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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 其實,她們都清楚榊原樂一起喊幾人出來跑步的目的。

一開始他還會親自陪着眾人跑步,跟在眾人身邊,向大家笑着說出加油。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天海九琉璃忽然從一開始的領隊,變成了隊伍中陪跑與殿後的人,也就是與榊原樂的職責進行了互換。

天海九琉璃清楚,哥哥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要自己和七明月多接觸一些,也讓七明月試着在跑步過程中上多依靠自己一些。

哥哥在努力嘗試營造讓兩人單獨相處的空間。

而現在,哥哥的確是初步成功了。

——七明月快堅持不下去了。

在跑步的過程中,天海九琉璃注意到了身前天海七明月越發痛苦的模樣。

呼吸越來越急促、身體與動作越來越重,比起一開始平穩的步伐,這時候已經可以用搖搖欲墜來形容天海七明月身體的狀況。

在天海九琉璃多年跑步的經驗看來,七明月已經快要暈倒了。

“七明月。”

“七明月。”

“七明月,”天海九琉璃在她的身後喊了三聲,“已經夠了,可以停下來了。”

可即便是她這樣了,自己也提醒她可以停下來了,這個晚自己五分鐘的妹妹依舊在向前邁出沉重的步伐。

換做是以前,天海七明月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停下來,然後到自己背後面無表情地對自己說“姐姐,剩下來的路你來背我也完全可以吧。”

然後自己也一定會笑着對她說,或者直接彈她的腦袋說“這樣還算什麼跑步?”

再然後,七明月一定會用什麼古靈精怪而巧妙的說法來說服自己,讓自己背她,代替她完成接下來的路程。

本應該是這樣。

本應該是這樣的。

但現在七明月不僅不會聽自己的說話,就連難受到快要昏倒的地步也不會喊一聲姐姐,然後同以前一樣,向著自己靠近。

或者說,現如今的七明月已經不可能像以前那樣朝自己靠近了吧?

那個願意抱着自己胳膊喊姐姐的調皮妹妹也已經不再了吧?

天海九琉璃不知道怎麼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可是她感到了一絲失落,一絲由心而來的失落。

這種心情以前也有過。

是她在練琴時看見妹妹一個人在外面低着頭獨自盪鞦韆所浮現出的心情。

那種想要幫忙卻又無能為力,不知道從何下手的心情。

種種思緒蕩漾於心,並很快被前面天海七明月在奔跑中摔倒的動作打斷了。

因為跑到雙腿發麻無力,天海七明月一個踉蹌,向著路面跌了下去。

好在後面速度不快,她身體軟下去的時候勉強用一隻手撐住了上半身。

看見妹妹這個樣子,她們現如今的關係使得天海九琉璃沒有第一時間上前去扶她,而天海七明月很快也憑着自己的意志,重新站了起來。

她目視前方,什麼話都沒有說就要重新邁出腳步,可本來就不擅長運動的她,呼吸急促到已經不容許她繼續下去。

身形搖晃,雙腿酸痛,又要跌落。

不過這一次,有人在一旁扶住了她。

“可以了,七明月。”天海九琉璃看着妹妹那張同自己一樣的臉。

天海七明月已經虛弱至極,神情恍惚,她看着姐姐那張臉,同時也是自己的那張臉,勉強說道:“姐姐一定是來諷刺我的吧”

“你怎麼會這麼想?”天海九琉璃提着她的胳膊。

“因為我從來就只能吃姐姐的殘羹剩飯,無論是媽媽關心.”天海七明月大概是不想在這件事討論太多,有意沒把話說完,“我無論做什麼,向著什麼去努力,也永遠只會得到一份憐憫與施捨。姐姐不是這麼認為的么?事實不也是如此么?”

她這話說得不急不躁,可因為氣喘的緣故,聽起來有些吃力。

“任何事情都是姐姐搶先,媽媽的關心也從小隻給到姐姐你,每次看見姐姐演奏得讓媽媽欣喜若狂,我就會感覺我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所以,在那天,我才會一個人離開伱們。”

天海九琉璃記得那天,那天也是七明月正式遇到哥哥的那天。

“我我不想說那天的事情,我只知道我沒有人來找我,也沒有人來關心我在什麼地方,回去偷偷瞥到的,仍是媽媽那一臉興奮教導姐姐你的情形。”

“那天媽媽騙我說你在樓上”天海九琉璃解釋說。

“我不,不想怪姐姐你什麼,我只是在說一件我經歷的事實而已。”

天海七明月推開了天海九琉璃扶住自己的手,繼續邁動疲憊的步伐向前跑去。

天海九琉璃跟了上去,看着妹妹的側臉,她眼裡感情複雜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七明月的步伐很慢,天海九琉璃能夠很平穩地在她的身側說話:

“我,能理解七明月的想法也能理解的你心情。可就我自己而言,七明月,我真的無法放手。”

天海七明月繼續目視前方,與髮絲飄搖的額頭與她右側遠處的東京灣海平面平齊。上面清晰可見地多了幾滴汗水。

她沒有回答姐姐的話,閉口不言的她也像是在聽天海九琉璃繼續說下去。

天海九琉璃已經知道了妹妹的回答。當然了,對妹妹來說,她更加無法放手。

不,其實七明月早就已經嘗試過放手了。

嘗試過把她十多年來的堅持讓出去。

顯而易見的是,她失敗了。

天海九琉璃此刻也很迷茫,她看着妹妹,曾經與自己親密無間的妹妹,始終不知道應該怎樣與她去相處,用什麼身份去相處。

她們既是敵對,卻又不完全不是敵對。

是姐妹,卻卻又不完全是姐妹。

對妹妹的感情,對哥哥的感情,哪一個都不能取捨。

又因為依賴,不願意分開,哪怕任何一點.

天海九琉璃在沉默中思索再三,眼神迎接向孿生妹妹的臉頰,說道:

“七明月,我們,可以試着不那麼針鋒相對。”

姐姐的這句話,讓天海七明月即便是在腦袋昏昏沉沉的奔跑中稍微清醒了一點兒,雖然她仍舊沒有回頭,而是吃力地朝前方奔跑。

“這並不代表着我在感情上對你讓了步。你我都知道,就這點無法向對方做出妥協,但你我也都知道,我們着十多年來的感情,也不會輕易消失.說實話,我自己也明白這麼說很是奇怪,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我希望我們能在感情和生活上分開來對待彼此。”

然而天海七明月並沒有聽完姐姐所說的話,本就疲憊不堪的她仍舊強行奔跑,終究只會導致大腦氧氣供應不足。

天海七明月在沉重的奔跑中,昏了過去。

天海九琉璃在她徹底倒下去的時候,扶住了她。

看着妹妹,注視着這個與自己日日相伴的孿生妹妹的臉。

心中複雜的感情令天海九琉璃不知道以後究竟要怎麼去面對她。

可至少,在現在,她昏迷的時候,自己還能作為姐姐,給到她一絲絲的照顧。

天海九琉璃將天海七明月背在了身後,朝着已經遠去的榊原鈴和天海之雪,繼續向前邁出步伐。

*

“沒事吧?”

濱離恩賜庭園,榊原樂見到了將天海七明月背在身後的天海九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