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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相..."張好古自然知道,這是在談論錢謙益呢.

對於錢謙益這個人,張好古沒有太多的感覺,無論是好感還是惡感都沒有多少,至於什麼見到名人之後的欣喜,更不會有.

他是大明的首輔,是站在這個世界最頂尖的那幾個人之一,所謂的歷史名人他見的多了,在他麾下效力的名人更是數不勝數,單純一個名人,還是一個沒留下什麼好名聲的名人,張好古並不在意.

"你們聊錢相什麼呢?"張好古看著錶情有些不太好的張瑞圖.

張瑞圖似乎想起了什麼,搖了搖頭:"這位錢相,很不一般啊.說起來,今日是首朝,錢相到現在還沒來."

正說著呢,隊伍後面響起一些聲音,盧象升扭頭一看:"說曹操,曹操到,這錢相這不來了么."

一個穿着一品仙鶴緋袍,腰系玉帶,頭戴梁冠,手持玉笏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他對着張好古等人微微點頭:"元輔,各位閣老."

張好古看着眼前這個面容庄正的男人,他知道,這就是錢謙益.

眼下錢謙益雖然已經四十九歲,但保養得當,熟讀詩書更是自有一股氣質,本來就長得不差,如今這一身一品大員的朝服穿在身上,更是給人一種清直忠臣的感覺.

當然,作為了解錢謙益一些事迹的人,張好古看錢謙益的眼神還是帶着些奇怪的.

說起來,錢謙益也是東林黨的領袖之一,黨爭\貪腐這些他都干過,但在滿清入關後他也是的的確確抗清過.

不過最讓人樂道的,莫過於水太涼,頭太癢,以及他與秦淮八艷之一的柳如是的風流韻事了.

毫無意義,錢謙益是一個有大才的人,他有着滿腹才氣,詩詞極佳,寫得一手好字,做得一手錦繡文章,但這都無法掩蓋他降清的事實,降清,仕清,無論有什麼原因,無論是否私下策反降清武將,暗中資助鄭成功反清,他都已經被定性了.

當然,前世的事情和今世不同,也許錢謙益真的有什麼苦衷,有什麼別的想法,也許是委曲求全,也許是忍辱負重,又或者是水涼頭癢,都與張好古沒什麼關係.

畢竟這一世滿清被困在遼東都已經被圍的死死的了.

原本滿清還有機會征服草原和朝鮮,把遼東徹底變為盤踞北方的強大勢力,但隨着草原一戰,十萬滿蒙聯軍全軍覆沒,四萬滿清八旗精銳折損殆盡,滿清已經被打斷了好幾根骨頭.

畢竟從後金到滿清,作為核心的女真人,也就是現在的滿人,加起來可戰之兵不過幾十萬,但這幾十萬是包括十四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全部男人.

這些人全部徵召了,那就意味着滿清要滅族了.

所以滿八旗雖然全民皆兵,但實際上八旗可戰之兵不過十幾萬,接二連三的折損,讓八旗青壯損失了一半,眼下八旗還想出關?

大明不打他們就算好的.

而實際上眼下大明還真沒打算幹掉遼東,大明直隸的十五萬新軍,可是分批去草原感受戰爭的氣息,與滿清進行小規模的摩擦.

多好的磨刀石啊,直隸的十五萬新軍可以全部去草原上走一遭,好好磨練一番.

因此無論是朱由校還是張好古,都沒有一棍子敲死滿清的打算,讓滿清先半死不活着吧,什麼時候需要了,什麼時候直接打死.

沒了滿清這個外在因素,錢謙益這輩子應該是與水太涼,頭太癢無關了,至於錢謙益這輩子會成為一個怎麼樣的人,張好古不在乎.

只要他不會成為大明前進的阻礙,做什麼隨他去.

看着眼前的錢謙益,張好古帶上了一絲微笑:"錢相來的正是時候,一會兒可就要入朝了."

很快,一聲聲鐘聲響起,大明的朔望朝開始了.

百官自午門魚貫而入,來到奉天大殿前,隨着內侍高聲宣告:"陛下有旨,百官入朝."

以張好古為首的文武百官進入高大寬闊的奉天殿內,此時朱由校已經高居龍椅之上,俯視着百官入朝.

"臣等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叩見,隨後平身.

朱由校抬了下手,一旁的王體干立刻張開聖旨宣讀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原建極殿大學士魏廣微,狼子野心,陰謀作亂..."

說完對魏廣微的懲處後,王體干接着宣讀另一份聖旨:"原南京禮部侍郎錢謙益,德才兼備,忠誠可嘉...擢升為東閣大學士兼太子太師..."

錢謙益出列對着朱由校叩拜:"臣,領旨謝恩."

早朝結束,百官退朝,作為蘇州人和東林黨在南方領袖之一的錢謙益首先就得到了來自南方官員和東林黨人的恭維,這些人無疑是將錢謙益看做了東林黨在朝廷的希望,畢竟這可是陛下親自擢升上來的內閣閣老啊.

看着錢謙益接受着百官恭惟,原本屬於魏廣微一系還沒有被清理的官員和部分東林黨派官員紛紛依附上去,張瑞圖的神情有些不爽:"這位錢相,還真是..."

張好古慢悠悠的走着:"聽說,張相你設宴為錢相接風洗塵,被他婉拒了?"

張瑞圖點了點頭,似乎是感覺因此丟了面子,他又補充道:"黃相的接風宴他同樣拒絕了."

雖然因為錢謙益沒參加自己的接風宴,但張瑞圖也不至於因此就嫉恨錢謙益然後與之爭鬥,沒必要,完全沒必要.

張好古輕聲說道:"這樣也好,他不屬於我們,也不屬於眼下北方的東林黨,這不是好事嗎?"

"東林黨本來就是以江南\東南等地的豪族士紳和官宦世家為主,南方才是他們的根基,而如今的朝廷里,東林黨的核心有幾個?"

"自從葉向高和韓爌這兩個賊子死了,東林黨在朝里的勢力一日比一日弱,魏廣微和黃立極雖然都是東林黨人,但他們也都是大名府人."

"那些南方鄉黨,朋黨,有幾個信得過黃立極和魏廣微的?更何況這兩個人也沒做什麼事."

"眼下魏廣微倒了,就剩下個黃立極,北方他沒有什麼根基,而南方東林黨人也看不上他,當個泥塑是他最好的選擇."

"至於錢謙益嘛,這個時候擢升上來,固然對我們來說是一些影響,但左右不了什麼,他只是陛下用來至衡我們的工具,但不會影響我們做事."

張瑞圖說道:"但有這麼個人在內閣對我們來說總是一個障礙."

張好古笑着扭頭看了眼還在接受百官恭維,被南方系和東林黨派的官員擁簇着的錢謙益,看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百官之首,內閣首輔呢.

搖了搖頭,張好古一臉的雲淡風輕:"着什麼急?且看他施為."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看看這位錢相,怎麼施展自己的理念手段."

"但是畢竟眼下是同僚,還是要為這位錢相擺一桌接風宴的."張瑞圖看向張好古:"元輔,您的意思是?"

微微頜首,張好古緩緩說道:"自然是與這位錢相交流一下,讓他別亂來,眼下朝廷的形勢一片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