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四夜今天難得起了一次“早床”，說是早床，其實也已經將近八點，但正所謂事因人而異，對於四夜這種第一節課一般翹掉的人來說，這件事的性質就發生了改變。以至於當同班同學看到第一節課一向空著的座位上居然坐有人的時候，不約而同地做了個擦眼的動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家紛紛猜測四夜是受到了什麼打擊，抑或是週末被高手醍醐灌頂打通了任督二脈……

四夜卻無比淡定，不急不躁地從提包中拿出一本書，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整個一從清晨就開始用功、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標準生模樣……當然，如果那本書不是《少年JUMP》的話。

見有人與自己打招呼，四夜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書本，轉過頭來。

“哦！是一誠啊！……怎麼回事？”

眼前的人確實是兵藤一誠無誤，但四夜明顯感覺一誠與之前大有不同，可是又說不上不同在哪裡。

只見一誠頂著個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四夜關切地問道。

“松田和元濱都說不認識……難不成真的是我在做夢？……我是神經病？”一誠喃喃道。聲音雖然細小，但離得近的四夜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如果你願意承認自己是神經病，我覺得你已經進化了。”四夜不禁笑道。

“此話何講？”

“說明你已經有了成為高端人士的根本品質——自知之明。”

“……別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一誠今天似乎無精打采，有氣無力地道。

“莫不是昨天和女朋友約會出糗被人甩了？”四夜惡意揣測道。

“就是這個！”一誠“譁”地一聲站起身來，身後的椅子被碰倒在了地上。

“你還記得對不對！這不是夢對不對？”一誠興奮地大吼，引得諸人側目而視。

“有什麼問題，坐下，輕聲講，不要吵到他人。”四夜制止了一誠的進一步發飆，一把將一誠壓在地上……至於身旁傳出的妹子們的驚呼聲，四夜無暇去理會。

“這麼說……我總結一下：你記得你確實向他們介紹過你女朋友，但松田和元濱他們這在連這個人的存在都不知道，而且你手機裡所保存的她的號碼和E－Mail等數據都消失了，甚至撥打號碼也是空號？”四夜摸著下巴，慢條斯理地道。

“是啊！”一誠很是激動，不過也難怪，就現在的情況看來似乎除了一誠自己和四夜，其他人的記憶都像是被動了手腳一樣。雖然四夜表示無所謂，可第一次交到女友的一誠顯然不這麼認為。

“我們能想到的只有三種情況。”

“請指導！”一誠正襟危坐。

“第一，這一切都是你的幻想。不論是你交到女朋友四處炫耀的這件事，還是赴約交往，乃至於‘天野夕麻’這存在本身的樣貌性格，也是你自己構想出來的。換言之，你這幾天一直處在幻覺狀態，根據你的情況，估計是患上了hallucinatory－paranoidsyndrome。”

“說人話。”

“幻覺妄想綜合徵。”

“但你也記得不是嗎？”一誠拍案而起，似是不願意承認這一切都是假的。。

“說了多少次，要冷靜，不要慌亂，自己都慌亂了還談什麼。”四夜雙手十指交叉，不滿道，“先來明確一個前提。我沒有見過這叫‘天野夕麻’的女孩子，我的信息都是通過你的轉述才知道，這點沒錯吧？但若是你自身存在問題的話，‘我交到了女朋友’這個命題自然也就是偽命題了。據我推測，你有可能是因為來這個學校前的期望值和一年過後現實的情況過於矛盾，而過度的自卑情緒導致壓力太大，迫切希望有一個類似‘女朋友’的存在前來拯救自己脫離苦海。這也是正好解釋了‘天野夕麻’為什麼是在沒有與你有任何交集的情況下‘主動’跟你告白以及為什麼只有捕風捉影聽到了點訊息沒有見過‘天野夕麻’的我才記得的原因。”

“但是……但是……難不成真的是我的妄想？！”四夜說的幾乎無懈可擊，一誠雙手捧住腦袋，滿臉痛苦。

“沒完，這只是一種情況而已。”四夜滿不在乎地繼續道，“還有一種情況就要涉及到時間的概念了。假定‘天野夕麻’真實存在，但‘是你的女友’的這個結果只是發生在其他的世界線上的，而你從那條線上跳躍回到了這裡。如此一來，‘天野夕麻’這個女孩在這個世界上依舊可能存在，只是還未與你告白，而你的夢也可能是別的世界線上發生的真實的事情。”

