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吉見此,挪動身軀,雖然被昆堯重傷,卻也掩不住激動笑顏,“亮了,亮了,看見了嗎,它,它發出了光,魂眼活了,我們所做的都沒有白費,想不到此法真的能得到完整的魂眼,一切都是值得的,哈哈哈……”
笙見此,眼中也是不盡的欣慰與感慨。
黑曜艱難的將地上被符陣反噬的昆堯扶起,“你怎麼樣?”
昆堯直搖頭,還想上前,被黑曜攔住,“你幹嘛呀,走,快跟我離開這裡,魂眼成形,屆時他們不會放過我們,”
“走開”紅衣瘋子仍然要上前,不斷地施法想要破開這陣圈,但還是被符陣彈出數米。
且她用力越多,她身上就越發傳來痛癢之感,皮膚一塊一塊地腐爛,灼燒之感更劇烈。她清楚,這是毒障侵入身軀所致,她強行催法莫過於在慢性自殺,摧殘靈體。
一旁小阿吉與笙看著好事將成,又見昆堯在做著無謂的事,如同在看戲一般,“阿吉你除了慫以外,還是個固執的蠢貨,所以千年前才會為一個低賤的凡人被封印百年,如此行經就是活該,活該一輩子藏在黑暗裡,永遠也無法堂堂正正的做人”
“堯姬,魂眼將成,你這是何苦,虛空之陣,是唯我羽族的秘法,由天罡地煞為盾,五行護法,時間雖短,但卻堅固無比,不亞於四年前你以盤龍之力為陣眼所設的陣”
“阿吉啊阿吉,要守護的人一個都守不住,真是可憐,可我見你這樣,怎就會忍不住心情大悅呢,哈哈哈……,你也有今天,你口口聲聲說我陰毒可恨,可你呢,四年前卻以魂眼為餌,誘我入魔窟,若非我命大,便是葬身那層層屍骨當中”
黑曜用力箍住昆堯,阻止她前行,“你這個瘋子,能不能理智一點,走啊,”
“不行,他會消失的”,昆堯掙開黑曜,再次上前。
黑曜被她震摔在一旁,無可奈何的搖頭,見那固執的瘋子不斷在向裡面強行輸送靈力,而靈力似乎能被法陣吸收掉,又換成反噬力量痛擊在施法者身上,
又見一旁看戲碎語損人的兩人,早已聽不下去,
再見那符陣中的魂靈已經完全流入白骨中,與另外半塊石頭相融,白骨發出藍紫幽光,響鈴更加劇烈,浮空的縛魂傘更是強烈旋轉,地上的符紋流轉,某種儀式似乎就要完成。
嘆了口氣,像下了某種決定,立時再次抓住昆堯,眼神堅定“我有辦法!”
