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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聯袂問劍,並沒有在城上引起波瀾。

畢竟林厭離、李竹酒、吟秋三人都只有四境修為,想要斬殺已經立於雲端的泗蛇,無疑是蚍蜉撼樹。

但千魔宗弟子和沐天城修士並不這麼認為。

所謂劍修,正是應天道大勢而生,逆天往上,尋找弱點,斬滅因果,更何況眼前三人並非是一般的四境劍仙。

林厭離,沐天城劍主,身上承載着沐天城所有人的劍意,毫無疑問是當今天下劍修劍意最重者,若非白清飛升而去的氣運還未被天道灑下,這份劍意會更重,說不定會搖身一變,成為比白清更高層次的存在。

李竹酒,沐天城大劍仙李粿之女,在前任沐天城劍主林清玄仙去之後,承受了林清玄近乎六成的劍道氣運,須臾有史以來最年輕金丹修士,最年輕元嬰修士,兩份「最」的氣運加持身上,氣象早已比其父親李粿高出了一大截,等她破鏡成就化神期修為之時,這份氣象會衝天而去,將天幕砸出一個大窟窿,將那虛無縹緲的天道喚醒,為其專門開啟一道飛升前往青玄界的天門。

吟秋,本命飛劍「口中龍」,可吞天吐地,汲取劍仙劍勢,師從曹正的他無疑是觀海書院的嫡傳,聖人先師的徒孫,雖然名聲不顯,但在冥冥之中被聖人先師授予了金印,興許有朝一日悟道登天,成為觀海書院的又一位聖君。

三人問劍,林厭離最先出劍。

浩然正氣的縈繞正是大荒凶獸的囚籠,最為天地最浩蕩的純正之氣,誅魍魎、殺妖邪,除惡念,皆在其中。

璀璨金光抬起城頭,與天地落雨一般,絲絲縷縷,從天墜下,等待那些金絲盤旋扭曲之時,城上人已然來到另一處天地。ap.

「此劍!」

劍閣弟子陸少羽瞧見天地更變,臉上浮現震驚之色,隨後滿眼複雜的望向丹霞宗方向。

在那裡,有一位青年扶着城牆,看着坐在天門上的女子,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

「原來,當日的沈橋瞧見的就是這般風景么!」

陸少羽心中感慨,握劍的右手出現一股暖意,他低下頭,不禁有些沮喪。

上次林厭離途經劍閣,他並不在宗門,錯過與林厭離較量的機會,沒想到,昔日與林厭離差距不算太大的他,如今只能仰望着那位少女的背影。

他或許無法與林厭離站在一座山頭上了。

沈橋看着天門下的那位少女,心湖波瀾泛起。

他以為自己會是須臾最年輕的金丹修士,結果最年輕被李竹酒奪了去,然後他覺得自己會是最強的那位,結果在丹霞宗,他敗在了林厭離劍下。

倒不是他不夠天才不夠努力,實在是前頭那撥人太逆天。

「這當真是——」

沈橋心中嘆了口氣,沉默中道出了那兩個字。

「離譜。」

一位白衣劍修從人群中掠出,驀然出現在一座懸浮雲海的殿宇上,手中長劍遙遙指向囚籠中的那位「夫子」,冷冷開口道:「靈傀宗白無塵,隨劍問大妖泗蛇。」

手掌深深握住飛劍,沈橋眉梢一挑。

哪兒來的山旮旯宗門的弟子,竟然被其搶先了。

不假思索,沈橋縱身躍起,身後一對日月尾隨,懸掛天幕,周身光澤耀眼無比,他抬起一隻腳,以右手雙指對向老先生,平淡道:「丹霞宗沈橋,隨劍。」

「陸少羽,隨劍。」

「魚泉,隨劍。」

「周芊洛,隨劍!」

......

隨着一眾年輕劍修出聲,小天地中的天地氣運近乎被補足,林厭離站在天門下,雙指引動天勢,以團圓飛劍作引子,凝聚出一柄

巨型劍芒,直插雲霄,劍意衝天,如同一道巨山,將天際的雲浪撕裂開來。

「還差一點。」

林厭離額上滿是汗水,於她的修為來說,想要引動天勢,了結泗蛇的因果是一件困難的事,好在有一眾年輕劍修的本命飛劍為她造勢,這才沒有在天地威壓中敗下陣。

「後生可畏。」

胡蛟看着這些青年才俊請下的天勢,不禁感慨一聲。

李幕清笑道:「正是如此,劍道才會這般的迷人。」

蕭欒瞥了眼洛萱,笑道:「助小厭離一臂之力。」

洛萱點頭,將劍意送入那柄巨劍,毫不拖泥帶水。

蕭欒右手一推,將四柄飛劍送入陣中,隨後將浩然正氣送於林厭離面前。

林厭離投去感激的目光,右手在空中飛舞,一連掐下數百道劍訣,將天上的巨劍引落。

「去!」

轟隆隆——

巨劍墜下,帶着無盡的劍勢壓在囚籠之中,其間綻放的劍罡刺痛着所有人的雙眼。

江晚離和林兮風腳步一點踏入小天地中,二人右手緊貼攥住了那柄長劍,在神識中尋到蒼老的身影后,果斷落劍。

「請泗蛇不入輪迴。」

一瞬間,整個世界彷彿靜止了一般,只留下那兩股道蘊相互撞擊產生的嗡鳴。

小天地坍塌,立在天門之下的林厭離吐出一口濁氣,看着那道從因果方面被她所斬落的泗蛇,嘴角微微翹起。

替故人報仇,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遠處,被天地異象所驚動的鬼車睜開了雙眼,他埋下頭陰沉道:「泗蛇死了。」

鶴淵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扭頭看向一直穩坐釣魚台的飛鉉,「這樣的結果不是早有所料么,這麼算來已經隕落三位王座了。」

這位一直保持低調的王座第二難得的面露悲傷。

「共事這麼長時間,你們好歹為他哭一場啊,老夫對這樣的年輕後生很是心痛。」

「得了吧,鱷魚的眼淚還是放在幕後去哭吧。」

鶴淵輕輕搖擺着羽扇,抬頭望向天外。

「看來是四位王座!」

飛鉉淚眼婆娑,哭紅了眼睛,慘淡道:「她果真敵不過李粿的「專情」。」

木蒔一瓣翅膀支離破碎,無奈搖頭道:「她終究是人,這也遂了她的願。」

一位王座第六,一位王座第八,她們雖然同為劍修,但並未有大道之爭。

平時多有交流的木蒔早已知曉念奴嬌的結局,那位痴心於李粿的女子,本命飛劍名為「心上人」。

而李粿的本命飛劍——專情。

這樣的女子,怎會不喜歡他。

這樣的男子,如何叫他移情別戀。

「真是個傻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