“對對對！”一誠左手錘右手，臉上終於有了點起色，“這個很有可能！”

四夜瞥了眼一誠，嘆了口氣，道，“但這情況最不可能。”

四夜能理解一誠，如果這個世界上還存在“天野夕麻”，有心遲早能相見，但若只是幻想，結局就很明顯了。

“WHY？”

“世界線的穿越只是理論探究的課題，如果你真的是穿過來的，那麼保留記憶應該最多隻有你一個人，我不可能知道才是。”

“理論在實際操作中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不能一概而論。或許你與我一起穿越過來呢？”

“難得你說出這番有道理的話，好，就將之視為一種可能。”

“還有一種呢？”

四夜攤開手道，“不急，除了‘天野夕麻’這女孩的存在被消除外，你還覺得有什麼特殊的事發生？”

“……那倒……等等！”一誠右手食指敲擊著太陽穴，道，“我還夢到我被長出黑色羽翼的夕麻殺死……”

“臥槽！”四夜愣住了，好一會才道，“你是抖M嗎？”

“你才抖M呢！我也很奇怪好不好！”

“沒沒沒，弗洛伊德曾認為夢是人內心身處潛在的願望……一誠，你不會是得了重度抑鬱症想輕生吧？”四夜驚恐道。

“才不會！”

“呵……誰知道，那除了這個還有嗎？”四夜眼神飄忽，一誠直觀地認為這是對自己不信任的標誌。

“夢的最後有一個紅髮的人對我說話。”一誠回憶道。

“紅髮？我們學校的嗎？”四夜似乎想起了什麼，出聲詢問。

“好像有印象。對了，剛才看到莉雅絲前輩的時候我一度將兩者聯想在一起……哈哈……怎麼可能……”一誠笑道，擺了擺手。

“惡魔、墮天使、教會、‘改變’……原來如此。”四夜眉頭舒展，彷彿一切盡在掌控中。

“別說些我不懂的話啊！”

“第三種情況。”

“啊……是……”一誠猝不及防。

“‘天野夕麻’或許是神派來抱有目的接觸……攻略你的，和你交往就算是任務完成，你可以理解為回收CG……之後，就清除此世的一切記錄，他人的記憶、留下的數據……凡關乎她存在的都被湮滅掉不復存在。而我則因為知之不深才倖免於難。”四夜淡淡地道，就像是在說明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事。

“怎麼可能……這麼Galgame色彩的事怎麼可能發生在現實裡！”一誠不敢相信。

“沒準我們這個世界就是在Galgame裡的呢！”四夜表示沒什麼不好理解的。

“哪個Galgame會有這麼臥槽的劇情！”

“《君と彼女と彼女の戀》，N+新出品反玩家的作品。”四夜掏出一個遊戲盒，“想玩嗎？”

“……”一誠青筋暴起。

“嘛……開個玩笑。”見一誠怒火即將達到沸點了，四夜才開口勸道，“總之，現在不要想太複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有人給你正確答案了。”

“是誰？”

“守株待兔即可。”

“瘦豬逮兔？”一誠嚼了半天這個成語。

“一誠……”

“嗯？”

“我建議你出去不要說認識我。”四夜面目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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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尤其在睡覺的時候，眼睛一閉一睜，一天的課就這麼過去了。

曾有人認為只要成績優異，老師便會儘可能放任，哪怕你在課堂上睡覺。這裡有一個很嚴重的誤區：成為優等生，老師只會倍加關注，無時無刻不給予其莫大的壓力，談話、輔導不厭其煩，勢要將之培養成秒殺重點大學的國家棟梁人才，畢竟，這與老師們的評定和薪水息息相關。

於是，四夜開創了一個新的形式。將自己的成績穩定在中游偏上，不高不低，渾然一副啃老本的模樣。若有老師與之談話，就將成就降低些許。這樣一來，考重點大學是無望的了，但升學率可以得到保證，漸漸地，連老師們也開始不再顧及四夜，四夜也樂得在課堂上趴著睡覺。反正拿到足夠的出勤天數就能畢業。

