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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阿爺東西不多,是我跟魚魚的心意,您老拿着。”

宋興林說的真切,於蘇也感慨宋興林這事辦的地道,連連跟着附和點頭,“齊阿爺您拿着拿着。”

孩子們盛情難卻,東西也一點不像孩子們偷出來的,毫無所察的老齊頭便笑着受了孩子們的心意,“成,既是心意那我便拿着了,好孩子回吧,別送了。”

怕孩子們再送,老齊頭背上竹簍就走,於蘇就這麼站在滿山村村口的大楓樹下,目送老齊頭遠離,再遠離……

短短時日,她歷經了分別分別再分別,明明已經學會堅強的她,淚水還是不爭氣的從眼角滑落,滴答滴答砸向地面。

邊上五感敏銳的宋興林,正努力搖擺着臂膀目送老齊頭遠去,驀地就發現身邊的小人兒不對勁,一回頭,竟看到他的堂客在哭。

講真的,這些年下來,在家裡他也沒少看着他阿奶,他後娘、伯娘、嬸娘,還有堂妹們哭,可沒有誰能像她一樣牽動自己的心。

這一刻讓宋興林心裡非常明白,身邊這個堂客對自己來說是不一樣的。

看着她小小一人壓抑着默默流淚的模樣,宋興林只覺心生疼生疼的,好似都喘不過氣來一樣,當時他還想,自家這堂客莫不是還會下蠱不成?

算了算了,搖搖頭甩開腦子裡天馬行空的想法,宋興林牽起於蘇的手,“魚魚走吧,我們回家了。”

完全不會哄人,也不知道如何哄人的宋興林有些麻爪,煩躁的撓着腦袋,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句話,於蘇卻全然不知身邊的小夫君已經急的想要抓耳撓腮了。

她目送着最後的親人走遠直到身影再也看不見了,於蘇這才吸吸小鼻子,低低的嗯了一聲,任由宋興林牽着她,夫妻倆轉頭往村裡回。

一邊走,宋興林一邊頻頻低頭,時不時小心翼翼的打量蔫了吧唧的堂客一眼,宋興林冥思苦想。

這堂客他到底該怎麼哄呢?

一路想的出神,導致宋興林的步伐不由就比平常慢了些,小夫妻倆一前一後進了院子,穿過陰巷準備回房,結果才走到陰巷口,二人就齊齊聽到嘭的一聲關門巨響。

二人抬頭倆相視一眼,十分有默契的加快腳步。

等他們抵達後院時,後院已經空無一人,似乎是想到什麼,於蘇邁開小短腿急急就往自己房間門口奔,而宋興林的目光,卻第一時間落在了正房鏈接堂屋與後院的後門上。

“嘖……”,宋興林不禁嘖了一聲,眼中閃着邪肆的光,舌尖舔着後牙槽冷冷笑着,視線落在緊閉的門板上什麼都沒說。

他盯着門板足足頓默了差不多有三息的功夫,轉而又是一聲哼笑,這才轉身,一邊從袖口掏鑰匙,一邊朝着正站在他們新房門口,上下檢查門板門鎖是否還完好的於蘇走來。

“放心吧,這鎖頭可是純銅打造的貴价貨,用多少年了,扛造的很,便是有那不長眼的小偷上門,一時半會的也撬不開,魚魚你別擔心。”

宋興林聲音故意放的很大,就彷彿是要說給某扇門後,依舊還在趴在門板上偷聽的人聽一樣。

於蘇看了看抬手示意自己讓開的某人,又順着某人的視線朝着某後門望去,她抬手無聲的點了點某扇後門,於蘇嘴巴張了張想低聲確認什麼,卻立刻換來了某人捂她嘴,還朝她比噓的靜音手勢。

於蘇仰頭微微後退,避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同時心裡瞬間瞭然了對方的意圖,很聰明的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宋興林見自家堂客如此聰明,還跟自己配合默契,他心裡開心快活極了。

沒拿鑰匙的那隻手忍不住蠢蠢欲動,直接襲擊上於蘇的毛茸茸的小腦袋瓜,上首揉了再揉,不禁溢出唇邊的低啞嗓音里,有着宋興林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溫柔。

“好孩子,真乖!”

好孩子於蘇……惱火的狠狠瞪着眼前笑的恣意的少年人。

見到堂客雙眼噴火,宋興林趕緊告饒。

先前還想着該怎麼好好哄人呢,這會還沒哄呢就把人給惹炸毛了,這可不應該!

心裡狠狠警告了自己一番,宋興林低頭靠近於蘇耳側,壓低聲音,連連告饒,“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魚魚乖,你讓開,我來開門,我們回家了。”

是啊,開門回家,這個後院中小小的一方天地,就是他跟堂客的家。

咔嚓咔嚓,三兩下動作,宋興林成功開鎖。

他先是示意於蘇先進去,等於蘇脫鞋進屋了,宋興林一邊兩腳互蹬脫鞋,一邊取下門上的鎖頭,連帶着鑰匙一起謹慎的又揣回胸口的衣襟中貼身保管好,這才邁腳跟着於蘇進屋。

這玩意價貴着呢,自己是有點積蓄,不過怕招來狼,他也不敢買新的鎖頭,一直以來它都頑強的在小樹林師傅家幫着自己看大門,他也是眼下有了新家新房,這才想着把它請出山來坐鎮的。

而且先不說它是自家師傅鎖箱籠的寶貝蛋,便只說它扛造耐撬,偷兒撬都撬不開的防盜性能,東西再舊他也愛惜至極,更何論它還是師傅的遺物且得珍惜,哪怕它如今就只剩一把鑰匙了,質量卻杠杠好。

這不,今個就讓某些有心人吃癟了,光想想就開心。

送別了親人,此刻心情正低落的於蘇,且不知她家小相公此刻內心所想,看着這貨鄭重的把鑰匙連帶鎖頭子放到床頭他的枕頭下,那寶貝兮兮的模樣惹得她嘴角直抽抽,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那位放好鎖頭的傢伙,突的伸手到了跟前,一把拉着她就往床跟前帶。

於蘇猛的一驚,腳丫子不由重重一腳跺在某人同樣光着的腳丫子上怒喝,“你幹什麼?”

