇上願意養着他們,也不過是一個人質傀儡罷了,齊王世子什麼也不是。」

「娘娘說得極是,他日……大長公主可能真的會因為三姑娘的事情,求到您面前。」金玉忙道。

這話虞玉熙愛聽:「的確,為了虞兮嬌,祖母說不得就會低頭,向我低頭。」

最後一句話是笑眯眯的說起的,說完看着心情不錯,「起吧!以後外祖母處的消息,多注意,能說的你就說,不能說的切莫多說一個字,你現在是我的人,不是祖母的,也不是外祖母的。」

「奴婢明白,娘娘不讓奴婢說的,奴婢

絕對不會說。」金玉保證道。

「恐怕外祖母的人還是會找上你。」虞玉熙的話又繞回來。

「娘娘放心,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娘娘病了,奴婢心裡惶急,您在端王府還受了陷害,奴婢更是憂心,外面發生的事情,奴婢不知道。」金玉忙表態。

虞玉熙點點頭,眼睛合了起來:「那就這麼說吧!如果問起我為什麼被害,事情你也可以對外祖母說一說,外祖母如果有本事,可以幫我一把。」

外祖母關心着明和大長公主的事情,關心着王氏一族的事呢,也關心着端王府的事情,自己現在出了事情,她應該是可以出頭的!

自己身體不好鬧不成,但她可以……

大殿上太后坐在上面,張宛音上前行禮。

「免了,賜座。」太后擺擺手道。

張宛音起身,並不急着落座,看了看太后娘娘的臉色,關切地道:「太后娘娘,您的身體如何?有沒有好好的用藥膳?」

「沒心思。」太后長嘆一聲,神色倦怠。

的確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張宛音在近前的時候她早就說了,現在身邊也沒個貼心的人,越發的覺得張宛音的好。

擺擺手,也沒讓太多的人在身前侍候。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兩個貼身侍候的嬤嬤。

玉硯跟着宮人們往外走,走了幾步回頭再看看玉碧,玉碧猶豫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這個時候應不應該跟出去。.z.

玉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玉碧才反應過來,急忙跟着出門。

張宛音沒坐,轉到太后身後,熟練地接過一個小木捶,輕輕地在太后的背上敲打起來。

「王祺雲的事情,知道了吧?」太后舒服地眯了眯眼睛,背上不輕不重,手法讓她很熟悉,也很舒服。

身子漸漸放鬆幾分。

「聽說一些,之前在白石書院還鬧過。」張宛音道。

太后順着這話一想,臉色不悅起來:「也不知道宣平侯府的三姑娘,怎麼這麼鬧騰,每一次的事情里都有她,如果不是她胡說什麼,現在也不能鬧成這個樣子。」

這是遷怒虞兮嬌的意思了。

「太后娘娘,虞三姑娘應該沒想到會鬧得這麼大。」張宛音柔聲替虞兮嬌解釋。

「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就一直如此,之前惹了那麼多事情,現在又惹出王氏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是故意的?」

太后這話聽起來像是自言自語,張宛音沒接,這時候不應該由她講話。

特意提到白石書院,就是為了虞兮嬌,但也不能太過刻意。

「她這樣以後進了齊王府,和煜兒兩個……可怎麼辦?」太后不滿地繼續道,又想起當初她覺得不合適的理由。

封煜和虞兮嬌也就長相合適,其他方面哪合適了?

想想孫子後來是不樂意的還是自己強讓孫子娶了,太后越發的心塞,她現在遷怒虞兮嬌,覺得虞兮嬌處處是錯。

就沒有對的地方。

「太后娘娘,安和大長公主會教的,您放心。」一位嬤嬤笑着應承道。

「哀家怎麼放心!煜兒是這個樣子,她現在又是這個樣子,看看這些事情,一件件的都扯到她頭上,如果她像端王妃那樣,怎麼會惹到這麼多的事情?分明就是她自己不檢點。」太后沒好氣地道。

這裡就幾個心腹,太后也不必端着對虞兮嬌寵愛的模樣。

「安和自己的身體都不好,又能教她什麼?」

「太后娘娘要不要再把虞三姑娘請進宮,教養過一段時間?」嬤嬤揣磨着太后的意思,笑問道。

所謂「再」,是之前教過。

張宛音臉色一沉,但隨即裝出什麼也沒聽出來的樣子,手上不輕不重地敲着,找准下手的穴位,時不時地還按揉一下。

「不用了,之前教過,現在就沒多少天了,還教什麼!等她嫁進齊王府再教吧!」太后沒好氣地道,她也想起之前「教規矩」的事情。

「太后娘娘說得極是,等虞三姑娘嫁進門,齊王世子必然也得請您好好教一教。」嬤嬤意有所指地道。

正說話間,一個內侍回來稟報了……

稟報的是送過去的首飾之事。

聽內侍稟報完,太后驚訝地看向面前的幾個飾盒,封煜對虞兮嬌是真的不上心,這從平時的反應中就可以得出。

以往送的東西,但凡讓封煜選,都很呼延,今天選的居然是最好的那一套,實在是出乎太后的意料之外。

她也就是安撫安撫封煜,生怕這小子又找到理由鬧起來。

為了怕他鬧,甚至還把他拘到了宮裡。

「煜兒選的是那一套?」

這一套,其實是太后原本要賞給玉麗月的,作為玉麗月成親的賞賜,沒想到讓封煜給挑走了。

太后自然不是心疼:「齊王世子說了什麼?」

「齊王世子說,那些不好的配不得虞三姑娘的玉貌花容。」內侍道。

「玉貌花容?」太后忍不住冷哼一聲,「娶妻娶賢,要什麼花貌花容,況且哪一個長得不好了。」

「太后娘娘說得極是,齊王世子應該也就是這麼說說罷了。」嬤嬤笑眯眯地道,和氣之極,「齊王世子知道您心疼他,這一次又受了委屈,故意讓您再多看待他幾分。」

這話逗笑了太后,「煜兒一天不胡鬧,哀家就舒坦一天,也不知道他那父王是怎麼教的,把個好好的孩子給教成這麼一副樣子。」

太后一笑,整個大殿的氣氛放鬆下來,大殿內的宮人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