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餘祐微在內心瘋狂吐槽,怕疼就用我的血嗎?這小道士怎麼如此不地道!
在餘祐微舉著手指後悔沒帶一些創可貼的時候,魏然已經邁著大步向前走了,“現在不會被障眼法迷惑了,走吧。”
果然,上次怎麼走也走不完的路,這次很快走了出去,餘祐微這才看清這座古墓真實的樣子。
通道的盡頭是一排神情凶煞的神像,儘管餘祐微做足了心理準備,頭上的燈掃到神像臉上時還是被嚇了一跳。她湊到魏然身邊,小聲地抱怨道,“這裡的神像怎麼表情這麼嚇人,神不是庇佑眾生的嗎?”
魏然腳步不停,淡淡地回答,“因為這些神像不是為了庇佑眾生而建造的,這是一個陣法,為了將惡靈封死在墓地裡。”說著,觀察著四周,“看來是那夥盜墓賊無意中破壞了陣法,惡靈才能離開古墓出去害人。”
餘祐微縮了縮脖子,緊跟在魏然身後,穿過了數不清的神像,終於來到了那些混亂交錯的石洞前。
只顧著四處張望觀察環境的餘祐微一頭撞上了魏然的肩膀,她吃痛的捂著鼻子,順手將眼淚抹在魏然的衣服上,“請你停下來的時候提醒我一下好嗎?我這鼻子還好是原裝的,不然絕對撞歪了。”
魏然卻揚起右手,急道,“別動。”
餘祐微這才注意到,在二人的正前方,一個近乎透明的石洞正在劇烈的收縮,忽大忽小,而暗紅色的液體也隨著石洞的收縮從下方蜿蜒流出。
隨即,腥臭的氣味瀰漫在不通風的墓室裡,毫無防備正在深呼吸的餘祐微差點被嗆的暈倒,“這是什麼?”餘祐微非常後悔沒有帶防毒面具,他們好像從來就沒有準備充分過,面對這些奇怪的東西,人力永遠無法做完全的準備。
“不知道。”魏然回答的很簡潔,“但是應該很危險。”
可眼下他們不知道如果逃開會不會遇到其他更危險的事情,只能提高警惕靜觀其變。
餘祐微緊緊抓著魏然的手臂,魏然痛得低下頭,看了一眼幾乎嵌進自己肉裡的纖長手指,低聲安撫著餘祐微,“別怕,有我在。”
那石洞似乎是收縮到了極限,猛地破裂開來,可跟想象中的可能被碎石濺到不同,濺到餘祐微和魏然身上的石洞殘渣,是軟軟的膠質,餘祐微從手臂上扒拉下一塊兒,摸起來像是八爪魚的身體一樣,又腥又溼滑,很是噁心。
可她沒想到更噁心的還在後面,從一堆破碎的殘渣裡面,爬出一隻一米多長,通體米白的怪蛇。那怪蛇似乎是被石洞孕育出來,剛剛睜開眼睛,就張大了嘴巴,將石洞的殘渣風捲殘雲地吃了個乾淨。
趁著它張嘴的時候,餘祐微看到它長著一口尖利又密集的牙齒,她從來沒有在任何地方看到過這種生物,不蟲不蛇的。
“魏然……”餘祐微想拉著魏然快跑,可那隻怪蛇卻彷彿沒看到他們一般,搖搖晃晃的爬走了。
魏然覺得喉嚨很乾,他也被眼前的一切噁心到了,“你剛注意到它的眼睛沒有,還沒睜開,應該是五感還沒有打開,這應該是在惡靈的操縱下產生變異的某種昆蟲。”
“它是從石洞裡出來的,那這些石洞,不會里面都有一隻那傢伙吧?”餘祐微不自覺地把外套拉鍊拉到最高,並戴上了帽子。
“有可能,我們快走,擒賊先擒王,不要在這些不重要的東西上面浪費太多時間。”魏然拉起餘祐微的手,快速穿過一個又一個石洞,來到了古墓的側室。
這裡似乎是擺放陪葬物品的位置,很多箱子被打開,翻的亂七八糟,而從某一排箱子開始,就沒有打開的痕跡了。看起來要麼是開箱的人找到了目標物品,要麼是感知到了危險,放棄尋找。
“又是你。”一個尖利的女聲在墓室中迴盪,似乎是從墓室的四面八方傳來,“我憐惜你同為女人,易受矇蔽,你竟不知死活,又帶了一個男人來,看來你也是一個不知廉恥的賤女人!”
