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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目閃耀的五彩燈光,強節奏如疾風驟雨般的DJ音樂,吧台的調酒師表情從容,動作華麗中帶着優雅,打領結的侍應生端着放着酒的托盤穿梭其中。台下站滿了觀眾,有衣冠楚楚的成熟男人,也有面孔稚嫩的少年,低沉而激昂的喝彩聲此起彼伏。

台上靠左的兩個男人赤luo着上身,下身穿了一條到大腿根部的純黑色緊身短褲,矯健修長的軀幹上塗抹了一層橄欖油,兩人在黑色的鋼管上時纏時分,每一次流暢有力的翻轉都會帶起現場氣氛新一輪的高‖潮。

在舞台的右邊是幾個眉清目秀膚色白皙的少年,靈活纖柔的身軀舞出了最極致妖嬈的姿態,一顰一笑都撩人至極,每一次抬手,身上的一件衣服便會在一個煙視媚行的眼波中被拋下舞台引起激烈的搶奪,直到……再沒有什麼可以拋出去。

而四周沙發卡座上的人已經無暇顧及舞台那邊熱火朝天的表演,因為他們自己就在那裡上演着一場場最誘人的現場Liveshow!

如此讓人獸血沸騰的情景,那才是一個名副其實的Gay吧不是嗎?!

但是,此時此刻真實呈現在我們眼前的這幅景象、這個TEEN、這個B市最有名的Gay吧,它、是、要、逆、天、了、嗎?!

亮如白晝的燈光將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照得一目了然,和想象中一樣奢華高檔暗色系的裝修,的確有英俊的侍應生端着托盤到處遊走,但托盤上面不是顏色漂亮的雞尾酒或是烈性的伏特加,而是……長嘴茶壺!為什麼會是茶壺?!為什麼吧台里的兩位大哥不是在表演花式調酒而是擺着張嚴肅的臉在泡茶?!還熱氣騰騰霧氣裊裊!空曠的舞台上面竿竿翠竹青翠欲滴,竹葉隨風曳動,中間坐着一個身穿白色唐裝的男人,但他為什麼正在……彈古箏?!古箏啊!誰能告訴我為什麼Gay吧里會出現這麼復古的樂器啊?!他彈鋼琴我都容易接受一點啊!還有原本是應該上演Liveshow的卡座,我簡直要戳瞎自己的眼睛!上面的那些男人為什麼是在下棋?!象棋圍棋五子棋……連飛行棋都有啊!時不時還端起精緻的茶杯抿上一口啊!這清心寡‖欲的茶有那麼好喝嗎?!能讓你們激情四射地顛龍倒鳳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啊?!這貌似比我們去過的普通酒吧還不如啊!

面對這沒有一絲旖旎曖昧氣氛甚至堪稱是本年度,不,是本世紀我看到的最詭異的場景,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步是該奪門而出還是該繼續石化在原地。

與此同時裡面的人也在打量我們這五個異類,各種探究的目光意味深長,但並不是很驚訝,我總覺得他們好像……好像早就知道我們會出現在這裡一樣。我更震驚了,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突然一個侍應生施施然地走了過來對我們行了個禮,往前伸手示意:“各位小姐請跟我來。”

我們兩兩對視後,阿淺問他:“姓文的在這裡?”

“如果您說的是文知理先生,”侍應生微笑,“那麼,是。”

“他叫你來找我們過去的?”

“是。”

阿淺皺了下眉:“走吧。”

“這邊請。”

好在酒吧里的人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我們就繼續下他們的棋了,平靜得好像我們這群格格不入的異性根本不存在。我們跟着那個侍應生沿着舞池的邊往裡面走,經過舞台的時候,我仔細看了下那個彈古箏的男人,竟然出乎意料地年輕,似乎才20出頭的樣子,低垂的眉眼別有一番獨特的韻味。不知道他彈的什麼曲子,曲調悠揚而不失靜雅,聽得我整個人身心都放鬆下來了。彈琴的一雙手白皙修長,指頭上的應該是假指甲,手法看起來無比嫻熟,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我根本不懂怎樣才算是不嫻熟……

當走進那條廊道看到兩邊牆壁上掛的竟然是大小堪比清明上河圖的山水織錦畫的時候,小羽終於忍不住出聲了。

“B市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家TEEN啊?我怎麼覺得跟進了藝術展覽館一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照着入場劵的地址找到這個地方的。”我回頭說。

