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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視野彷彿無意中開啟了某種機關,轟然破碎掉的暗色碎片在分崩離析。

明亮的火焰是黑暗裡最溫暖的光源,它清晰地映照出每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苓蘿如今早已分不清這到底是誰記憶了,四哥哥的眼睛尚未復原,她又是怎麼能看得到這些畫面呢。

目光不由望向與火焰相距分毫之差的男人,那雙紅寶石色的眼眸盛滿了疑惑與懵懂。

小糰子稚嫩的臉龐透着幾分迷茫,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明白。

是粑粑的手筆。

哪怕沒有直接性的證據,但有時間僅靠直覺就已經足夠了。

苓蘿心裡擔心四哥哥,正想朝着對方走過去,突然發現腳步有些輕飄飄的虛浮,像是踩在一團棉花上面。

她低頭髮現腳丫子離地面至少隔了半米。

“阿……阿飄?”

小糰子粉嘟嘟的嘴巴瞬間驚訝到張成O字形,整個表情都寫滿了害怕,雙腿不自覺微微顫抖起來。

她有一點點害怕,自己居然變成阿飄了。

蘿蘿是不是死掉哩?

若是049在這裡肯定會忍不住笑起來,就沒見過自己害怕自己的。

豆大的眼淚啪嘰啪嘰往下掉。

“嗚,蘿蘿不想死,嗝,窩還有好多吃的沒有試過呢。”

‘咳咳咳,沒死呢,就是他們看不見你而已,不哭了,否則我出去就完蛋了。’

苓蘿聽到耳邊有些熟悉的嗓音,瞬間就反應過來是誰了。

“二粑粑?是你咩?”

‘嗯。’

“嗚,蘿蘿沒有變成阿飄,那窩為什麼空氣里飄呢?”

‘你現在就是能飄,但不是阿飄。’

“能飄的不就是阿飄嗎?對啦,二粑粑在哪?蘿蘿可害怕哩。”

某隻糰子緊緊抿着小嘴,臉頰鼓鼓囊囊彷彿塞了什麼食物,一副‘崽崽害怕,要粑粑抱抱’的模樣。

白墨塵心臟微微一縮,抽搐的嘴角差點讓面部神經失調,剛剛想要伸出的手默默收了回來。

他有些唾棄自己的反應,估計是被白梟沉那傢伙影響了。

算了,反正也是對方說要照顧這小幼崽的。

白墨塵回憶起上一次不小心害得苓蘿哭唧唧的時候,他算是被殃及到的池魚。

白梟沉那小子下手是真的黑,自己好歹是他的副人格好嗎?

這就是傳說中的大義滅親?

自己教訓自己這可還行?

整天就知道寵着一隻胖嘟嘟的小幼崽,都快把人寵到天上去了。

又嬌又柔的小奶包可麻煩了,雖然有那麼一丁點可愛。

但可愛是不能當飯吃的。

白墨塵心裡默默吐槽,他一點都不吃醋,跟自己好歹跟主人格相處多年,不過一隻奶娃娃罷了,休想危害到自己的地位。

他要不是怕白梟沉事後教訓,才不會幫忙安慰某隻糰子呢。

這小傢伙的問題是真的多,小孩子都喜歡問十萬個為什麼嗎?

“二粑粑,你還在嗎?嗚……”

‘在。’

白墨塵立馬止住了苓蘿準備大哭的舉動,嗯,他實在不想被穿腦魔音所洗禮。

小糰子得到回應趕忙擦了擦眼睛不存在的淚花,白皙嫩滑的小臉單純懵懂,一副‘崽崽可乖’的小模樣。

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發覺她那雙紅寶石色的眼眸隱晦地閃爍過一抹狡黠的亮光,比起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更為明亮。

白墨塵顯然沒有發覺自己早已落入了某隻糰子的圈套當中,從他開口那一刻就已經滿盤皆輸。

哪怕表面不肯承認自己對苓蘿的好感,但心裡無疑是喜歡這隻萌系小幼崽。

“二粑粑能不能告訴蘿蘿,粑粑是不是也在這裡。”

小糰子有些時候的直覺敏銳到令人害怕,那雙過分純粹的眼眸在這一刻洞悉了所有。

而白墨塵的沉默無疑是最好的回答,他眼底有些意外,又有些欣賞……最後都化作一抹複雜的情緒。

尋常人家兩歲半的幼崽可不會這麼聰明。

這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呢?

過於聰慧的孩子是會被剝奪走童年的樂趣。

“二粑粑,能不能出來抱着蘿蘿,你陪着窩好不好……”

苓蘿的嗓音逐漸變弱,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她出口以後才覺得後悔,擔心自己這樣的要求是不是太任性了。

這裡畢竟不是現實,而是精神世界。

哪怕在現實二粑粑只是偶爾才會出現,與粑粑一樣的身體,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氣質,他們是兩個不一樣的人。

萬一二粑粑不能在這裡出現,又或者會不會對他有什麼損傷,那蘿蘿會自責一輩子的。

等了半響沒有得到回復,小糰子拉攏着腦袋,情緒顯得十分低落。

她默默飄到了白知逸的附近,伸手想要摸一摸四哥哥,卻只能穿透空氣,明明在同一個地方,偏偏雙方無法觸碰,就彷彿緯度之間的差距。

三維的能夠知道二維的存在,而二維卻永遠無法知道有關於三維的事情。

白墨塵將小幼崽委屈巴巴的表現看在眼裡,暗自攥緊了拳頭,強忍住心裡那一瞬間的衝動,但他畢竟活了一百多年。

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心裡清清楚楚。

蘿蘿喜歡的粑粑一直是白梟沉,而不是自己這個後來才到的二粑粑。

他不能佔著主人格的身體,然後得到小幼崽的喜歡。

看得出來白梟沉十分寵愛苓蘿,或許有些時候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那種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溫柔是從前不曾有過的例外。

至少白梟沉極少有這麼外露的情緒。

在白墨塵的角度而言,沒有什麼東西是屬於他的,就連自己本身都是白梟沉的附庸。

沒有資格去談論喜不喜歡,更別提去和白梟沉爭奪什麼東西。

即使他心底也有着一絲渴望靠近苓蘿的想法。

但主人格是白墨塵的第一底線,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那種伴隨着情緒而生的幼苗,在落地生根前就被白墨塵給掐死了,他不需要這些瑣碎又複雜的感情。

不回應小傢伙是白墨塵故意為之,他不想跟苓蘿牽扯太多情感,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能避免,沒必要到了結局才痛苦萬分。

自己要保護的有白梟沉一個就夠了。

沒人可以替代你的。

韁繩是束縛那些小崽子們的安全繩,又何嘗不是束縛住我的枷鎖。

這一點白墨塵比誰都明白,他猜到白梟沉的布局當中有自己,不願意當面揭穿只是怕對方傷心罷了。

不入局就不會迷茫,不接觸就不會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