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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伏法,諸事定。

壓在於家頭頂的陰霾盡去。

蘇於得以改回本名於蘇,二哥於保家養好了傷勢身體痊癒,大哥於保宗心裡惦記着懷孕的妻子,算着愛妻生產的時間,想着妹婿便是要考也得是三年後的事情了,兄妹便聚在一起開始商議歸家的事情。

於保家急於回去看看那個自己忘掉的家,根本沒意見;

宋興林惦記着舅兄一口一個自己與魚兒名不正,言不順,發誓要趕緊回去給自家寶辦個盛大的婚禮,好好的準備準備圓房;

於蘇也記掛着阿爺阿奶爹跟娘,想要給他們的遺骨從深山中移出來,辦場法事,好生尋個風水寶地安葬;

於是幾人一拍即合,決定歸家,至於京都城的悠然山莊?於蘇很光棍的根本不顧舅舅的怨念,直接丟給他老人家看管去了。

幾個小的動作迅速的要跑路,可是急壞了根本離不得京都城的蘇公公。

為此,耿耿於懷的蘇公公這幾日那是夜不能寐,特別是想到自家老爹因着這回譽親王的事情,在護着陛下的時候受了點傷,老爹狡猾,乾脆趁此機會徹底隱退,把自己這個可憐蛋給推了上去,他自己倒是光棍的大甩手,收拾好了行囊要跟着崽子們一起回西南養老,這就讓蘇公公心裡羨慕嫉妒恨的很。

好在陛下是個英明的好陛下,老天都疼他這個可憐人,這不,瞌睡就有枕頭來。

告假急匆匆從皇宮出來的蘇公公直奔悠然山莊,繞過屁顛屁顛跟在小崽子們身後指點江山收東西的老爹,蘇公公霸道的一手攬過一個外甥笑的得意。

“咳咳,那個都停停,停一停,我有個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一聲令下,於蘇他們全都停下手裡的活計看向舅舅,就連揣着袖兜優哉游哉的老蘇公公,也不由挑眉看向自己一臉得意的兒子挑眉。

心裡想着,這臭小子要鬧什麼幺蛾子?是不是不想讓自己跟着小娃兒們家去享福,妄想留下自己陪他吃苦?

正當老蘇公公絞盡腦汁的想着,自己一會得想個什麼法子懟臭小子,不能讓他奸計得逞呢,就聽臭小子嘚瑟道。

“乖寶啊,外甥們啊,外甥女婿啊,咳咳咳,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你們走不成啦!哈哈哈……”

於蘇:“為啥?”

於保宗、於保家還有宋興林也詫異,“對啊舅舅,為啥?”

蘇公公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朝着連連瞪着自己的老爹得意一笑。

“嘿嘿,還能為啥,外甥女婿啊,上回會試你沒有好好考試,名落孫山了,這一回你可得好好努力啊,機會難得,你要是不好好考個進士出來,舅舅我可不認你這外甥女婿哦,畢竟你們的婚帖上,那名字可不是我外甥女的名字,那八字也不是我外甥女的八字!”

宋興林苦逼,他這是給要挾了對吧?

話說,要不是因為這就是自己日夜擔心的隱憂,自己生怕二舅兄腦殘的不認賬,他也不至於心心念念的想要趕回家,趕緊把妻子再娶一次,落袋為安呀喂!

結果好了……舅舅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舅,親舅哎,會試再快也得等三年後,不過舅舅您放心,回家後小婿一定刻苦讀書,三年後定回來考個進士……”

“別別別,要什麼三年後啊,立刻馬上就能考!”

“額?”

不要說宋興林了,這下子,滿屋子的人都齊齊看着蘇公公。

蘇公公又是嘿嘿得意一笑,“哈哈哈,陛下先前砍了那麼多腦袋,朝廷眼下正是用人之時,皇恩浩蕩,陛下便決定今秋八月加開恩科,好小子,讓你趕上好時候啦!”

