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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她識字。”魏錦忠道,“她在宮裡這這麼多年,深知在宮裡存活的道理,所以她從未說過自己識字,不然她肯定活不到今日。”

百里旭已經猜到了實情,但仍是想聽魏錦忠說出來。

“那她……”

“她的確是聽見,陛下那會兒常在太后的跟前說,攝政王想讓他禪位,又或者想要江山那些話。”魏錦忠沉聲說道。

百里旭一掌拍在桌子上,茶盞的水猛烈晃動,水濺了出來。

“不會的,陛下那會兒才多大!你有沒有問清楚!”

魏錦忠倒沒他反應那麼大,他慢慢悠悠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我在陛下身邊多年了,怎會不知道陛下的心機。他以前或許還能裝裝,但如今他年歲夠了,朝中又有不少大臣效忠他,他若不拿出點帝王的心機和氣勢來,臣子們如何能服他。”

百里旭臉色蒼白,身子微微顫慄。

“那你信,陛下說的話嗎?”他道,“攝政王……”

魏錦忠眸光暗閃,卻道:“這大晉天下,攝政王當年垂手可得,就連陛下,也是他親手扶上去登基的。你覺得,他會沒事找事嗎?”

百里旭蒼涼的笑了笑:“那如今是什麼局面?正因為陛下當年說的話,才讓太后對攝政王下殺手,我們竟然還想着陛下能替攝政王討回報仇,殊不知,他才是真正元兇!”

太后可恨。

但顧策舟更可恨!

他當年只不過是幾歲孩童,便有這等心機,將太后化為自己的刀刃,剷除了自己皇權上的最大障礙。

魏錦忠面容平靜,道:“如今我只問你一句,是要忠君,還是要替攝政王報仇?”

百里旭看着他,說道:“你當年是宮裡一個小太監,被人冤枉偷盜,攝政王只是剛好路過替你洗清冤屈,一個小恩情,就讓你銘記在心多年,忠一不二,你尚能如此,我為何不能?”

魏錦忠還是自己一個人的性命,而他,整個家族,整個嶺南,都是攝政王救下的!

攝政王被沒心沒肺的母子害死,他就算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他們下地獄!

魏錦忠微微頷首,早已料到百里旭會做出決定,不然他們也不會交好這麼多年。

他掀起眼皮,道:“靖王,你覺得如何?”

百里旭怔住。

這是要反了少帝,扶持顧北凜上位?

“這名不正言不順啊,靖王是宗親,他若奪位,那當真是遺臭萬年了。”

“只要陛下沒子嗣,在他駕崩後,自然只能讓宗親來繼位。”魏錦忠眼裡翻湧着殺氣,“宮裡的事情,我能處理好,你這一邊,你應該知曉該怎麼做。”

兩人很有默契,百里旭道:“我自然會穩住陛下,也會找時間探探靖王的心思。”

如若要扶靖王上位,還得看看人家願不願意,不然,他們不僅會白費功夫,還會招惹殺身之禍。

——

靖王府。

得知半夏懷孕,還是嚴衛的種,顧北凜臉色沉了又沉。

倒不是覺得嚴衛胡來,而是憑什麼,憑什麼嚴衛這麼快就生崽了!

半夏站在那兒,感受到顧北凜周身的氣息冰冷,她身子微微發抖。

沈雲竹用手肘戳了戳他。

顧北凜回過神來,瞥了半夏一眼,道:“本王可以讓你留下,也不會強迫你與嚴衛成親。但既然孩子是嚴衛的,得讓他知道。”

半夏哭喪着臉:“王爺,奴婢勢弱,若他要搶孩子,奴婢豈不是沒處哭去?”

“你家王妃,不是疼着你嗎?”顧北凜挑眉,“那你就求求王妃,讓她來討好一下本王,本王自然不會讓嚴衛欺負了你。”

半夏聽罷,立即向沈雲竹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沈雲竹翻了個白眼,這算什麼道理。

只不過嚴衛仍在江南,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半夏還有不少時間考慮。

夜深,滅了燈後,顧北凜並不像以往那般,只握着她的手。

他把人帶入懷中,呼吸逐漸沉重。

“王爺?”沈雲竹几乎被勒得喘不過氣來。

顧北凜的氣息溫熱,片刻後,還是將她鬆開。

“罷了,睡吧。”

“……”沈雲竹都做好心理準備了,他就這?

她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你不用害怕,有病就治。其實我對你這種病,也頗有造詣。”

顧北凜愣了片刻,才明白過來她所說的病是什麼病。

他為人君子,怎麼都沒想到,會被她如此誤會!

“沈雲竹,我寵你兩日,你便得意忘形了是不是?”顧北凜氣得磨牙。

雖然靖王這身體一開始是差了點,但他早已調養過來,完全不成問題。

“我哪有,我不過是想着,既然你都知道我是人蔘精了,你不介意,那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沈雲竹說道,“你為夫我為妻,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嗎?”

顧北凜默了默。

她心思真摯,對他沒有半點懷疑,願意把自己交付給他,他心裡無疑是高興的。

然而自己上輩子吃過這樣的虧,他便忍不住說道:“雲兒,你再看看,再瞧瞧,永遠不要對一個人百分百信任,要給自己留有後路。”

沈雲竹藉著月色,看到他一雙眼眸陰陰沉沉,不知回憶到了什麼事情,連眉頭都是皺起來的。

她伸手撫平,道:“因為是你,我才信任啊。”

他們一族對人類動了情,還哪有後路可言。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讓顧北凜心裡翻起了巨浪。

曾經他也是無比信任殷茴的。

他抱緊了沈雲竹,溫熱氣息在她脖頸間流連:“雲兒,你可以永遠信任我。”

她的心跳得極快。

以為要發生點什麼了,外頭卻響起了成凱的聲音:“王爺,屬下有事稟報。”

兩人動作僵住。

顧北凜深呼吸了一口氣,冷聲道:“你最好是有什麼重要事情。”

他下床披了件外衫,點了燭火。

成凱進了正屋,沒進寢室。

“沈硯前兩日中了風,太后就下旨讓他安心在家中養病,還將首輔一職交給了他人。”

顧北凜面色一沉:“本王知道此事。”

成凱急忙又說:“但外頭來了個婦人,說是沈硯的外室,還說沈硯必定是遭人毒害,想讓王爺和王妃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