“而且你看阿淺認識的那個姓文的人也在這裡啊。”沐沐也小聲說。

小羽面露頹色,不說話了。

走在我旁邊的海櫻突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看着牆上的畫,還附過去聞了聞。

“怎麼了?”我問她。

“這種織錦畫的原料是蠶絲,上面的花紋圖案靠的是電腦數碼仿真技術的加工,成品後採用傳統工藝以綾絹裝裱,所以這種絲織品的特點就是畫面光澤鮮活,富有立體感,同樣也不易褪色。”

我愣了一下,無緣無故怎麼就跟我介紹起這東西來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回去也給‘甜品甜品’掛上這種織錦畫?”我沉思了一會兒才說。

她也愣了一下:“你這想法也不錯,這織錦畫容易保存,品質檔次又高,掛在甜品店又可以加幾分店面裝飾分。不過我之前不是這意思,你聞聞這畫,看有股什麼氣味。”

我貼近聞了一下:“沒什麼氣味啊,很新鮮的樣子。”

走在前面的阿淺也倒了回來,聽了我這話,不加掩飾地瞪了我一眼:“你做甜品做得走火入魔了是不是,還新鮮,要不要剪點下來試試味道?”

我立刻熱切地望着那個領路的侍應生:“真的可以剪嗎?”

他臉上的笑容有點維持不住了:“小姐,不能破壞私物……”

“其實耀耀說得沒錯,這種真絲色織品,在剛製成的一個月內會有一股極淡的桑葉氣味,也就是她所說的新鮮。”海櫻輕輕地撫摸着牆上的畫,“而且這畫摸上去,乾淨得似乎有點超出想象,這種觸感,就跟剛做出來的一樣。”

我茫然地看着她:“然後呢?”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在網上看到有TEEN這個酒吧的時候,”她慢慢轉頭盯着我,“我們上高二。”

“所以你的意思是,”阿淺支着下巴輕輕地說,“這畫是其實是最近才掛上的。”

經阿淺這麼一提醒,再想想進來時看到的那些不尋常的畫面,我心裡有點發毛:“這個地方,不會有問題吧?”怎麼跟小羽書里‘牆壁藏屍案’那麼像。

然而阿淺卻各白了海櫻和我一眼:“不就是幅新的裝飾畫嘛,有什麼好推敲的,難道還藏着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不成,直接問這裡的人不就行了。”

沐沐突然好奇地說:“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我們紛紛朝那個侍應生的臉看過去,他原本就顯得白皙的臉色此刻已經可以用慘白來形容。

他呆了一下,然後迅速口齒清晰地解決了我們的問題:“因為之前的那幅織錦畫前幾天不小心被一位喝醉的先生用刀劃破了,所以我們老闆才換了幅新的,這位小姐真是厲害,這都看的出來。”他又呵呵笑了一聲,“想必文先生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幾位小姐了,已經不遠了,請跟我來。”

我驚訝了一下,原來這裡也賣酒的啊,還以為只有大紅袍和普洱什麼的,不過可以無限續杯。只是,我納悶地看着他邁的和剛才比起來明顯快了很多的步子,為什麼來這裡的客人會帶把刀進來?門口的壯漢難道都不截兇器的么?

經過一個弧形的拱門後,前面的廊道頓時一分為三,一扇扇簡約大氣的實木門分列兩旁,我們齊齊咂舌,這包廂的數量也太驚人了吧!

他腳步不頓,直直地朝中間的廊道走。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而重點是,不管是哪一條廊道……我都沒看到盡頭。

終於,在一左一右各拐了一個彎後——

“文先生就在裡面。”他抬手指了指他旁邊那扇掛着VIP牌子的門,然後摸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似乎也是舒了口氣。

“謝謝。”阿淺說。

“分內之事,”他咧嘴笑了一下,“那我回去工作了。”

小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用手肘撞了一下我:“其實他長得還不錯啊。”

“恩,應該是個悶騷受。”我認真地說。

她失落地啊了一聲,像是突然意識到這個長得還不錯的哥們其實在Gay吧里上班。

我原本以為我們一進包廂,就會看到一個倜儻瀟洒的大帥哥對我們表示熱烈的歡迎,當然,就算達不到像程喬那種逆天級程度,起碼也會讓人眼前一亮,總而言之我一想到即將要邂逅的是一個或攻或受的真男人,全身的血液已經開始不約而同地沸騰起來了!

但等到我完全看清楚阿淺今晚推開的的第二扇門後的場景,我估計她這輩子都不會在任何酒吧開任何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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