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痛快的拒絕，還是令紫宸非常意外的。

但他也認可老人的話，紫宸在練劍這方面，天資可能並不高。

而殺敵的兵器，紫宸更喜歡刀或者矛。

肖飛立刻說道：“不用非得是劍。”

老人又看了紫宸一眼，“你就是紫宸？”

紫宸點頭。

肖飛眼中有了一抹詫異。

老人說道：“我只是老了，又不是瞎了。”

能有如此身份的外人，放眼九州，只有神話聯盟才有這個待遇。

而在神話聯盟裡面，能讓聖主點頭，而且不限兵器本身的，也就是最近風頭正盛的紫宸。

老人重新看向紫宸，“想要什麼兵器，我可以幫你打造一件。”

“多謝前輩好意，我沒什麼想要的兵器，身上也沒有材料。”紫宸婉拒了對方的好意。

“紫宸，你再好好想想。”肖飛衝著紫宸使眼色。

這樣的機會，可是非常難得的，要不是有顧慮，肖飛都想把這個名額給買下來。

老人則是無所謂。

紫宸現在的確沒有想要的兵器，但看肖飛的表情，也知道機會難得，他想了想，拿出了落日弓，“前輩，它的品級還能提升嗎？”

落日弓陪伴紫宸已經很久，它的品級不算高，不曾達到炙陽級。

對於當下紫宸的境界來說，雖說大羿滅妖箭威能依舊，但落日弓如果能夠提升一個品級，自然能夠提升戰力。

老人接過落日弓，入手極其沉重，他仔細打量，伸手敲擊，片刻後說道：“雖然不是傳說中的材質，但也屬於非常罕見的，只是提升品質的話，問題不算太大，只是材料……”

紫宸拿出一桿長槍，“我沒有材料，拿此物來換可好？”

正是當初紫宸白得的那把炙陽兵。

拿一把炙陽兵來換材料，不得不說這很奢侈，而且怎麼看，這都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因為落日弓的品級，當下還不到炙陽級。

紫宸手中這桿長槍，雖說是炙陽兵中最一般的，但終究是夠到了炙陽兵的門檻。

“如果你真能捨棄此物，我可以把材料提取出來，把有用的那一部分融入長弓之中，想來品質不會差。”老人說道。

紫宸一聽，眼睛就亮了，“還能這樣？”

“自然。不過你要想清楚，這把兵器現在是炙陽，一旦分解，當中的靈必然會消失，而我只能把材料融入長弓當中，無法轉移當中的‘靈’。”

“只要能提升品級即可，靈不靈無所謂。”

如果落日弓的品級，能夠提升到炙陽，他的戰力就會再度提升。

至於是不是空有炙陽級，當中卻無靈，紫宸倒是不在意，因為他身邊有道兵之靈。

捨棄一把炙陽兵，從而提升一件普通兵器，這種事情老人從未遇見過。

但是下一刻，老人的表情變了。

因為紫宸又拿出一把炙陽兵，同時又拿出一些品質極高的兵器，甚至有些品質都不弱於落日弓。

“前輩，這些能不能全部融入其中，直接讓弓的品級到達最頂級？”

肖飛也震撼不已，看來紫宸這些年不僅僅樹敵多，戰鬥多，身上存貨也不少。

換了其他的神門，能拿出一把炙陽兵，就已經燒高香。

可紫宸當下，竟然隨隨便便拿出兩把，而且還是讓分解的兩把。

就算再不合身，是不是也太奢侈了？

炙陽兵擺出去，必然能遇見有緣人，然後賣出一些天價。

當然，像紫宸這種，純粹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這兩件炙陽兵，拿給一些家族，對方根本不會挑剔適不適合，而是會直接當做家族底蘊。

當然，主要也是因為肖飛並不清楚，紫宸這些年來，殺掉了多少神門。

老人沒有去拿第二把炙陽兵，而是挑了其他幾件品質不錯，而且很契合落日弓的兵器。

“只是在原來的基礎上提升品質，不需要額外煉製，所以時間會短一些。”老人說道：“三個月以後你再來。”

紫宸立刻道謝。

隨後老人擺了擺手，三人從這裡退走。

“紫宸，如果那些兵器，你想要脫手，可以找我。”肖飛說道。

紫宸摸了摸鼻子，“我要說，我現在已經後悔了，你信嗎？”

肖飛點頭。

紫宸是真的後悔了，之前太過魯莽衝動，現在他回過神來了。

未來的聖靈界，終究會成為一方勢力，自然需要‘底蘊’。

炙陽兵他看不上，不代表聖靈界里的其他人看不上。

而且，這麼一件兵器，完全可以當做震懾的底蘊。

試問，有敵來犯，聖靈界瞬間數件炙陽兵破空會是一幅什麼樣的畫面。

好在現在醒悟也不算晚，如果從身上仔細找找，炙陽兵或許還能再找出那麼一兩把出來。

畢竟這些年，斬殺的成名之輩也不少，特別是在東庭神州。

出來之後，肖飛就帶着紫宸直接去往山頂。

南辰劍州的聖主，這一代的‘軒轅’，就站在山巔之上。

旁邊插着一柄高聳的石劍，帶着滄桑古意。

“聖主，人帶來了。”

