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请联系江北报社》 酸汤肥牛

餘祐微從戚明明那裡拿到了另一個聯繫方式。

方文倩是戚成鋼好友張德發的老婆,而張德發,正是第二個昏迷的人。

餘祐微撥打了方文倩的電話,可她似乎不太方便接電話,餘祐微的電話剛剛撥打過去,就被幹脆的掛斷了。餘祐微對被掛斷電話這件事非常習以為常,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一邊跟張重之聊天,一邊每隔十分鐘就重新撥打一次。

“我說你們有完沒完啊?我都說了只要貨出手了錢很快就會還你們,這不是還沒到時間呢嗎?催什麼催啊!”餘祐微開著免提,完全沒有做好方文倩會接電話的心理準備,更不要說這劈頭蓋臉的一頓輸出了。

“你好,請問你是方文倩嗎?”為了消除誤會,餘祐微用堪比客服的超溫柔語氣問道。

聽到餘祐微的聲音,電話那邊的聲音略顯遲疑,“我是,你是誰?”

“方女士你好,我是H市江北報社的記者,我們這次呢是專程來調查這次集體昏迷事件的,你看你方不方便……”

“不方便!”沒等餘祐微說完,方文倩就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裡傳來的忙音,餘祐微跟張重之面面相覷。

“看來這些人的家屬在他們出事以後,過得都不安生啊!”張重之輕聲感嘆。

還沒來得及搭話,餘祐微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見是方文倩的號碼,喜滋滋地舉起手機拿給張重之看,接著,接通電話,按下了免提,“方女士?”

“啊,餘記者,我才看到明明給我發過信息說過你的事兒,我還以為是騷擾電話,真是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方女士,你看這樣好不好,如果你方便的話,我們約個地方出來聊?”

“好。”方文倩一口答應下來,並說出了一個地址。

“好的方女士,那我們半小時後見可以嗎?”

就這樣跟方文倩約定了時間地點,張重之已經查好了地址,等餘祐微一聲令下就打車出發。

等車的時候,張重之提議道,“要不等下我們租一輛車吧,去哪都方便一點。”

餘祐微有些猶豫,“可是如果我們要去比丘呢?”

“我看了下,從博彥開車到比丘差不多要開四個小時,而且到了比丘肯定還要去鄉下,沒有車真的很不方便哎。”張重之習慣了以車代步,這兩天到處打車對他來說真的很不方便。

“等見完方文倩再說吧。”餘祐微其實很同意張重之租輛車的提議,但她總是對這次的行程有著隱隱的不安,甚至有些抗拒,便沒有第一時間同意。

見到方文倩,餘祐微和張重之都非常驚訝。

餘祐微大四實習被安排在一家時尚雜誌社,因此對各大品牌非常熟悉,這些大牌對張重之來說更是日用品,可他們都沒想到,一些東西會出現在方文倩身上。

方文倩看起來大約三十歲左右,臉上有一些很比較明顯的整容痕跡,身上穿著MIU MIU新一季秀款的白色波點連衣裙,大大的泡泡袖非常誇張。腳上一雙ROGER VIVIER白色緞面高跟鞋,肩膀上揹著一隻奶油白色的愛馬仕康康,這身行頭就算是在H市,也只有在一些特定的場合才能看到,沒想到在博彥縣這種小縣城,方文倩卻打扮的如此富貴。

見面前的二人見到自己時都有些驚訝,方文倩害羞地整理了一下頭髮,“請問,你們是H市來的記者嗎?”

“對,請坐。”餘祐微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招呼方文倩坐下。

方文倩見到張重之,眼前一亮,神態也越發嬌柔起來,“你們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見張重之沒有開口的意思,餘祐微只好繼續說道:“是這樣的,我們找你來的目的主要是想知道你老公和戚明明的哥哥最近這次出門去了什麼地方,然後我們可能會到當地去調查一下這跟他們的昏迷有沒有直接聯繫。”

方文倩點點頭,“他們去了比丘。”想了想又補充道,“洪崖鎮。”

餘祐微眼前一亮,終於有一個具體的地點了,“我聽說,很多人都覺得是他們幾個這次出門帶了某種病毒回來,傳染了後面昏迷的人,你怎麼看?”