所以,這是馬上又要重新考試了,還回什麼啊回。

於是乎,在蘇公公的得意嘚瑟中,於蘇跟宋興林走不成了。

於蘇不走,老蘇公公也耍賴不走了,於保家雖然很急,可面對失而復得心懷愧疚的妹妹,回家什麼的也不是不能等,最後了,就只有惦記妻子的於保宗與弟妹定下約定後遺憾的獨自返鄉。

金秋八月,在於蘇的貼心安排下,宋興林再度進入考場。

二進宮的宋興林許是心頭放下了重石,心緒開朗開闊;

又或許是他們暗中獻證據有功,簡在帝心;

又可能是朝廷先前殺了那麼多涉案官員真的很缺人;

再不然是年初春闈的那一撥已經考走了厲害的傢伙,後頭秋季的恩科,好多人沒有及時轉回,或者剩下的都不是那麼厲害角色的緣故?

總之,會試放榜的那一日,宋興林這個上屆名落孫山的人,這次居然榜上有名不說,不止榜上有名,甚至名次還很不錯,直接進入了前十,堪比如今正春風得意的宋興祖。

殿試的那一日,老皇帝跟身邊的蘇公公打着啞謎,想着悠然山莊,惦記着這娃也是有功之臣,很長一段時間都駐足宋興林案頭不肯走,把身邊一干貢生嚇的冒冷汗差點失態,倒是成就了八風不動的,膽子齊大的宋興林。

老皇帝看的暗暗稱奇,心道這倒是個穩重膽大的好苗子,又看到宋興林相貌英俊,風華氣度甚至超過了春闈時自己干點的探花,老皇帝一個高興之下,大手一揮之下,便欽點了宋興林為本屆探花。

這個時候的老皇帝還不知道的是,他認為膽大的傢伙,居然會膽大到……

陛下欽點狀元,榜眼,探花,那是要當場授官的,而且一般都授予從六品,正七品翰林編撰、編修的職務,先前宋興祖也是一樣,有好岳丈的操持,身為翰林編修的他如今已是從六品的編撰,地位直追老狀元。

老皇帝顧念舊情,記着臣子的功勞,又瞧着宋興林十分喜愛,大手一揮,竟是破例要封宋興林為六品編撰,跟狀元一個品級,結果膽大的仁兄出列後不是領旨謝恩,反倒是雙膝一跪,腦袋一磕,當場就拒絕了皇帝的授官。

這可是驚呆了老鐵,咳咳,是驚呆了一眾大臣官員與貢生,畢竟,這可是皇帝的授官呀!

某人卻不懼,磕頭嘎嘣響,話說的鏗鏘有力。

“為臣該死,萬望陛下恕罪,陛下容稟。”

抬起磕的青紫的額頭,宋興林不疾不徐。

“啟稟陛下,為臣家貧困苦,兒時並不得長輩喜愛,比起讀書,臣更愛舞刀弄槍,更嚮往去外頭廣袤的地界去闖一闖,去行俠仗義……

說句不怕陛下您笑話的話,臣啊就是個榆木腦袋,光是吟詩作對,就不知道讓臣愁掉了多少頭髮,每每午夜夢回,臣不知有多少次告訴自己,算了吧,算了吧……可想到家中賢妻,臣又於心不忍。

臣家貧,未得賢妻之前,臣連飯都吃不飽,更是從未接觸過書本,還是後來妻子賢良,小小年紀靠着賣糕供為臣讀書,賢妻恩情不能忘,可為臣實在是愚笨,絞盡腦汁豁出去了的來讀書,上屆科舉也沒能上榜。

金秋僥倖得中,乃是陛下大度受您恩澤,臣實在受之有愧,卻不能忤了陛下聖心仁德。

臣老家有句俗話,叫有多大的本事端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飯。

陛下手中能人輩出,臣不想給陛下丟臉,可臣又沒啥大本事,比不得朝堂上各位能臣肱骨,臣骨子裡透着散漫,就是個十足的粗人上不了檯面,可臣積了祖宗八倍德,今朝得了陛下恩典,便不能給陛下您丟臉,再底氣不足也得干出個人樣子來給回報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