昆堯看著眼前的人,有些許茫然。
黑曜平靜道:“這裡是盤龍山,四年前可以引出盤龍的本源之力,此刻也行,盤龍之力定能衝破這破符陣,將一切毀掉”
力量與力量的衝擊,以毒攻毒,這是唯一他能想到的。
昆堯不可置信,“不行,你承受不了會折損靈體”,這是個好辦法,反應過來,卻不想他如此,
“現在只有這個辦法,要阻止只能……”
“不需要”她斬釘截鐵道,憤怒推開黑曜,
“那就離開這裡”
“你走,給我滾,跟你無關”,昆堯手指指著他,眼中滿是冷漠與驅逐。
黑曜見此也是怒目而視,轉而搖身一變,化作一條黑龍,飛向空中,龍吟之聲長鳴,
“不要”,來不及阻止,昆堯驚愕不已,看向空中的游龍不知所措。“給我停下”
而無論她如何做,那黑龍就並不理會她。
“——黑曜”,她從不敢相信,他會為她做到此地,心中懊惱,為何把他帶上來了。
笙與小阿吉見此,臉色大變,知事不妙,“不好,快殺了這條黑龍”
於是兩人同時施法對著那飛天黑龍要將他擊下,游龍受二人共力而擊,龍身顫抖,一聲龍吟哀鳴之聲響徹雲霄,黑色山地微微震動。
昆堯見此,飛昇而上施力阻止了二人對黑龍的再次攻擊,一瞬之間,擋於這二人面前,三人浮於半空之中對質。
“我在,你們休想再上前一步”她冷目堅定不已。
“堯姬,別逼我殺了你”,笙惡狠狠道,眼中充滿恨意。
昆堯心中冷笑,她和笙竟然會走到致對方於死地的境地,他們從前是多麼親近的人,竟到今日的地步。
“哼,不自量力,半殘之軀還想阻止我們”,
語畢,小阿吉首先上前施招,笙隨後而至,二人前後,上下夾擊於昆堯,數招之下,昆堯下勢不敵,縷縷被重傷。
昆堯屢屢受挫間,二人又要去阻傷黑龍,然她也強撐著去擋住他們,不讓他們接近。
小阿吉見她阻攔氣憤不已,惡狠狠道:“阿吉,你永遠的給我去死”
二人都傾盡全力要治她於死地,招招發狠,力量愈發強烈。
她也知她堅持不了多久,最後一刻她法力盡失,被笙與小阿吉共擊重創於地,再難動彈。
好在她也堅持到了游龍深入石像龍頭之內,石龍眼睛大開,龍吟之聲響徹。
只一瞬間之間,猶如四年前,地動山搖,石木紛飛,岩漿滾沸上漲,盤龍震盪,
強大的力量從山體地脈上噴湧而出,似要衝破一切,毀掉一切。
“啊……”,昆堯一聲痛鳴下,此刻的身軀甚至已經連半點自護之力都沒有,傾刻間她便被這力量穿透覆蓋。
笙與泥人小阿吉此刻也顧不了什麼,只能拼命自保。
符陣中手握日月權杖之人也終於開始動容,面目扭曲,想挽救,卻是無能為力,見勢無可抵擋,只好放手退出符陣。
整座山脈散發著靈光,好似這上古蛭龍再次甦醒,山上所設的怨靈毒障被翻卷剝離,碎散而開。
然這蛭龍散發著靈光間,同時還參雜著另一道藍紫之光,且閃爍強烈,兩種強光糾纏,天上雲湧翻卷,雷聲閃電隱於其中,又破開雲層,亮閃一切。
持續了半炷香之久,周遭生靈不敢靠近,一切慢慢歸於平靜,
所有靈光收滅掩藏,山上的怨靈黑氣也磨滅殆盡,所有正在趕上山的人,修為低下者則承受不住這強力,瞬間灰飛煙滅,修為高的人則勉強度過這強勁風暴。
煙滾石木慢慢消散而去,受這兩股力量聯合爆破衝擊,此刻的昆堯已是瀕臨垂死之態,身體無力,嘴角血漬未乾,卻還是努力的在搜尋著什麼,
視線越來越清晰,模糊之間,一道赤裸身影此刻正站在她前方,他周身徘徊著靈光,模糊不已。
她的視線徹底明亮,待最後一絲煙塵散去,立時叫她虛弱的身體一震,腦袋空白,驚愕不已,赤裸之人的臉,赫然竟是白沉的臉。
那人此刻正站於殘損的符陣中央,赤裸一身,頭髮凌亂披散,雙瞳皆為藍紫色,幽玄泛靈,此刻正注視著她。
昆堯不明所以,只在驚愕之中,就算她見過世間無數奇事,也難以解釋通這件事,
是白沉嗎?可這怎麼可能?他已經死了,肉身都早已腐爛成泥土了,怎麼可能活生生的站在這。
