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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前。

原本精疲力竭的周沫突然沒了困意。

“你和姑姑都談什麼了?”

她伏在韓沉胸口,整個人被他結結實實裹在懷裡。

“她說要陪我一起回帝都,問我爺爺要個說法。”

韓沉輕輕拉了拉薄被,將她冰涼的胳膊蓋住。

明明天很熱,周沫身上卻涼涼的。

周沫微微從他懷裡探出頭,“姑姑情緒怎麼樣?還穩定嗎?”

韓沉:“我回來時候還好。有我媽陪着她,沒事的。”

周沫想了想問:“姑姑是你爸爸那輩,唯一的女兒吧?”

韓沉:“嗯。”

周沫:“只有一個女兒,為什麼不可勁兒疼呢?”

韓沉:“不是所有女孩兒都能像你一樣,有這麼多人疼。”

周沫:“可是唯一的女兒啊。我要有這麼多孩子,我肯定最疼小女兒。就拿我們家來說,我雖然沒有親兄弟姐妹,但我有一個表姐一個表哥,算起來我也是家裡最小的,一直也是最受長輩疼愛的。我家這種,才是大多數人的思維吧?”

韓沉:“韓家和你們家不一樣,我也很羨慕你們家的氛圍。有些事,放在你家,能說得通,放在韓家,完全說不通。就連我,也沒法參透,韓家對馮朝如此快速又釜底抽薪的一招,到底因為什麼。”

周沫:“姑父呢?回來沒有?有打聽到什麼?”

韓沉:“他不可能打聽到任何事。從馮朝被帶走到現在,已經過去七八個小時,開車都能出東江了。我猜,馮朝現在大概率在鄰省。上面的人來查,一定會異地審訊。馮陽不可能找到他,甚至連出省的安檢口都早有安排,連出省記錄都沒法查。”

周沫之前不懂,現在明白雙規的厲害之處。

怪不得一提雙規,基本這人就沒法翻身了。

饒是馮朝這種,在東江有實權的人,都被打的措手不及,更別說其他人了。

“快睡吧,”韓沉說:“太晚了。”

“嗯。”

第二天。

也是十一放假前的最後一天。

周沫要和組裡的人一起,將東西從健康管理學院搬去東大一院。

十一過後,他們就會正式在東大一院上班。

沈青易已經辦了入職手續。

由於是十一小長假前的最後一天工作日,大家放假的心思很濃,工作的心思一點沒有。

沈青易也很顧及大家的感受,讓他們搬完東西就能放假。

周沫自然也很開心。

然而比他更開心的是身邊的某個人。

她偷偷看一眼韓沉,韓沉正在幫她搬東西,回頭之時也瞧見了周沫正在看她。

韓沉笑說:“幸好昨天真沒讓你請假,今天正好不用請了。”

周沫羞赧,臉上一片紅暈。

原本韓沉昨晚沒打算放過她,但她實在體力不支,韓沉也只能“草草”了事。

後來又聽周沫說,今天要搬東西,於是乎自告奮勇,說來幫忙。

多個人多個幫手,有韓沉在,一切得心應手許多。

加上又有車,韓沉又是免費司機,可是省了周沫不少事。

送東西去東大一院的路上。

車上只有周沫和韓沉兩人。

周沫還說:“以前不覺得結婚有什麼必要,一個人多爽,又不用伺候對方也不用遷就對方,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現在看來——”

她望向韓沉,笑說:“有個老公真不戳。”

韓沉:“我從沒想過那麼多。”

周沫好奇問:“你當時怎麼那麼果斷?說來就來,直接求婚,一點猶豫都沒有。”

韓沉笑了,“猶豫不可怕,可怕的是猶豫之後,老婆沒了。”

周沫溫柔睨他,“你不想知道,我當時怎麼想的?為什麼你提了結婚,我就答應了。”

韓沉:“因為你也忘不了我。”

周沫唇角的笑漾開。

沒否認。

……

一早上時間,組裡所有人都在整理東西。

有韓沉幫忙,周沫的東西最快先整理好。

下午韓沉不打算讓她來。

還吐槽說,一院有什麼好,他天天都來,膩了。

周沫懟他,有本事他把這話當著姚院長的面兒說出來。

韓沉咋舌。

兩人打打鬧鬧,嘻嘻哈哈離開了一院。

還沒到家。

韓沉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開着車,手機在褲袋裡,不方便拿。便對周沫說:“你幫我接。”

“好,”周沫循聲去他口袋掏手機。

來電顯示是梁辛韻。

“是梁阿姨。”

“快接。”

周沫點點頭,接通。

“喂,梁阿姨,有什麼事?韓沉正在開車呢,不方便接電話。”

“沫沫是你啊,”梁辛韻着急道:“韓沉現在在哪兒,讓他趕緊去東大一院一趟。馮陽早上跳樓了,他姑姑也剛收到醫院那邊的通知。”

“怎麼會這樣?”周沫震驚中,但又很快冷靜下來,“我現在就告訴他,阿姨你別急。”

周沫安慰過後,收了電話,立即將馮陽跳樓的事轉述給韓沉。

馮陽現在情況怎樣,一切未知。

韓沉立刻跳轉車頭,緊忙往醫院趕。

“好好一個人,幹嘛要跳樓呢?”周沫想不通。

韓沉一臉黑沉,“怕是有人施壓。”

周沫無解地看他。

她想猜,卻又不敢猜。

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你怕二哥給他打電話說了什麼?”

“不知道,”韓沉也是一副愁容,“先去看看他情況吧。”

兩人趕到急診時。

馮朝已經被推進手術室。

韓沉聯繫了韓毓才找到。

昨晚韓毓原本情緒緩和不少,今早突發這種噩耗,她整個人都崩塌了。

見到韓沉來,她猛地撲向韓沉,哭嚷着,作勢就要給韓沉跪下。

幸好韓沉眼疾手快,將韓毓扶起。

“姑姑,別這樣……”

韓沉心急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

“韓沉,我求求你了,讓你二哥收手好不好?我真的求你了……”

韓毓泣不成聲。

韓沉扶着她站起,“姑姑,這事你求我沒用……”

“我不求你,也沒別人幫我了,韓沉,”韓毓死死揪住韓沉衣袖,哭到腫脹的臉早已疲憊不堪,“你是家裡最小的,他們都疼你,你二哥也是,對你最照顧,你和他說,他會聽的,一定會的……”

韓沉:“……”

他陷入無聲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