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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變成一個噴火大坑的五指山,二人一路飛回成都。

說實話,陳易很討厭飛行。前世的時候就很討厭坐飛機,這輩子還是很討厭飛行。以前的幾次飛行經歷,給他帶來的都是不好的回憶。魏道士拉着他飛行,李宇載着他飛行,張玄提着他飛行,都是頭暈目眩的回憶。這後來自己學會了飛行,但這飛行真不是個事。主要的是,飛行在空中,沒什麼風景可看,除了呼嘯的風,閃耀的陽光,偶爾經過的雲,就再也沒什麼看的了。

陳易是喜歡看風景的,不管是自然的風景,還是人文的風景。他隨天淚石穿越過來,也是抱着這個目的,名曰體驗生活,實際就是看風景來的。

所以枯燥的,不能看風景的飛行,讓陳易很苦惱。

不過這在楊戩看來,是少年維特似的煩惱,沒有什麼來頭的。楊戩只說了一句,那些不會飛的都在仰望着你,你還苦惱個什麼鳥勁。

事實總是這樣,但你渴望一件事情的時候,你不會發現這件事情的另一面,只有你達到了目標,才發現原來什麼地方都有苦惱。

陳易想通了這個關鍵,也只好認了,該飛的時候還得飛,不是嗎。

不過陳易空中飛行受的煎熬,很快就得到了彌補。他喜歡看風景,而風景卻真的來了。

有句話說,美麗的女人就是一道移動的風景,陳易不記得是誰說的這句話了,不過當他看到薛濤和薛濤身邊婷婷站立的女子時,他腦海中全是這句話。

今天的薛濤,沒有任何繁華的裝飾,反而露出了本來的麗質。她的臉型照舊是微胖的,但她的眼睛如秋水一般,裡面好像含着無窮盡的聰慧。那日在浣花溪,薛濤懶散地坐在椅子上,陳易一度對這個名聲極為響亮的女子產生了一絲失望。因為在他看來,這女人如同村姑一般,實在是沒什麼特殊的地方。但今天她那樣站在那裡,卻顯得雅緻而清新。有些人,不施粉黛反而更能體現氣質,薛濤就是這種人。她就站在哪裡,一個女詩人的雅緻和聰慧,盡顯無疑。

而薛濤旁邊的女子,看起來乾淨而安靜,她沒說話,也沒笑,但臉上就是一副淡然的樣子,那種淡然的氣質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天然具有的。那種淡然,有種俯瞰人間的意味,就好像神仙,不食人間煙火,又好像蓮花,淡雅而純潔。

陳易見過薛濤,但沒見過薛濤旁邊的女子,所以當他和楊戩走進五毒幫痴字堂大門,碰見這二人時候,不由眼睛亮了一亮。

是的,陳易是光頭,但陳易不是和尚。陳易對一切美好事物,都有興趣。

就連楊戩這種一天只知道打殺的主,也不由的是愣了愣神。

薛濤見到二人,她見過陳易,也見過楊戩,自然知道二人的身份。她對陳易在浣花溪不畏強權,挺身而出印象深刻,所以對這個光頭有一些好感。對楊戩的幫主身份顯然也是尊敬有家,所以略微側身,給二人施了一個禮。

陳易看美女看得正高興,忽見薛濤施禮,連忙也是側身,沒來得及細想,也是學薛濤施了一個禮,顯得有些慌亂。

薛濤一頭霧水,實在不懂這個大光頭為啥施一個女子的禮節。她旁邊的女子卻一下笑出來,她顯然看出了陳易的慌神。

楊戩卻是擺足了幫主的架勢,將手一擺,說道:“免禮免禮,薛大家在我五毒幫做客,五毒幫實在是上下都很高興。”

薛濤微微一笑,對楊戩的客氣並不在意,說道:“我們打擾已久,今天卻是準備告別,貴幫對小女子的恩情,請容小女子日後再報答。”

楊戩對自己的孟浪有些後悔,把語氣放柔和了些,試圖拉近距離:“怎麼就要走,再多盤桓幾日,也好讓我們都能聆聽薛大家的詩文。”

薛濤臉色有些不好,似乎對楊戩的這話有些抵觸。她旁邊的女子卻輕輕說道:“薛大家已經決定告別詩文,專心修道。”

陳易聽得此言,連忙問道:“為什麼?”

楊戩也速速地問道:“為什麼?”

兩人話一出口,都聽到了對方的問題,居然是異口同聲,兩人相互對望了一眼,眼裡都露出淺淺的笑意。

薛濤臉色變幻,終究還是說了:“詩文辭藻,雖言心智,但從這次的事情來看,再好的詩文,也抵不過別人力量。自己沒力量,終究是要受人欺負。我一女子,要立身於這世界,沒有力量,光靠詩文這種小技,顯然是不可能的。不能立身,便是受人欺辱。”

她旁邊的女子接過話頭,說道:“誰說女子不如男。男的可以修佛修道,女的一樣可以。終究,這女子不能成為男人的衣服,必須依靠男人來活着。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只是性別不同而已。”

陳易聽得心曠神怡,以他現代人的背景,自然對這些女權思想非常熟悉,同時他也是男女平等的忠實奉行者。所以,二人的這種觀點,非常容易地引起了他的共鳴。陳易笑着搖了搖頭,忽然用力地鼓起掌來。

楊戩在陳易那個時代生活過,自然對這個也不陌生,他雖然強勢,但也沒有看不起女性的意思,所以他也鼓起掌來。

倒是說話的兩位女性卻表現出女性的天性來,臉微紅,有些害羞。

陳易朗聲說道:“男女平等,這話說得好。人分男女,一邊一半,自然是要各頂半邊天”。他的臉上充滿了誠摯,沒有一絲絲地虛偽。

薛濤正要說什麼,卻被旁邊的淡雅女子拉了拉衣袖,那女子輕輕問道:“這人是誰?”

薛濤卻知道自己的這位朋友不太容易對某個陌生人感興趣,今天可算是破了例了。

楊戩耳朵尖,聽見了那女子的話,便接過話頭說道:“這是陳易,卻是我五毒幫客卿,我的好兄弟。”

陳易聽得楊戩說話,只好裝出一副淡然的樣子,在那裡微微而笑。

“我叫駱琳,很高興能認識你。”駱琳淡然的表情不變,語氣中卻是落落大方。她向陳易伸出一隻手來。

陳易心中大動,莫非這是握手禮?卻不知道是該伸手去握呢,還是不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