如同夢境一般,一時間不止是她震驚呆愣,在場的另外三人也都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正這時,許多人湧上山頂,有神界天兵,有修仙凡人,有妖物怪精,
其中一人大聲道,“他的眼睛……,魂眼在他身上,魂眼再現了”
此話一出,猶如炸開了鍋,眾人眼目通紅,紛紛向白沉衝去。
然才剛靠近,那符陣中的白沉身軀緩緩一動,周身散發強大的力量,四散八方,靈力光圈強勁擴張,頓時靠近的人都被震飛,大多死傷在地,有的則被震飛出盤龍黑山,不見蹤影。
昆堯埋著腦袋,身軀似乎已經完全散架,心脈直被震盪停止一般,幾近叫她失去意識,這力量竟如此強勁,讓她不猶想到,千年前的神界天門處,那散出的力量,震動了整個神界。
再次平靜之時,那符陣中的人望著這周遭他的傑作,沒有任何表情,邁開步伐,卻是向著她走來。
昆堯匍匐趴著,已經無法動彈,只見他步步邁向自己,面目渙散,像一個傀儡,一步又一步的接近,看著那久違的面容,她有驚喜,有期待,也有害怕,
如果這不是白沉,那他,就是一塊沒有意識的魂眼,一塊沒有情感的冰冷石頭。
“阿沉”她輕輕喚了出來,卻只能靜靜望著,眼中淚水不自覺的流出,
望著白沉乾淨而平靜的面龐,一隻沾滿血的手微微伸向前,白沉的臉似乎就在她的手掌間,似乎能輕輕撫摸著他,但其實他們離了數米之遠。
然她此刻難以動身,艱難忍痛之間,那手握日月權杖的黑袍人衝上前,將身上的袍子脫下蓋在白沉身上,那人嘴下有顆大痣,正是魔界大護法新之蔚,
新之蔚毫不猶豫的扶起白沉,光芒之間,二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遠處,小阿吉與笙也在那震動的靈波中震傷,見此結果,皆是氣怒一臉,咒罵無數,“該死,怎麼會變成這樣,籌劃這麼久,怎麼可以是這樣的結果收場”
他們籌備四年,苦尋復活魂眼之法,不惜盜取仙家法寶縛魂傘,硬闖閻羅殿九死一生搶回白沉的魂魄,找到想要興復魔族的大護法一起共謀聚合魂眼,儘管付出如此多,他們也並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復活魂眼合二為一,他們做的一切不過是賭。但他們沒有選擇只能孤注一擲。
要行此事,必然引起浩蕩,引起天人的注意,事必然難成,所以才選擇了這盤龍山,易守難攻,又蘊含著邪力,再設下千年毒障,必然事半功倍,雖不能完全抵擋,但至少能爭取拖延些時間。
可惜錯也錯在了選擇在盤龍黑山上,毀了他們的一切。
然眼看魂眼復甦聚合,目的將成,他們賭贏了,卻因為一條龍將一切打破,這樣的結果,想要的魂眼未得到,竟然還化成了人形,還是那死去白沉的模樣,
計劃不成,人還被帶走了,他們怎能甘心。
但此刻也由不得他們怨念,這山頂之人則慢慢站起,還有不斷湧上來的人,形勢對他們不利,兩人互看一眼識趣的也跟著離開。
形勢對他們不利之外,對昆堯也不利,她不畏懼這些人,只怕那神族的天兵天將,在一片鬨鬧之間,
雖然此刻人雜如鬧市,但那揮霍大刀的神將見人被帶走,落了一場空,憤恨不已,
一雙犀利之眼仍然在四處搜尋,然就發現了她,便步向她走去。
昆堯此刻就是待宰的羔羊,靜待屠夫接近,手起刀落,甚至連半點掙扎都沒有。
正在那神將接近之時,忽然間地動山搖,眾人再次陷入惶恐混亂,強烈的劍氣遊走襲來,直擊於神將天巖後背,
天巖受了一擊,怒目圓睜四方尋找那作祟之人,再次回頭之時。
一道斜影過,待神將反應過來之際,面前的女人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