“嘶~”,宋興林吃痛,忍不住呲牙倒吸一口涼氣,心裡卻怨念自己,沒事殷勤的伐得什麼木?鋪得什麼地板?

這把好了,房間里鋪了木地板,進出都要脫鞋子,眼下小堂客給他來這麼一腳……丫的,真疼!

心裡憋屈,表情委屈,可對面跟前謹慎防備,眼眶還未淡去傷感的紅的炸毛小堂客時,宋興林心裡所有的火氣都煙消雲散。

罷了,堂客是自己的,就是跪着,哭着,自己也得疼下去呀。

宋興林嘆息一聲,輕輕捏了捏於蘇的小嫩臉急忙道:“你先別惱,等着。”,快速說完,不等於蘇反應,怕再吃一記無影腳的他,迅速彎腰低頭趴在床前,一把從床下拉出來了個竹箱子。

把箱子拉到於蘇跟前,宋興林拍了拍箱子,沒好氣的朝於蘇一哼,攤手笑嗔。

“我是你男人,我能對你幹什麼?”,自己還不是剛才看她難過想要哄哄她,這才決定帶她看看自己的寶貝么,要不然,當他宋興林是吃飽撐的嗎?

宋興林沒好氣的打趣於蘇,同時上手也沒閑着,快速揭開竹箱子的蓋子,轉瞬就露出了箱子里的東西來。

“這是?”,於蘇也好奇了,不住撐頭去看。

宋興林伸手撿出裡頭堆疊着的幾張還帶着淡淡腥味的皮毛,抓了最上頭的一張在於蘇面前抖開。

“看,這是那日你求娶,額,不是,是你求嫁給我時,你小哥哥我背回來的兔子,忙着這些天,皮子我已經硝制好了,你瞧瞧這毛光溜吧?魚魚,我把它給你做個坎肩怎樣?”

“兔子?坎肩?”

莫名的,於蘇就回憶起那日,這貨把兔子交給老太太,還跟老太太討教還價,最後還憑着一張溜嘴,哄得老太太點頭舍了皮子的事情。

自己正是因為看到這貨的厲害,才決定嫁給他逆天改命的,只是,他這兔皮不是已經許諾出去給了老頭老太做坎肩了嗎?

“你不是許諾你阿奶,說要給她跟你阿爺做坎肩的嗎?你的兔毛是多的無處安放,竟還有多餘的許給我?”

箱子里瞧着也就三五塊的樣子,怕是不夠那麼多人分吧?

而且話說回來,這貨究有幾個好妹妹,啊不,於蘇搖頭,他究竟是用這兔皮騙了多少人?又許了多少坎肩出去?

於蘇這麼想的,同樣嘴裡也是這麼問的。

宋興林聽到自家小堂客的話,他哈哈一笑,兩手一攤,非常的光棍道。

“哎呀,你擔心個什麼勁,別人有沒有,有什麼關係,我只問你,你想不想要。”

“想不想要?”,那自然是想要的,“可是你皮子不多,欺騙你阿爺阿奶成嗎?”,不會被秋後算賬嗎?

宋興林見於蘇擔憂自己,他更樂,大手一揮,“那都不重要,魚魚你只要告訴我,你想不想要?”

宋興林此刻的眼神彷彿帶着小鉤子,不斷的鼓勵,也是期盼於蘇說出他想要的結果。

見於蘇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宋興林心思驀地一轉,突然又擔心他家小堂客犯傻,有心哄自家堂客的他忙就補充誘惑.

“啊,我忘了跟你說,魚魚啊,我們這山裡冬日雨雪多,天氣陰濕,可冷可冷了,有了這兔毛坎肩你出門才暖和。”

得,這態度架勢,於蘇懂了。

既然他都不怕,自己還有什麼怕的?

俗話說得好,要想日子過得好,只管自家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呀!

於是,於蘇笑眯眯的果斷點頭,“要!”

“哎,那就對嘍!”

見於蘇配合的模樣,宋興林心情突然很好,甚至都完全忘記了腳上還在隱隱的疼,他莫名就覺得,自己討的這堂客跟自己配極了。

瞧着跟前小堂客軟軟糯糯,配合自己配合的不得了,再沒了先前傷心模樣的小堂客,瞧着她乖乖巧巧的小模樣,宋興林心裡特別的舒爽,忍不住又伸出魔抓,捏上於蘇粉嫩嫩的小臉蛋。

想到此,自己曾多少次吐槽自家親爹是個耙耳朵,後娘枕頭風一吹就不知東南西北,如今再看自己……

宋興林扶額。

她笑的自己真是恨不得命都送她,可怎麼得了喲!

看來啊,從今往後自己可得看好這堂客,萬不能叫她在外人跟前這般‘傻’笑了,要老命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