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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臉哀嚎,從來不知道原來我睡着之後會變得這麼英武啊,是被羅漢附身還是武狀元附身?!

“至於為什麼阿耀會睡在我腿上,因為華簡他不習慣隨便碰女孩子,悅悅又抱不動你,能動手的就只有我了啊。”程喬抿唇,羞澀地轉移視線不敢看我,“只是沒想到,當我把阿耀剛抱到車上躺好,你就突然一個翻身抱住了我的腿,嘴裡還直說‘不要搶我的枕頭’。我本來想掰開你的手,可是你抱得太緊,怕弄醒你,我就不敢再動了。”

“你……描述得真詳細。”我聽得嘴角直抽,不自覺拿頭往窗戶上撞了幾下,在程喬面前我幾輩子的英明估計都集合在今天丟光了吧。

“還好,因為我完全是照着事實說的嘛。”程喬眉眼彎彎。

“嘁!”坐在前面的華簡和白悅齊聲發音。

我晃了晃被撞得有點暈的腦袋:“算了算了,就這樣了吧,反正你跟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抱一下也不會掉塊肉阿……嚏!”

“阿耀你……”程喬立刻伸手過來摸我額頭,冰涼的觸感讓我抖了抖,他笑了笑,“還好,沒發燒。”

我吸了吸鼻子,獃滯地說:“對,因為我感冒了。”

回到家後華簡沒有再上樓,程喬卻不顧我的勸阻一直把我和白悅送到家門口。在電梯里我對他千叮嚀萬囑咐,叫他今天一定要在家休息,不用去甜品店上班,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後,我才安心關上門。

回到家裡靜悄悄的跟沒人在似的,我看了看時間,七點半都不到。看來爸媽大伯他們還在睡覺。

精神奕奕毫不見睏倦之態的白悅回房拿了衣服去洗澡,我在客廳翻箱倒櫃想找感冒藥吃。

鼻子已經塞住了,之前吃多了爆米花,現在喉嚨也開始疼。看來是最近的運動量太少,體質都變弱了,吹空調不蓋被子竟然也能感冒,我都不記得上次生病是什麼時候了,等這次的病好了我必須得多去爬爬山才行。

吃過葯後我直接滾到床上蒙頭就睡,也不管白悅等下出來會不會嫌棄我沒洗澡,大不了打發她去書房睡覺。反正這是我的床。

在感冒藥里安眠成份的幫助下,我睡得很沉,居然還久違地做了一個香香的夢——

的確是香香的夢。夢裡不知道具體是幾月份,我獨自站在一個種滿我叫不出名字的樹的林子里。一棵棵高大粗壯的樹分布得有些雜亂,放眼望去,滿夢境里都是墨綠的葉子,滿夢境里也都是素白的小花。呼吸間那馥郁的幽香延綿不絕地縈繞在鼻尖。真切得好像我以前去過那個地方。

在我還沉浸在那幽香中不可自拔時,周圍的環境突然變了。

雖然還是鋪天蓋地的小白花,但在一棵約要三人才能合抱住的大樹下,我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女孩子和陌生的男孩子。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大梅花家的橘子林?快說,你是不是來偷東西的?”小女孩挺直小身板,狠狠地瞪着那個男孩子。

哦。原來這些樹是橘子樹,那這些香得有點過分的小白花就是橘子花了啊。我又深深地嗅了一下,這幽香簡直比桂花還要更甚一籌。

男孩面無表情地看着女孩:“偷東西?這裡有什麼東西能讓我偷?橘子花么?你有沒有腦子?”

女孩愣住。氣勢頓時弱下來,咬着小小的嘴巴不說話。

男孩冷笑一聲:“我還沒問你是誰,鎮上什麼時候多了你這麼個醜八怪?”

聽到這話,女孩一滯,大怒道:“你審美觀有問題吧?我這樣叫丑?那你不是長得更猥瑣?”

男孩不氣反驚訝:“竟然沒有哭。你心理真夠變態的。”

我在旁邊看得十分汗顏,他們的思想和詞彙水平都略超前了點吧。

“哼。這有什麼好哭的,我不是罵回去了嗎?又沒吃虧。”女孩一臉不屑,伸手摘了朵橘子花,突然興奮地大叫起來,“這橘子花長得好有特色啊,而且花瓣好結實,居然扯不爛。”

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的緣故,女孩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空靈動聽。雖然臉上帶點嬰兒肥,但五官很標緻,配上她身上雪白的蓬蓬裙,看起來確實像個被嬌慣了的小公主。

我笑了笑,忍不住也仔細地看起最近的一棵橘子樹來。

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花點綴在蔥綠的葉間,約莫指甲蓋大小,大部分都只有五瓣微厚的花瓣,白色的花瓣背面上還有許多青色的細小凸起。中間嫩綠色的雌蕊頂着一顆黏黏的花粉腦袋,周圍有一圈細細的白色雄蕊,上面還有一捋嫩黃色的芽苗狀的東西,樣子看着就像整齊地排列着一圈燃着火苗的蠟燭。