餘祐微知道,是那隻三頭怪蛇發現了他們,她只得大聲喊道,“我這次來是想請求你放過我的朋友,他跟傷害過你的那些惡人不同,我們來這裡只是為了幫助更多的人!”
那個聲音笑的很淒厲,“你自己蠢,我可不會跟你一樣蠢。”說完,這聲音頓了頓,“你今天帶來這個男人很不錯,他身上的能力可以為我所用,如果你現在把他先給我,自行離開並且保證不再來騷擾我的話,我可以考慮再饒過你一次。”
餘祐微還想再說些什麼,魏然攔在她身前,朝她搖了搖頭,“沒用的,她的執念不可能被你的三言兩語說服。”
“我們離它是不是不遠了。”餘祐微想起張重之被攻擊的情形,格外謹慎的環視魏然身後的一切。
“應該是的。”魏然拿出之前藏在背後的木劍,遞給餘祐微,“你知道怎麼使用的,給你防身。”
餘祐微接過還隱約透著紅色光芒的木劍,頓時感到安心了許多,摩挲著熟悉的木劍,魏然在湖底時的瀕死模樣卻突然湧入她的腦海。
餘祐微甩了甩頭,似乎是想把不好的預感甩出大腦,可還沒等她清空腦子裡的各種想法,他們所處的墓室就已經開始坍塌。
魏然二話不說拉起餘祐微就跑,那個聲音還在他們耳邊迴響著,“既然你們都趕著來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餘祐微使出吃奶的勁兒跟在魏然身後拼力地奔跑,終於跑到了懸著石棺的主墓室。
石棺又懸回了半空中,看起來那隻怪蛇很喜歡那個位置,餘祐微緊盯著石棺,他們昨天離開的時候,石棺的蓋子幾乎全部打開了,可現在卻是蓋的嚴絲合縫,絲毫沒有曾經打開過的痕跡。
難道它把自己關回去了?餘祐微正想著,魏然卻拉著她,如臨大敵的連連後退幾步。
餘祐微被魏然突然的動作拉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忙順著魏然的目光仰頭望去,原來那隻三頭怪蛇正騰空立在他們的頭頂!
魏然二話不說,祭出三道符紙,掐訣唸咒,符紙如同三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朝怪蛇的三顆頭顱飛去。
怪蛇的三顆頭顱同時吐出無盡的黑色髮絲,將符紙層層包裹,經過一番角力,髮絲和符紙一起碎裂在空中,緩緩落下。
魏然咬著牙,“寶鏡鎮兇,魔滅鬼崩,研書八卦,三界聽令!急急如律令!”魏然祭出一枚八卦鏡,用自身的靈力將其放大數倍,“敕!”
八卦鏡飛向怪蛇,金光太盛,餘祐微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八卦鏡的金光消失,回到魏然手中時,怪蛇左側的頭已經被斬斷,滴滴答答地流著紫褐色的血漿。
餘祐微只覺從腳底旋起了一陣狂風,震耳欲聾的慘叫直衝耳膜,“你敢傷我,今日我定會將你挫骨揚灰!”
魏然扎穩腳步,拉住餘祐微,咬破手指在虛空中畫著血符,將血符擊到餘祐微背後,餘祐微這才在狂風中站穩。
“怎麼辦?需要我嗎?”餘祐微緊緊握著木劍,隨時準備割腕。
“你沒發現你這個方法基本上是必死無疑嗎?”在狂風中只能低吼的魏然艱難的朝餘祐微喊話,“我跟你說的是遇血膨脹,你意思意思讓它沾點血就行了,誰告訴你要割腕了?”