四夜是回家部部員之一，社團活動什麼的都與他無緣，緩步走在茜色的坡道上，遙望天際，心情略感低沉。

兵藤一誠的事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這之後真相才是四夜著力探求的。

只不過時機未到，一誠也沒有理清，四夜還是靜觀其變。

四夜的家離學校頗有路程，上放學都是坐巴士，但走路也不會花費多少時間，走捷徑橫穿一個公園，最多40分鐘，四夜就純當散步了。

“這裡就是一誠和天野夕麻最後來的地方嗎？”回想一誠的發言，四夜自言自語。

公園附近沒有就近的住宅，公園裡也多為隱蔽的樹木草叢，傍晚女孩子一人走夜路也太不安全，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最後一站的地點。

但換個角度來分析，如果“天野夕麻”本就是為了選擇隱蔽之地才選擇這裡的話，就不難理解了。

“‘天野夕麻’，不是普通人，或者說，只是一個幌子……我可以這麼認為嗎？”四夜冷冷一笑。

“敢對我朋友出手，單論膽量，佩服。”頓了頓，環顧周圍杳無人煙。這個時間，人少是一定的，但不至於鴉雀無聲。

“呼”這是翅膀煽動的聲音。

“哦？”

“……不用死腦細胞了，看來有好心‘人’見我沉迷願意為我解惑！”傾聽了一會，四夜臉上綻開出不自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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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藤一誠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上午才否定過四夜的天馬行空，報應就來了。光在面前男人的手上聚集形成一柄長槍，剛想吐槽這種奇幻小說情節，腹部就被長槍無情貫穿，痛楚蔓延全身，嘴巴吐出大量的鮮血。

意識開始模糊，手剛觸到長槍就出現了燙傷，留下焦糊的痕跡，手尚且如此，更勿論腹部的傷了，想到這，一誠欲哭無淚。

不甘心“天野夕麻”只是一個玻璃夢，一碰就碎，一誠也再一次來到了約會的最後之所，結果，天野夕麻沒遇上，倒遇上了一個長著黑色羽翼的西裝男，對，就和夢裡的夕麻一樣。

“和夕麻一樣？”一誠已經無暇再去深究，鮮血浸染了眼眶，頭部剛才也受傷了嗎？

“難道我就這麼抱著處男之身死了？”

“我的書籍，我的影碟……”如果身死家人整理遺物的時候發現的是這些也真有夠可悲的。

“不許碰他！”

這是夢裡出現過的紅髮女子？

“得救了？”兵藤一誠下意識地相信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

“切……紅髮……是吉蒙裡家的人嗎……”一誠似乎聽到男子忿忿地道。

風聲響起。

“……今天的事我道歉，不過可別再放任你眷屬亂跑……說不定……”

“你的忠告我會銘記在心。這個地方是屬於我的管轄。如果再來礙事，到時候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吾名多納西古，吉蒙裡繼任當家，希望我們不會再見了！”男子的聲音在慢慢遠去。

“放心吧，我會治好你的。”聲音冰冷，但在自己耳中卻極其溫柔

這也是一誠最後聽到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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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好運，居然撞上了吉蒙裡家的人。”黑翼男子多納西古在半空中怨道，“原以為只是一隻‘離群’的，沒想到居然有背景！”

“那是……好不容易到手的獵物不是嗎？所以說，捅人也要先調查一下啊！”不知名的輕柔低緩的聲音從身邊響起。

多納西古大驚，側身閃讓，落在地上。

夕陽即將落幕，小道兩邊的路燈陸續打開。

多納西古定睛細看，路燈下不遠處站著個人影。

那人的站位正好將相貌遮檔在陰影之下，隱約是個男子。

多納西古不敢大意，適才才遇見了吉蒙裡家的人，天知道後續還會發生什麼事。

“閣下到底是誰？！”多納西古退了一步，本能上做出了防禦的姿態。

“哈哈哈哈……不用那麼緊張……”聲音飄渺，忽遠忽近。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男子詠出了一句古詩詞。

“黑暗，包羅萬象，黑暗之中，眾生皆為平等。你不這麼認為嗎？”

黑暗中，男子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紅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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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有些應該相信，有些不應該相信。

PS2：我想知道有多少人認為四夜是妹控？

PS3：某種意義上，四夜是神隊友。

PS4：某種意義上，四夜也是神坑隊友。

PS5：本書的感情線，除了一誠的會很露骨外，四夜的感情線會比較曖昧不清。但如果有人從這幾章看出四夜的原型的話，也會很容易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