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请联系江北报社》 酸汤肥牛

餘祐微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電視以外的地方見到活的道士,她審視著面前這個穿著道袍的年輕男子,想分辨出他究竟是在cos,還是真的道士。

他的皮膚很白,卻有些疏於護理的乾燥,線條流暢的臉本該配上硬朗的五官,可他英氣的劍眉下卻是一雙眼角略微下垂的狗狗眼,加上右眼角下的一顆淚痣,雖然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看起來卻很好欺負的樣子。

見餘祐微盯著自己,小道士輕咳了一聲,“這位女善信,你我二人今日共同陷入這幻境當中,只能冒昧打擾。”

“不打擾不打擾。”餘祐微忙說,“小道……不,道長,我們這是怎麼了?”

小道士皺了皺眉,認真地答道:“此處有邪祟,將你我二人困住了。”

“你能解決嗎?”

“可以一試。”

餘祐微好奇的看著小道士打開他巨大的揹包翻找,突然想到,現在的道士都這麼有錢的嗎,出行坐頭等艙,她努力了這麼多年,也只努力到來蹭不要錢的候機室,想著想著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小道士的頭埋在揹包裡翻了好久,終於翻出一張皺巴巴的黃紙,“太好了,還以為忘了帶。”

見餘祐微還在旁邊看著,小道士忙求助,“女善信,麻煩你幫我按按平。”

餘祐微忙上前按住黃紙,小道士掏出一盒硃砂,認真的畫起了符。餘祐微覺得自己真的長見識了,原來道家的符是這麼的長,她眼睜睜的看著小道士把盒子裡最後一點硃砂擦乾抹淨,也沒能畫完整張符,不禁頭痛。

“道長,或許你揹包裡還有硃砂嗎?”餘祐微試探著開口。

“沒有了。”小道士沮喪的垂下頭,“師父準備的東西太多了,我以為用不上硃砂,只帶了一盒。”

“呵呵呵。”餘祐微無言以對,只能乾笑,開始環顧四周看有沒有其他出路,一邊觀察一邊問小道士,“道長,只有畫符這一個辦法嗎?”

“也不完全是,只是我這次出門是去師叔那裡歷練的,手頭什麼工具都沒有。”小道士的態度很誠懇,耳朵卻有些紅。這是他第一次下山,師兄把他送到候機室就走了,他還沒有學會怎樣與道觀以外的人打交道。

餘祐微癱回到沙發上,“那我們就這麼等下去嗎?這是時間到了就能自己解開的嗎?”

“當然不能。”小道士正色道,“我們現在屬於生魂,和本體處在兩個空間,也就是說,我們的本體還留在那間候機室裡,生魂萬不能離體太久,否則要麼身體被更強的靈體佔據,要麼本體會直接死亡。”

聽到會死,餘祐微急了,她自幼無父無母,辛辛苦苦的長到這麼大,剛買了房子準備過上好日子,她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死。

於是,她的右手在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重重拍在小道士肩膀上。

“哎喲!”餘祐微忘記了掌心的傷口,疼的齜牙咧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眼前的牆壁似乎抖了一抖。

小道士明顯也感覺到了牆壁的抖動,“莫非我的功力已經如此深厚,只畫了一半的符都有這麼大的威力。”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餘祐微皺成一團的臉,“女善信,你這是?”

餘祐微狠狠白了他一眼,把掌心舉到他眼前,小道士這才注意到餘祐微滲血的傷口,那傷口在他看來有些奇怪,卻說不出來哪裡怪。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指,輕輕按了那傷口一下,沒反應。

重重按一下,還是沒能解答他心中的疑惑,趁著餘祐微還沒反應過來,他扯過餘祐微的手,伸出兩隻大拇指,狠狠的按了上去。

“啊—!痛痛痛!”鮮血流出,餘祐微痛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長了一張好欺負臉的小道士,沒料到自己會遭此毒手。

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頭頂的磚石開始掉落,“快走!”小道士拽著她的手臂,趁著空間出現一個口子,逃了出去。

“女善信,女善信!”餘祐微是被小道士喊醒的。

她看著小道士清俊的臉,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慌忙起身巡視四周。工作人員正端著替換的小食微笑走進候機室,面前的咖啡也是剛剛更換過的,散發著陣陣香氣。從玻璃窗看過去,還能看到外面的人來人往,再看看小道士,小道士點了點頭,他們回來了。

她正要開口,機場的廣播響起,小道士一聽就急了,“女善信,我得走了,你保重。”

“哎……”沒等餘祐微回話,小道士就衝向了登機口。

餘祐微猶豫著要不要跟上去多問他一些關於自己最近經歷的問題,又覺得不知從哪裡說起,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她起床的鬧鐘。

已經早上六點半了,她竟然在這裡度過了一整夜。

來不及再多想,餘祐微轉頭望了一眼安靜排隊的小道士,就衝出了候機室,她得先回家換一身衣服再帶上文件袋,時間已然非常緊張。

一路匆忙沒有任何時間思考的餘祐微,終於踩著馬上遲到的時間坐上了工位。

梁源腳下一用力,連著辦公椅一起湊到餘祐微跟前,“小微,昨天去了沒,怎麼樣?”

