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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沉:“明白了。”

既然齊潭都這樣說了,也證明他是真心實意為晏以訢考慮。

他做出退讓,說明叫晏以訢親屬來,並不是為了故意刁難韓池。

叫親屬來是重傷患者的最正當的請求。

他不屑於拿這個來作為砝碼去和韓池博弈。

齊潭正如他自己所說,他這人,心太軟,也沒法真正的狠戾起來。

收起電話,韓沉看向韓池,“三哥……”

韓池裹着毯子,疲憊地癱坐在沙發里,舉目無神。

他道:“你來之前我就給她爸爸打過電話了。”

韓沉一愣。

韓池說:“我是自私自利,但還沒到沒人性的地步。晏以訢人都躺在醫院裡了,我又能瞞得了幾時?”

韓沉:“她爸爸那邊怎麼說的?”

韓池:“不清楚,我說完他掛了我電話,現在還沒回復。”

韓沉:“估計是生氣了。”

韓池:“怎麼可能不生氣。”

女兒都這樣了,還不生氣,還是親爹么?

韓沉:“現在怎麼辦?”

韓池:“不知道,只能等她爸爸那邊的回復。估計我現在再打過去,他不一定願意接。”

韓沉:“他應該會趕來吧。”

韓池:“嗯,肯定會。他就晏以訢一個女兒,怎麼可能不過來?”

話音剛落。

韓池的手機響了。

他看一眼號碼,是晏建舍家裡的。

他立即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了家政嫂的聲音:“麟風啊,你晏叔叔剛才接了你一個電話,怎麼人就暈過去了?我已經打120了,這就去醫院,你人呢?以訢現在不在家……”

“什麼情況?”韓池驚得站起身。

“我不知道啊,”家政嫂說:“我現在也要跟過去看看,你趕緊過來吧。”

“我在外地,過不去,”韓池說:“晏家其他人呢?快通知他們,對了,再讓他們派個人來東江,以訢現在也在醫院,情況也很危急,需要親屬在場。”

“啊?這……怎麼回事啊?”家政嫂一陣慌亂。

“算了,我通知他們,你送晏叔叔去醫院。”

韓池說著掛斷電話。

他當下給晏以訢的舅舅打了電話。

在晏家這麼多年,對於晏家的情況,他十分了解。

平日里,晏建舍對他照護有加,也幫他在晏家立威,所有人都知道他將來是晏建舍的女婿,未來晏家的接班人。

也是因為晏家人不爭氣,只有仗着和晏建舍有點關係,才能有點好處。

晏建舍也看出家裡這些親戚沒有能指望得上的,所以才把他當做重點對象培養。

晏以訢的舅舅是唯一一個韓池覺得,還算“聰明”的人。

他沒有選擇從晏建舍那裡撈好處,而是老老實實在一個專科學校當老師。

逢年過節,會去晏以訢家拜訪。

他是晏以訢媽媽的弟弟,因為晏以訢的媽媽去世早,他很心疼晏以訢這個外甥女。

韓池給晏以訢的舅舅打完電話,隨即又疲憊地癱坐在沙發上。

韓沉問:“她舅舅怎麼說?”

韓池:“簡單問了情況,正在趕來的路上。”

韓沉:“他會把這一切告訴晏建舍吧。”

韓池:“不知道,我只知道,除了晏建舍,他應該是對晏以訢最好的人了。”

韓沉:“你可能還得挨頓揍。”

韓池苦笑一下,“要是挨頓揍,就能讓晏以訢不死,也值。”

韓沉:“為什麼?你對她……”

韓池:“只是出於人的本能,一條人命吶,我得有多混蛋,才會在這時候還不在意她的生死。”

韓沉:“無關其他?”

韓池:“單純只是想讓她活下來,無關其他。”

韓沉:“無關感情,無關利益,這樣未嘗是件壞事。如果你對她有了感情……你會更崩潰。”

韓池:“我沒愛過誰,無法理解你說的那種崩潰。”

韓沉:“有機會不妨試着喜歡一人試試,或許平時會因為雞毛蒜皮的事吵架,但真正遇到困頓的時候,她會是你心靈的避風港。至少,你需要安慰的時候,還有人給你一個擁抱。”

韓池:“這是經驗之談?”

韓沉:“嗯。”

韓池:“你是運氣好,遇到了你的真愛,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韓沉:“不去經歷怎麼知道呢?周沫不也經歷了好幾任,才又遇到我。”

韓池:“無所謂了,我對感情,沒興趣。我只想保住現在擁有的一切。”

韓沉拍拍他肩膀,沒再說什麼。

韓池:“你給周沫打個電話吧,告訴她,現在高鐵、飛機都沒有,明天晏以訢的舅舅才能過來。”

韓沉:“幾點?我去接他。”

韓池:“還沒定好航班,等有消息,我告訴你。”

韓沉:“好。”

他說著掏出手機,給周沫打了電話。

周沫那邊,齊潭也說,今晚他會守在門外,一直等晏以訢從手術室出來。

“果然啊,”韓池放下電話,說:“他對晏以訢有真感情。”

他看向韓池:“後悔自己的當初的所作所為嗎?”

韓池:“怎麼可能不後悔。”

韓沉:“如果你當初早早放手,可能……現在在你位子上的人就是他了。”

韓池倔強地否認道:“沒有這種‘如果’,現在坐在特助這位子上的人是我。”

韓沉:“看來你對晏以訢是真的沒感情。”

韓池:“以前不覺得有感情事件重要的事,二哥二嫂沒感情,這麼多年不也過來了?”

韓沉:“可二哥二嫂也要離婚了。”

韓池:“是啊。我是真沒想到。看來沒有感情的婚姻,註定走不長遠。”

韓沉:“你——當初就沒考慮過二嫂?”

“別做這種假設,”韓池說:“我要是當時答應了爺爺的安排,大概率會被困在帝都,一輩子都別想有自己的事業。”

“看來晏以訢說對了,你就是在用她的自由,換你的自由。”

“以前我從沒覺得是這樣。我只覺得,我和她在一起,是雙贏。”

“那只是你那樣以為。”

“是,”韓池嘆口氣,“願賭服輸。既然這一路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以後不管落得什麼下場,都該自己負責。”

“不找家裡幫幫忙?至少能給你調回帝都。”

“算了,”韓池說:“回去只會更丟人,而且……我回去,二哥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