肖飛衝著聖主行禮。

聖主扭頭一笑，肖飛便是自行退走。

紫宸衝著聖主抱拳行禮，蘇夢瑤施了一個萬福。

“一路走來，有什麼感受？”聖主走了過來，臉上帶着和善的笑意。

二人在東禹郡已經見過。

“劍氣很濃郁，聖力很充沛，算是真正見識了聖地的底蘊。”紫宸說道。

聖主搖了搖頭，“這是人人都知道的，可有另外的感受？”

紫宸沒有立刻回答。

聖主笑道：“不急，慢慢想。”

紫宸回想着入城那一幕，腦海中畫面重現。

沿途的人，景，以及天地之間，蘊含的靈力、劍意，以及聖力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

天黑了。

天空有星光垂落而下。

聖山彷彿也被星光點亮，劍氣如龍，遊走在聖山周圍。

紫宸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陷入了入定之中。

蘇夢瑤一直在旁邊守護。

聖主負手而立，抬頭看了看天空，然後便望着遠處。

從這個位置，能看到整座聖城。

聖城異常繁華熱鬧，有很多街道亮如白晝。

蘇夢瑤看向周圍，夜晚的聖山，彷彿被一座恐怖的劍陣籠罩。

如果此刻有人強行闖入，怕是會在瞬間，就被無數升騰的劍氣攪碎。

這才是聖地的底蘊。

蘇夢瑤無法想象，得多麼強大的力量，才能攻入聖地。

放眼九州，或許只有四大聖地，才是真正的無法攻破的堡壘。

天亮了。

第一抹陽光照在了紫宸身上。

紫宸‘醒’了過來。

聖主回頭，笑問：“想明白了？”

紫宸點了點頭，“是聖力！”

比之前的回答還要簡介，而且這根本不算答案。

聖地如果沒有聖力，那還叫聖地？

“說來聽聽？”

聖主彷彿十分感興趣。

“聖力無處不在，甚至比天地靈氣還要濃郁。”紫宸說道：“但是，這些聖力都在為一樣東西服務。”

聖主臉上有了笑意。

“是劍道。”

紫宸說道：“這是肖飛的道，也是每一代聖主的道，甚至是整座聖地的道，所有聖地之人，也都在遵循此道。”

肖飛的一個響指，便從周圍借來了劍，並不是他的劍道造詣極高，當然的確很高，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遵循着聖地的劍道。

紫宸甚至可以想象出來，第一代聖地在無主之時，正是那一代的軒轅，在此地領悟了劍道。

然後，整個聖地當中，便開始蘊含劍道氣運，以至於後來的所有人，走上的都是當年那條道路。

就好比是茫茫的雪地，第一個人留下了腳印，而後來人則遵循着腳印前進。

聖主點頭一笑，“沒錯，劍道就是聖地的根基，源源不斷的劍道，維持着聖地不息，倘若有朝一日，聖地不再有劍道，那麼聖地自然也就走向衰敗與滅亡。”

聖主看向紫宸，“所以，你可有找到屬於你的道？”

紫宸沒有回答，而是衝著聖主行了一禮。

這就是答案。

“哈哈……”

聖主大笑。

他讓肖飛出門迎接，然後帶着紫宸在聖城到處走走，甚至任由肖飛出手，自然不是為了彰顯底蘊。

他要給紫宸展示一條道，一條可以永遠存在的聖道。

他知道現在紫宸需要什麼，神話聯盟需要什麼。

哪怕孔玉華並沒有刻意交待。

“所以，你知道自己該走哪條路了？”聖主重新看着紫宸。

紫宸說道：“我丟失了一樣東西，此次回去我會把它找回來。”

然後紫宸下山。

他的氣息並沒有任何變化，修為以及戰力，也沒有提升。

但在蘇夢瑤的感知中，前後的紫宸相差非常大，隱隱間彷彿看到一尊高大的身影，站在紫宸身後。

她很肯定，那道身影並不是神話之影。

二人下了山，期間無人阻攔。

肖飛沒有出現。

二人去了聖城，這一次開始逛一些商鋪。

紫宸忽然感慨道：“以前覺得自己很富有，忽然間就覺得，又變得貧窮起來。要不，我大叫一聲，紫宸在此？”

蘇夢瑤聞言笑道：“這裡是南辰劍州的聖地，就算你再怎麼表露身份，也不會有人跳出來針對你。”

神話起源就在南辰劍州。

聖地對紫宸又特殊關照，在這個地方，想見到敵人都難。

“還是懷念東庭神州，那裡的人更加慷慨。”

那些死在紫宸手中又被紫宸搜刮的人，如果泉下有知，不知會是何感想。

幽州。

沙漠。

空間毫無徵兆的扭曲起來，然後變成了一個漆黑的通道。

一物從中掉落而出。

是異鬼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