這小小的橘子花果然長得夠精巧的啊,我愛不釋手地把玩着那一整枝花葉。

“喂,你摘夠沒有,是不是想要這棵樹今年沒橘子結啊?”男孩稚嫩的聲音冷冷傳來。

我嚇了一跳,連忙鬆手,低頭看過去才發現是那個男孩在跟女孩說話,這時候場景突然又變了。

這次是在一條小河旁邊,我好奇地在原地轉了一個圈,遠處天高雲淡,意境十足。平直的小河在無聲地緩緩流淌,兩岸都長滿了綠油油的青草,看着就覺得春意盎然,是與橘子花的幽香截然不同的清新氣息。

旁邊傳來說話聲。

我轉頭看過去,還是剛剛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不過他們的身影都淹沒在長勢極好的青草後面。

我扒開幾乎長到我腰高度的青草朝他們走了過去。

“你看,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狗尾巴草,是不是很像狗尾巴?”男孩捏着一根毛茸茸的草沖女孩得意地說。

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說的話卻直接打擊到了男孩:“不像狗尾巴的話,怎麼被人叫成狗尾巴草?”

男孩翻了個白眼:“你真沒勁。”

女孩不高興地嘟起嘴:“你才沒勁,別的小男生都會用花給我做戴在頭上的花圈,你拿根狗尾巴草在這裡跟我有什麼好嘚瑟的啊。”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立刻捂住嘴,緊張地看了一眼他們後,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就算狂笑出聲也不會打擾到他們。

男孩不自在地偏過頭:“你那麼喜歡花圈,那你去找他們啊,幹嘛天天對我死纏爛打,真是煩人。”

“廢話,我要不是看上你了能對你死纏爛打嗎?”女孩鄙視地用手裡的狗尾巴草去撓男孩的耳朵。

我一驚,這才多久啊,他們連身高都沒怎麼變,姦情居然就已經培養出來了?!

男孩不說話,只是不停地閃躲着女孩的襲擊。

“怎麼?害羞了?啊喲,真是難得,快轉過來讓我看看你整張臉紅成猴子屁股的傻樣子啦!”女孩越玩越起勁,最後幾乎要直接撲到男孩身上去。

我在後面看得膽戰心驚,這女孩……真的好強悍。

在女孩不停地進攻時,男孩突然反手伸出一隻手掌,上面放了一個……我湊近去看,原來是只狗尾巴草做的蜻蜓。手工倒是很精細,這隻蜻蜓不管從哪個方向看起來都立體感十足。

但我懷疑男孩最終還是會被女孩傷害。

果然——

“哇,你居然會用狗尾巴草做這種東西!”女孩接過那隻蜻蜓一邊仔細打量一邊驚呼,“不錯嘛,看不出來你人長得粗,心倒是挺細的。”

男孩終於忍不住回頭吼了一聲:“在你心裡我真的有那麼丑嗎?!”

女孩像安撫小弟弟那樣拍拍他肩膀:“安啦安啦,就算你長得再丑我也不會嫌棄你的,我可是很注重內在的哦。”

男孩一張小俊臉被氣得發紅,他憤怒地伸出手:“把蜻蜓還給我!”

女孩一愣,看着自己手裡的狗尾巴蜻蜓:“可你不是做給我的嗎?”

我以為女孩終於有要向男孩服軟的趨勢,剛想欣慰地點點頭,結果她又迅速顛覆了我的想當然。

她毫不留戀地把蜻蜓放到男生掌中,認真地說:“剛剛我還在糾結,要怎麼瞞着你處置掉它才不會傷害到你脆弱的心,又不會讓我被你仇視。現在好了,你居然主動要收回去,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我扶額嘆氣。

男孩一雙漂亮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女孩,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握緊了蜻蜓轉身就走。

站在原地的女孩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雙手放到嘴邊括成一個圓,很大聲地說:“喂,回去以後記得研究一下蚱蜢怎麼做啊,相比蜻蜓我更喜歡那個的!”

男孩扒着青草的手頓了一下,半天才悶悶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我下巴都快掉下來,他們之間真是擁有一種好深沉的愛啊。

就在我期待着等下還會出現什麼的時候,夢境突然出現了一道震動的波紋,眼前女孩的臉漸漸模糊,嫩綠的青草和毛茸茸的狗尾巴草也開始逐一消失。

“阿耀?阿耀……”

是誰那麼不懂事在這個時候叫我?我還想繼續做這個夢啊,幹嘛要來吵醒我,就算你聲音好聽我也扣你工資信不信?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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