“知道了!”餘祐微吼了回去,她學著魏然的樣子,劃傷指尖,木劍沾上餘祐微的血,紅光更盛,魏然遞給她的時候木劍只有匕首大小,現在儼然是一柄利劍了。
突然,旋風中升騰起血色的霧氣,當餘祐微看到的時候已經吸進了一部分血霧。
“糟了!”魏然屏住呼吸,捏了個屏息訣,拍到餘祐微頭上,“不要吸入這些血霧!這些都是怪物的蟲卵!”
聽了魏然的話,餘祐微差點嘔吐出來,可無論她怎麼仔細看,那都只是一團血霧而已。
她自然是看不到,魏然的陰陽眼卻看得清清楚楚,血霧中包裹著無數蟲卵,只要被吸入體內,就可能會被幼蟲啃噬的千瘡百孔,餘祐微已經吸入一部分蟲卵,他不能再戀戰,必須速戰速決,幫餘祐微逼出蟲卵,否則後患無窮。
“劍!”魏然朝餘祐微喊道。
餘祐微聽話地將木劍奉上,怪蛇似乎更加憤怒了,搖擺著巨大的尾巴,所到之處盡是一片廢墟。
魏然以靈力驅使木劍立在眼前,飛速結著手印,“太上臺興,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誅邪!”
木劍直指怪蛇的七寸,載著金光飛出,怪蛇應聲落地,地動山搖。
魏然見怪蛇落地沒再動彈,也虛弱地癱倒在地上,餘祐微忙過去查看魏然的情況,她看得出來,剛剛那一擊魏然已經拼盡全力。
“你怎麼樣?”餘祐微試圖扶起魏然。
魏然嘗試了一下,卻沒能站得起來,“我沒事,只是有些脫力,那隻怪物死了嗎?”
餘祐微不敢走太近,只是遠遠的望著它,身體沒有再起伏,似乎已經沒有了呼吸。
“像是死了。”
魏然試著用陰陽眼去看,可剛剛的一擊他使出了全力,眼前已經有些模糊,“我們先離開吧。”說完,便再次嘗試著起身。
餘祐微忙攙扶起魏然,將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半拖半扶地挪了幾步。
“你怎麼這麼重?”餘祐微心情大好,妖物被魏然滅了,張重之和那些人都得救了,她已經在考慮等下跟魏然吃些什麼慶祝,以及要怎樣感謝魏然了。
“重……”魏然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手臂就從餘祐微脖子上緩緩滑下。
餘祐微臉上的笑容還沒散去,就看到怪蛇的尾巴穿過了魏然的身體,它骯髒的尾巴上還沾染著魏然的鮮血。
“女善信,快,跑!”艱難地說完最後一個字,魏然口吐鮮血,仰面倒了下去。
餘祐微的心臟也跟著魏然的身體一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怪蛇顯然被魏然傷的不輕,可它帶著恨意存活了幾百年,而恨,是一種如此強烈的情感,足以支撐它再次站起來,重傷它的仇人。
怪蛇吐著信子,舔著尾巴上魏然的血,瘋狂地笑道,“哈哈哈哈,你這個蠢女人,剛剛讓你走你不走,如今即便是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今天就和你帶來的野男人一起死在這裡吧!”
說完,憑藉著胸中一口恨意,竟再次騰到空中,擺動著尾巴就要朝餘祐微撲來。
餘祐微身體裡突然發出烈火般的紅色光芒,將黑暗的墓室照得如同白晝,魏然感覺到了異常,眼皮顫抖了幾次,才睜開眼睛。
只見餘祐微身後的影子赫然立著一隻張開翅膀的單足神鳥,充斥著一整片牆壁,雖然只是影子,顏色卻是赤紅,似乎隨時都要滴出能燒燼一切的火焰來。
此時的餘祐微雙眼緋紅,“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傷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