看著梁源充滿求知慾的小眼睛,餘祐微明白了,原來他是想讓自己去探探路,看是不是一個坑,沒好氣的說道:“還不錯,物超所值。”

“你這話說的,都不要錢還怎麼不超所值,展開說說。”

“就……”餘祐微才吐出一個字,就見梁源的臉突然發生了變化,他的眼睛鼻子縮成一團,嘴巴咧到耳根的位置,一字一頓的對她說:“下一個就是你。”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餘祐微甚至懷疑這是幻覺。下一秒,梁源的臉又恢復了正常,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等待餘祐微的“展開說說”。

餘祐微心煩離亂的找個理由打發走了梁源,對桌的小夏招呼她對稿子,她探起身來伸手去接,就見小夏換上了詭異的表情,用陰森的語氣說:“下一個就是你。”

這一刻,餘祐微終於確信,自己是被什麼髒東西盯上了。

眼看著沒有心思工作,餘祐微偷偷溜出報社,準備出去透透氣,縷清思路。

一邊走一邊想,可是手頭的信息實在太少,她甚至不知道這一切的源頭是什麼,要說是徐波,她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

走著走著,就見前面幾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圍成了一個圈,而被圍在中間的那個人是,小道士!

餘祐微有一瞬間有點懷疑這一切是不是一個巨大的惡作劇,她明明看到小道士去排隊登機,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想著,她就擠進人群,揪住了小道士的衣襟。

小道士正在一群姑娘的簇擁下窘迫的說著什麼,見有人動手剛要賣力掙扎,但見到是餘祐微,就如同獲救般地跟著擠出了人群。

幾個姑娘倒也灑脫,見他二人似是認識,便盡數散去了。

餘祐微有點生氣的叉著腰數落起小道士,“我說你這人,你到底是道士還是騙子?你不是找師叔不是歷練嗎?怎麼又出現在這兒了?”

小道士被餘祐微說的有些臉紅,緊緊地攥著袖口,“我登機的時候發現錢包和機票丟在那邪祟的幻境裡沒有帶出來,只能回來,身上沒有錢,便想著一路化緣回山,想向那幾位女善信問問路,她們便一擁而上,我……”

餘祐微緊盯著小道士的每一個表情,他的樣子不像在說謊,像他這樣奇裝異服的出現在路上跟女孩子問路,又是一副好欺負的樣子,被女孩子圍住倒也正常。好看又好欺負的小道士,誰見了不想上前欺負一下呢?

“一路化緣?你沒有手機嗎?打給師父師兄弟什麼的,轉賬給你不就好了。”

“女善信,師父說我們修習道術之人不能玩物喪志,所以每個人都沒有手機。”

餘祐微再次語塞,轉瞬氣消下去,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她有了一個絕好的主意,“道長,你這樣走回去要多久呢?”餘祐微換上了溫和的語氣。

見餘祐微不再咄咄逼人,小道士也放鬆下來,“我也不能確定,但是我在機場借了一份地圖,約莫兩個月我就能回到山裡了。”

餘祐微笑的更加甜美,“道長,我最近工作很忙,想招個臨助理,你看這樣行不行,你給我當一個月助理,就搬搬東西什麼的,一個月之後我給你買機票送你回山。”

小道士見餘祐微笑的如此和善,不疑有他,便答應下來。

餘祐微見小道士這麼好說話,生怕他反悔,趕緊把他帶回了家。

“道長,你就住在這裡吧。”餘祐微的新家是兩室兩衛,剛好一人一個房間,洗手間也不會共用,對餘祐微來說完全不存在任何不方便,有小道士幫她保住一命比什麼都重要。

小道士也沒有推脫,爽快的把東西放到了餘祐微家的次臥,“女善信,你別叫我道長了,叫我名字吧,我叫魏然。”

“魏然?”餘祐微有點意外,“你們不是應該叫什麼什麼子嗎?”

魏然尷尬的撓撓頭,“我還沒有正式入教,只是自幼被師父撿到,跟師兄師弟們一起修習道法。”

“那你也別叫我什麼女善信了,我叫餘祐微,你就叫我微微好了。”餘祐微見他也沒有父母,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不易的,可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耐心的等魏然把自己的東西一樣一樣翻出來擺好,餘祐微把他請到客廳,“魏然,我想知道今天在機場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