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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白骨下山,六翼鳳蟒出世,五大派擎天下大勢欲與其一較高下,半座江湖隨波逐流,無數豪傑、俠少爭相前去,為天下百姓謀安樂的君子有之,想要一舉成名的有之。

而另一半江湖則簇擁在白骨山四周,所為奪寶。至於為何天下如此大亂,依舊有人相信這山中有寶物,那就要歸因於天下第一情報組織-鳩鶴。

鳩鶴稱雄江湖百年,從來金口玉言,算無遺策,所謂“鳩鶴出品,必無差錯。”

白骨山方圓百里,瘴氣瀰漫,遠處凡人觸之,必定難活,近處修士染之,修為受損。

而九九至陽之日,大地回春,萬物復蘇,劇毒瘴氣就會逐漸消散,常人也能在山中行走,一眾江湖豪傑苦等數月,便在今日。

一縷金芒現於東方,白光不強,反倒是有些柔弱,如天女散花般灑落在人間大地上。

光芒點點地落在劇毒瘴氣之上,發出“嗤嗤”的響聲,彷彿冰雪消融,一下子瘴氣散開,露出了裡面隱藏已久的山峰。

白色骨質外表,其上鏤空無數,卻直入九天雲霄,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血腥戰氣,心志稍弱者,恐怕就會因此而心神失守。

四周群雄看着這上古血腥戰場,不免有些膽戰心驚,也有正派高人在對這上古時代進行緬懷,相同的是,眾人此刻都感覺到心血沸騰,興奮異常。

“開了!”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便有數十道身影飛掠而去,緊接着,大半群雄都爭先進入,只有少數人在觀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我們不進去?”凌雪仙子司空雪對着身旁神情淡然的長衫男子問道。

“還早,再看看吧。”墨生依舊一動不動,淺笑着答道。

數千人進入白骨山,一時間雞飛狗跳,山中響聲不斷,鳥雀驚叫,山獸怒吼,好像一群外來戶一下子打破了桃花源的安寧,搞得雞犬不寧,哀聲載道。

“為什麼我們不早一點進去,難道你不怕寶物被別人搶先奪走?”司空雪不解地問道。

“不怕,沒那麼容易。”墨生雙眸閃過一縷精芒,指着前方的山脈,繼續說道:“這樣做,只是為了幫我們淘汰一些人,你看,他們過來了。”

“轟轟轟!”

白骨山上突然發出巨響,雷聲大作,好似獸群遷徙、萬馬奔騰之音,一個個黑點飛馳下山,背後是一團團巨大黑影。

狼狽不堪,血肉模糊的數千豪傑一涌而下,不敢有停留片刻,否則必定會立刻被猛獸撕裂,成為口中食、腹中物,只見浩浩蕩蕩的人群急速奔逃遠方,而身後跟着的是一大群飢不擇食、兇猛異常的猛獸。

“非是我不願提前進入白骨山,而是我不能。”墨生絲毫沒有在意逃亡的數千群雄,依舊淡淡地對身旁的絕美女子說道。

“嗯,能不顧任何凶獸毒物,毫髮無傷的進入山中的,我想也只有像新人境界那樣的超凡修為了。”司空雪略微思考道。

“呵呵,的確如此,我們也進去吧。”墨生看着周圍十數道黑影閃現,便也悄然進入山中。

無盡的巨大灌木,遮天蔽日,蔥綠粗壯,形成了一座森林大世界,其中花草橫生,藤蔓纏繞,到處是不知名的奇花異草,和從未聽說過的珍稀靈物。

雖被數千群雄引走了一大群猛獸,但山中依舊常有凶獸長鳴,嘶吼咆哮不絕於耳。

“啊!”

不知又是誰臨死前的垂死掙扎,不是被巨大凶獸所吃,就是被食人植物所捉,還有就是身中劇毒之物,命不久矣。

山上的眾人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無用掙扎,幾乎每個時辰都有人喪命,卻沒有誰真正想要現在下山。

因為在這個紛亂的江湖,每天都是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明天。

唯有得到那絕世的寶物,成為江湖中的人上人,才可擺脫那苟延殘喘的宿命。

“開!”

墨生一聲大喝,斬斷一隻似牛似虎的凶獸後腿,不退反進,再一刀捅入凶獸腹中,刀尖刺破皮肉,刀鋒劃開筋骨,“嘭”的一聲,不知名凶獸轟然倒地。

這已經是他殺死的第七隻凶獸,另外還有一朵巨型食人花,再加一些毒蟲鼠蟻,幾次險象環生,讓他不得不感慨這座死亡禁地的名副其實。

凌雪仙子司空雪此時正用異樣的目光看着身邊的長衫男子,這幾日,司空雪數次陷入險境,差一點就要香消玉殞,全靠這位修為羸弱的男子相救。

本就是天之驕子的司空雪,自然是性子心高氣傲,師父讓兩人組隊行走天下,她原先認為,是為了讓自己保護着這青冥宗“最弱的弟子”。

可下山行走時間越長,就越發感覺不對勁,這“最弱的弟子”江湖生存的能力比自己強太多,難道師父讓我們組隊的原因,是為了讓他保護我?

