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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都在枯燥的查案中度過。

各隊按照既定的目標進行調查,柳景輝重做了幾名重要人員的時間圖,江遠開始收到越來越多的微量物證的報告書,並看的很帶勁。

用微量物證查案是很奢侈的事,一般的刑警隊都是針對重大案件,才在關鍵物證上用一下。不是500塊付不起,而是dNA更有性價比。

不像是dNA,微量物證的結論就算是出來了,也只能說是此處此時存在此種物質,它距離破案還有相當的步驟的。

相比之下,如果在犯罪現場找到某人的dNA,那非得有個說法不可。

“怎麼樣?”柳景輝寫寫畫畫的累了,就坐到江遠跟前,順手擼一盒他放在桌上的中華。

江遠見狀一笑,轉身取出一隻雪茄保濕盒,打開來,分給柳景輝一支,自己拿了一支,邊剪邊道:“微量物證的結果出了不少,但具體來說,可能還需要分析分析。”

“雪茄啊……這得抽一個小時吧。”柳景輝沒有順着剛才的話題說,也是低頭剪雪茄,邊剪邊思考着。

“差不多吧。正好休息休息,換換腦子。”江遠道。

“我也不會抽,浪費了。”

“我也一樣。老爹買的,我拿着玩的,沒什麼浪費的,古巴的農產品而已,最早還是老爹買牛的時候,賣種牛的商人給送的。”江遠說著閑話,點燃了雪茄。

雪茄的煙氣十倍於香煙,而且是持續不斷的抽吸,在室內抽的時候,即使換氣扇拚命的轉,也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就能讓一間會議室變得霧氣籠罩,仙氣飄飄。

江遠和柳景輝抽了一會兒,就達到了20名刑警一起開會的效果。當此時,會議室里的兩人互看一眼,突然就有了討論的慾望。

一般來說,開會開到這個時候,就像是喝酒喝到微醺了,可以開始聊點事了,否則,再熬下去,對大家的身體都不好。

“要不要我幫你分析分析?”柳景輝抽了一口雪茄,讓煙氣在口腔里打了兩個圈,再吐了出來。什麼不會抽雪茄,自然也是他隨便說說而已,省廳專家要是連雪茄都不會抽,怎麼幫助煙草部門打擊犯罪。

“一起看看。”江遠將面前成箱的報告往前一推。

一次微量分析的報告就是薄薄兩片紙,但幾百個分析報告摞起來,就非常多了,有點像是渣學生們匯聚起來的作業,你明知道裡面大部分都是沒用的,但還得強忍着閱讀,花費時間從一堆無用的內容中,尋找可能有用的東西。

“你在窗戶和門鎖上,取了好多個點?”柳景輝不懂得科學意義上的“閱讀”分析報告,但他有自己的閱讀方式,也就是閱讀江遠。

江遠喝了口茶,“恩”的一聲,道:“室內的環境比較複雜,而且都是遺留的證物了,以衣服,床單、器物這些東西為主,取到的樣本的話,我也沒看出東西來。窗戶和門鎖的話……兇手總要有一個進入途徑吧。”

“如果是嫌疑人開門入內,或者被騙開門呢?”柳景輝提醒了一句。

“被騙開門,不會把兒子藏起來的。”江遠自然也是想過的。

“這個推理很有道理。”柳景輝樂了,緊接着嚴肅了一點,道:“不過,要是女兒開的門,繼而在門口跟進門的人發生了衝突,母親將兒子藏起來,再出去幫女兒,然後雙雙被逼入卧室被害,這樣的假設,是不是更能解釋為什麼藏了兒子,沒藏女兒?”

會議室里的煙霧變得更多了。

柳景輝早就有這樣的猜想,因此才讓重新調查女兒的關係網,只是沒有結論,才沒有將這個偵查方向再揪出來。此時江遠提出,柳景輝自然要將這個可能性補充上來。

江遠聽的緩緩點頭,猜想么,只要有可能性就可以了。

“當然。為什麼將兒子藏了起來,沒有將女兒藏起來的理由還有很多。”柳景輝接着補充一句:“也有可能是女兒太大了。卧室內容易藏人的地方就兩處,衣櫃和床底。8歲的小男孩藏在衣櫃裡面,將衣服堆起來是可以藏起來的,女兒的身高和體型,就算要藏,基本也只能藏在床下了,而床下是沒什麼遮擋的,這樣一來,有可能女兒藏起來了,但被發現,揪了出來。”

柳景輝的這個推理就很清晰很有方向感了,江遠不禁點頭,確實有這樣的可能性的。

“我說起這些就比較興奮。”柳景輝這時候意識到話題被帶偏了,哈哈一笑,轉頭道:“你剛才說到入室的途徑問題,立刻讓我想到了密室殺人的環節,唔,你從門鎖和窗戶上發現了什麼?”

“鎳,銅,鉻,碳、鐵……”江遠將門鎖上取到的幾個點的微量物證的結論展示給柳景輝。

“說明什麼?”

“怎麼講呢。”江遠踟躇片刻,道:“從微量物證的角度來看,這個結論,其實是無法提供決定性的結果的。但從偵查分析的角度來說……雖然這些金屬元素的出現很正常,不過,第一次取到的元素就很多……”

江遠乾脆扯過白板,在上面畫了一個鎖孔的樣子,再點了幾個點,道:“我們把鎖子拆了,因為在我看來,鎖孔內的劃痕還是太多了,超過了正常的鎖具的水平,當然,這個判斷是基於經驗的……接下來,我們大範圍的取了一些點,於是就能看到,鎖具內出現各種金屬元素的範圍,是超範圍的。”

這要是換一個年輕技術員說這個話,肯定是難以令人信服的,但江遠這麼說的時候,柳景輝第一時間就是順着他的思路考慮了。

“你的意思,我先理解一下……你說的這些金屬元素,是鑰匙帶來的,是不屬於鎖具本身的?”柳景輝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江遠點頭:“鉻鎳這樣的元素,至少不是鎖具本身的。但是,這個鎖具內,也沒有典型的技術性開鎖的痕迹。所以,說是鑰匙帶來的,可以這麼理解。”

“但是超範圍?超過了正常的要是的範圍?”

“超過了該鎖具的鑰匙的範圍。”江遠說到這裡,自己一拍腦門:“是新配的鑰匙?也不對,新配的鑰匙,也不至於留下這麼多的痕迹……”

“等等,再讓我理解一下!”柳景輝對於任何新線索都是非常感興趣的,一邊思考一邊道:“是不是可以這樣說,新配的鑰匙,其實比原配的鑰匙大,所以戳的更深,戳的痕迹也更深?”

“唔……雖然不完全是這樣,不過可以再加一條,新配的鑰匙也更糙一點,雖然配鎖的人會打磨打磨,但鑰匙上的溝溝壑壑都很細,即使細心打磨,也不能完全磨平,所以要戳幾次以後才能比較契合……”

“所以有人用新配的鑰匙,打開了這個房門?”柳景輝一拍大腿,感覺豁然開朗。

江遠不得不潑冷水給他,道:“沒這麼簡單,如果只是開一次門,不應該留下這麼多,這麼廣泛的痕迹的。假如是新配的鑰匙,可能要戳十幾次,甚至一二十次,才會留下這麼多的細小的痕迹,尤其是伸出的痕迹,所以,又感覺像是一種新型的開鎖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