“別聽他們放屁!”方文倩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失態,忙垂下眼簾,用餘光瞟著張重之,“不好意思,那些人找過我幾次,都被我狠狠駁回去了,如果他們真的帶了什麼病毒回來,那我們這些家屬肯定是先中招的人啊,對吧?可你看我們都沒事,反而是那些跟我們沒多大關係的人跟著昏迷了,這總不能怪到我們頭上吧。”

這個問題餘祐微和張重之之前討論過,張重之又做了“靈異事件推定”,也就是把它定性為靈異事件,那麼這種帶有傳染性的昏迷,可能並不是隨機的,而是有選擇性的,至於選擇的依據,就只有進行深入調查才能知道了。

餘祐微覺得自己時不時感到不安的原因也許就在於這裡,只有把它推定為靈異事件,這件事的一切發展才格外合理。明知道將要面對的可能是恐怖和危險,卻還是硬著頭皮往前走,這種感覺真是讓人沉迷。

張重之淡淡的開口問道:“你知道他們去幹什麼嗎?”

方文倩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她很快調整狀態,很刻意地伸出食指挑了挑額前的碎髮,“不知道,男人的事情我是不管的。”

張重之沒有說話,只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微微笑的盯著方文倩。

方文倩抿了抿嘴,似乎也打定主意不接張重之的話。

無奈的餘祐微只好出來打圓場,“你應該知道第一個昏迷的人已經死了吧?如果醫生找不到病因,你現在就只能寄希望於我們,如果我們調查不出事情的起因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很快就會輪到你老公了,你說是嗎?”

方文倩的嘴巴張了一下,又迅速合上,似乎在做著激烈的心理鬥爭。

張重之便繼續加碼,“我們只是記者,不是法官,我們要的是真相,至於他們做的事情是不是合理合法,那跟我們沒有關係。”

聽了張重之的話,方文倩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將試探的眼神投向餘祐微。

餘祐微點點頭,“我們只想查出真相,幫助你老公和其他昏迷的人。”

方文倩的肩膀突然沉了下去,似乎從進門開始就提著的精氣神一下子就萎下去了,苦笑道,“你們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想必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吧。”

餘祐微和張重之都沒有回答,靜靜的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沒錯,老張他們確實是去倒斗的。”方文倩解釋道,“老張就是我老公,張德發。他們這行風險很高,我總是勸老張,錢已經夠花了,不要再去了,我們去省會開一家美容院,那不是一樣的賺錢嗎?可他總是說什麼富貴險中求,他想要的是潑天的富貴。”

張重之絲毫沒有掩飾眼中的輕蔑,什麼人都敢幻想潑天的富貴,嘴上自然也沒有饒人,“潑天的富貴,可不是每個人都受得住的。”

打扮得貴婦一樣的方文倩,心氣兒極高的方文倩,此時並沒有反駁,只是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是啊,我們目前的生活,對於我倆的原生家庭來說已經算是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了,可是我年初才知道,老張不知道從誰那兒學會了賭博,把大半家底都賠了進去,所以他這次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去的。”

說到這裡,似乎是準備破罐子破摔了,方文倩竹筒倒豆子般的把心頭的壓力都傾訴出來,“直到他昏迷不醒之後,討債的人找上了我,我才知道他還欠了一大筆錢,我想把家裡藏著那些待價而沽的東西都賣出去,可那些人落井下石,給的價格對於老張的欠債來說就是杯水車薪,如果老張醒不過來,我可能要變賣所有資產了。”說著說著,方文倩哭了起來。

“他這次回來帶了什麼東西嗎?”張重之斜倚在椅背上。

“他……只帶回了一面鏡子。”方文倩有些吞吞吐吐,“很普通的銅鏡子,我只見了一眼,就再也沒看到過了,不知道是不是賣掉了。”

“你能把他這次出行的事件線捋一下嗎?”

“啊……可以的,稍等一下,我看一下我的手機備忘錄。”方文倩掏出手機,快速的翻找著,“他常年外出,我都會在手機裡記下他每次出門和回來的時間,他5月28號出門,6月15號就回來了,以往每次他都會出去兩個月左右的,然後,6月20號他就昏迷不醒了。”

說完,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6月17號是劉睿昏迷的時間,當時老張好像很害怕,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很怕,每天都攛掇這次一起走的那幾個人去醫院看劉睿,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商量什麼,沒多久,這幾個人就都跟劉睿一樣了。”

“劉睿是剛剛死去的那個人嗎?”餘祐微問道。

方文倩突然情緒崩潰了,近乎哭喊著,“對,他就是劉睿,他是第一個昏迷的,我老公是第二個,是不是這樣下去我老公就是下一個死的人,憑什麼啊!我憑什麼受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