司空雪不禁想着,腦海里反反覆復地放映着長衫男子殺敵的情形,那冷冽的凶氣,暴戾的眼神,和一往無前、視死如歸的架勢。

要是兩人比賽分個勝負,司空雪自然有十足的把握能戰勝墨生,但如果以命相搏,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與他同歸於盡。

“司空仙子,你是不是喜歡上了本公子,怎麼一臉花痴地看着我呢?”墨生看着獃獃愣住的美人兒,心裡不免升起一股惡趣味。

“你胡說!”司空雪反駁道。

“我看也是,冰山美人是不會喜歡人間男子的,不過你剛剛在想些什麼,怎麼表情那麼奇怪?”墨生疑惑道。

“不要你管,你還是想想怎麼得到那白玉髓吧!”司空雪倔強地別過頭去,臉上浮現了一抹好看的紅暈。

“白玉髓?我什麼時候說要奪那稀罕玩意了?我們這次白骨山之行的目標,便是看看那引動天下群雄的寶物,最後知曉它的歸屬。”墨生笑了笑,輕聲說道。

“你不奪白玉髓,就為了看到那寶物的歸屬?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司空雪有些失望地問道。

“寶物的歸屬對我更重要,何況那白玉髓本就是天下少有的天材地寶,憑我這瘦胳膊瘦腿的哪裡能得到。”墨生微笑着說道。

“算了,我不管你了。”司空雪心中不知為何多了股悶氣,放下這句話,便不再理睬這“不堪男子”了。

在白骨山的另一處,一名高冠長袍的中年男子手裡拿着一張普通的黑色鐵卷,正與一名老僧對峙着。

“方圓大師,不知你攔住在下的去路,是為何意?”賈正面色陰沉地看着前方的大和尚,極為惱怒地問道。

“賈施主,你此言差矣,佛曰,寶物有緣者居之,以小僧來看,這白骨山寶物的有緣人非是書院中人,所以還是交予小僧,讓小僧代為尋找有緣人才是。”方圓面容和善地說道。

“你這禿驢,想要奪寶還這麼信口雌黃,有本事就來試試我的書生劍道。”賈正放口大罵,不再注意書院先生應有的儀容儀錶。

“書生劍道的確厲害,小僧也不敢輕試鋒芒,不過有道是萬物相生相剋,浩然正氣的確威力非凡,但書生肉身難免就有些薄弱,想殺死書院中人的方法有很多,比如說………。”方圓不緊不慢地說著,最後眼中凶光畢露,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用毒”。

墨生抬起右臂,擦了擦滿是汗水的臉龐,一邊對着身邊的美人兒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葷話,一邊踩着剛剛斬斷的粗大樹榦往前走着。

“那個是什麼?”墨生負責在前面探路,而司空雪則注意方向,此時她便看到前方有些不對勁。

一位書院先生模樣的中年男子靜靜地躺着地上,此人正是賈正,面色痛苦,全身卻完好無損,不知是那和尚善心大起,還是中間出了什麼特別的變故。

“咦,是賈老哥,怎麼回事,是死了嗎?”墨生心中大驚,畢竟也是有過一些情分的前輩高人。

說著墨生便把兩根手指搭在賈正脖頸處,又在他胸前狠狠地按了幾下,只見他緩緩地睜開雙眼,臉上散發著迴光返照一樣的光芒。

待賈正看清楚面前人的面龐,便有些急切地說道:“我被寺院和尚方圓所害,胸中浩然之氣只能撐住一刻,你且聽我細說,不要多問。”

墨生點頭答應,心中難免有些悲涼。

“白骨山寶物已經被我吞入腹中,等我死了,你便將其取出。另外能改變你根骨的白玉髓也在我身上,你也一併拿了,這次我得到的可是白玉髓王,你小子可有福了。”賈正有些急促地說道,臉上蒼白一片。

“賈老哥,你慢些說,不要緊的。”墨生輕輕地說道,又幫他揉了揉胸口。

“剛剛方圓那和尚奪走的寶物,是我準備的一個假貨,本來他還想要毀死滅跡,但突然傳來一聲不尋常的獸吼,就腳底抹油溜了。”賈正努力地想要擠出一絲笑容,又斷斷續續的說道:“墨小友,有件事我想拜託你。”

“你說。”墨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回答道。

“我想請你,把我的死因告訴我師兄,也…就…是…書…院…的…院…長。”賈正吐出最後一個字便氣絕身亡。

墨生用手輕柔地拂過賈正的臉龐,只見他已經合上雙目安然睡去,臉上沒有一絲痛苦。

在亡去的先生耳畔,有道聲音輕輕地響起:“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