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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決定後,伊維特便帶着千辰和姬莉雅坐上小船,他們順者水路,搖着船槳,慢悠悠的向湖心那座島嶼划去。

香蕉小船輕盈嘩啦啦從水面划過,不多時,他們就來到了愛菲都內廷的下方。穿過湖面橫跨的石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隆起的拱形柱。

拱形柱高達數十米,如山巒一般承載着上方厚重而壯觀的城市。

小船穿過拱形柱,姬莉雅抬起頭,看着上面奔騰而過的魔晶列車和飛舞的水鳥,張開嘴,眼睛亮晶晶的。

千辰並沒有看頭頂,他的目光被前方湖面中排列的石柱吸引了過去。

數百根十人合抱的巨大石柱矗立在水中,石柱上雕刻着盤旋的階梯,而在石柱之上,則是縱橫交錯的石頭街道。那些街道密密麻麻的交織在一起,讓打下來的陽光變得零星而破碎。

街道上是一些頭頂籮筐的行人,和荊棘之地的人很像,不過這些人穿着的衣服倒要更破一些。脖子和胳膊上也有不少紋身。看着他們,千辰總是忍不住想到自己在達達島鐵門大橋上見到的那些淹神信徒,他們之間都很類似,一樣的紋身,一樣的破衣爛衫。

伊維特繼續往前划了一段,頭頂的陽光便逐漸被密集的石頭街道完全遮蔽,直至完全消失。這裡是愛菲特內廷的地下區域,連接這下方的湖水和上方的城市。

在那些巨型石柱上,被開鑿出很多石頭孔洞,看起來每一個洞口都是一戶居民。一些女人頭頂着籮筐從船上爬到洞內,一些男人或是坐在破爛不堪的木板街上抽着煙,或者坐在湖中的木船上搖槳運送者貨物。

此地光線昏暗,沒多少人注意到姬莉雅三人的到來。伊維特邊劃邊和姬莉雅說道:“這些都是內廷下層區域的人,這些多半都是從內廷上面被淘汰下來的失敗者,或者一些從其他城邦流竄來的黑戶,當然也有很多經營走私活動的幫派分子。”

姬莉雅看着昏暗的湖水上,和天上看到的那些房屋不同,這些石洞沒有什麼色彩,只是灰暗而簡陋,有的上面只是蓋着幾片木板,和貧民窟沒啥區別。

湖面上有很多和他們類似的小船,掛着油燈的小船穿梭於石柱之間,那些小貨船上遮着油布,油布下是木頭貨箱,不知道貨箱內究竟有什麼。

姬莉雅皺眉問道:“這裡這麼破,我還以為這裡很富有呢。”

伊維特搖着漿笑嘻嘻的說道:“當然富有啦,可是越富有的地方窮光蛋就越多呢,這可是財富女神的鐵律哦~嘻嘻。”

“愛菲都僭主不介意么?你不是說這裡是藝術之都么?”姬莉雅問道:“我怎麼聽你說的像財富之都一樣?”

“哼哼,僭主巴不得這些人死翹翹了才好,窮光蛋有什麼藝術,藝術都在最頂層的大劇院里呢,沒有金碧輝煌的包裝和俊男靚女的藝術才沒人愛看呢。”

伊維特無所謂的擺擺手:“這裡沒人管啦,都是些廢物,能活一天就是賺一天啦。”

聽着伊維特的話,姬莉雅只有沉默。

小船在石柱間來回穿梭,漸漸的深入愛菲都內廷地下城的腹地。

光線幾乎完全消失了,湖水變得黑漆漆的,這裡唯一的照明是由藍色的魔晶石提供。這些魔晶石燈有的被卡在湖底的礁石上,有些被吊在頭頂層疊的街道上。那些光線伴隨着湖水呼啦啦晃動,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藍色美感。

看到這些藍色的魔晶石燈,千辰空白一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一晚的海妖巢穴,那可不是什麼美妙的回憶。那一晚他因為工作而丟掉了一床被單,也因為對待工作的分歧和大主教有過一小段爭執。

不過相對於那些日子,現在的生活卻要更加糟糕,不僅沒了工作,身體也每每因冷熱交替而無力。他不太確定這種狀態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如果總是這樣,他就沒辦法繼續工作了。

如果沒有辦法繼續工作....

千辰不由哆嗦了一下,他幾乎無法想象這究竟意味着什麼,好在現在大主教正帶着他行走在恢復體能的路上,他相信以大主教的能力,一定可以帶他找回體能。

穿過一道峽灣,藍光逐漸變強,小船漸漸放慢速度,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座鑲嵌在石壁中的廟宇,廟宇高聳,四周搭着很多腳手架,腳手架上有很多工人,正拿着石錘叮叮噹噹的敲打着。

魔晶石的藍光照耀下,廟宇的兩側雕刻着很多盤旋的觸手,那是海妖的腕足,在頂上還有巨大的九頭浮雕,浮雕九頭面孔不一,在雕刻師手裡顯得森嚴威武。

“咦,淹神神廟在翻修么,真是稀罕事,看來這些傢伙最近收入不錯啊。”伊維特嘟囔道。

這些話落在姬莉雅耳中讓她表情不太好。她不由想到達達島上自己那座殘破的教堂,還有此前湖中那不知道荒廢了多久的遺迹。心裡不高興,但也不能表現,只能抱着胳膊不說話。

小船在神廟附近緩緩停了下來,伊維特手扶刀柄,輕輕一躍,踩在峽灣的礁石上。

腳手架邊,幾名脖子上有着很多藍色紋身的光頭男人正提着魔晶燈,仔細的檢查着雕像的成色。他們穿着深藍色長袍,耳朵和頭頂鑲嵌着亮晶晶的魔晶石,光着腳,光鮮長袍拖在腳邊,和那些穿着樸素破舊的雕刻工人形成鮮明對比。

而在那些穿深藍色長袍的人中,有一人尤為惹眼。

那是一個約莫只有十歲大的小男孩,他腦袋光光,脖子和手臂上纏着很多黃金項圈,嘴裡卻唧唧歪歪的頤指氣使道:“喂,我說,都小心點雕啊,出了一點紕漏我就把你們扔進無望海里做淹奴,生生世世侍奉大海。”

小孩看起來很可愛,聲音也奶聲奶氣。

可被那小孩恐嚇的工匠忙個不停,腦門上全是汗,眼睛都快貼到雕像上去了。

伊維特在那人背後停下腳步,喊道:“吠流。”

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小男孩扭頭一看,看見來人後他把魔晶石燈對伊維特臉上一照,驚訝道:“肖大人??你不在上面獃著跑我們這裡來做什麼?”

“來淹神的神廟還能來做什麼呢,除了祈求淹神的力量之外。”伊維特無奈嘆息。

“嚯?”

小男孩發出無法理解聲音道:“這可不容易,真不容易。還有你解決不了但是我能解決的事,你不是.....”

“閉嘴吧吠流!”

伊維特毫不猶豫打斷了他,尖刻說道:“術業有專攻你懂不懂?快點帶我進去拜見一下淹神大祭司,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小男孩吠流抱起胳膊,上下審視着伊維特,一旁的其他的淹神祭司也看過來。審視片刻後,吠流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千辰和姬莉雅身上。他微微驚訝,指着千辰和姬莉雅問道:“您當然可以進去,可這兩位是?”

伊維特一指千辰臉上上荊棘面具,“你看不出來么?這位是荊棘學院的人。”

“呵,荊棘學院...”

小男孩吠流不屑輕蔑的撇撇嘴,很快就失去了興趣,他看着姬莉雅問道:“那這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