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耳機,穿著背心,倚靠在木質的躺椅上,感受著大自然的寧靜與清新,溪水潺潺,敲打在河邊石頭上的聲響,正是耳機音樂中最好的伴奏。若非一會還要進行“高強度”的作業,四夜就想這麼一睡過去,不理世事。
“呦!”
“喝喝!”
隔著兩排灌木,一誠正揮舞著木刀,與木場相互比拼著。
這麼說有點不妥,嚴格上講,是一誠單方面被木場“指導”著。
“啪”的一聲,一誠的攻擊再次被木場架開,畫出了一個半弧線,一誠木刀被打落在地。
“一誠,這樣不對,不能只看劍的動向,視野要放寬,連同對手和周遭環境看在眼裡。”
“好!”一誠應和一聲,重新架起了劍勢。
可惜,說的容易,實踐起來方知難度之高。
知易行難,正是一誠現在最深的體會。
與四夜相處久了,腦袋中時不時會蹦出一些名言警句,可每思及此,都是一段難以回顧的往事。
“來吧,繼續!”這句話是一誠說的。
也不知道四夜給一誠灌輸了什麼,第一天訓練後,一誠的積極性和動力明顯有了質的提高,實力的增長尚在其次,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看到如今揮汗如雨亦眼神堅定的一誠,莉雅絲開始感謝四夜起來。不管怎麼說,四夜都是在幫助自己和自己的眷屬。
只是,心中那一絲的違和感卻讓莉雅絲不得不打起十二分注意來盯著四夜這個人。
站在小山頭上,將四夜和一誠盡收眼底,莉雅絲忍不住嘆了口氣。
似乎這段時間,自己嘆氣的次數有點多,墮天使事件、四夜、菲利克斯接二連三,但願這次的RatingGame能不負自己的期望,莉雅絲暗自道。
“呀哈!”一誠又飛了起來……幾滴鮮血飄舞天空,“喂!木場你居然不手下留情!”
“抱歉抱歉!條件反射……”木場木訥地撓著自己的頭。
“靠!”一誠一個鯉魚打挺翻跳起來。“咦?”背後的四夜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四夜?”
“呼呼呼……”回應一誠的,是四夜平穩悠長的呼吸聲。
“一誠,我想皆神同學已經睡著了。”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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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一誠,今天一整天的訓練?”洗完澡,四夜頭上蓋著一條浴巾,上半身赤裸,顯現出健碩但不誇張的身體,八塊腹肌整齊排列,寬廣的臂彎給人以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想是平時也有所鍛鍊,倒與四夜慵懶的性格不符。
“接著。”四夜拋出一瓶冰鎮的可樂,一手擦著溼漉漉的頭髮,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晚上,是四夜訓練一誠的時間段,莉雅絲極盡壓縮之能事,將一誠的空餘時間削減為零。看起來不公平,就一個人一天來說,白晝可以活動的時間遠勝於夜間,特別是這種高強度的體能鍛鍊,說是二人分工,實際上莉雅絲一人倒像是獨佔九鬥。
但這前提是“人”,惡魔另當別論。
事實上,惡魔晚上的活動力遠較白天出色,按莉雅絲原本的打算,夜晚的訓練量將是早上的好幾倍,顯然莉雅絲也是做了不小的讓步,這種判斷也是因為充分考慮到一誠和愛莎是新近惡魔恐還未能完全適應的緣故
當然,莉雅絲也做好了與四夜討價還價的二手準備。
四夜,本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為獲最大利益不擇手段,是一誠給予其的評價。
這可以是正面的,也可以是負面的。
然而,這一次四夜的舉動令大家集體大跌眼鏡,沒有冷嘲熱諷,也沒有指手畫腳,而是心安理得接受了這種安排,安靜得讓莉雅絲都有點發憷,只好歸結於這是自己奉行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功勞。
“累斃了!”一誠道了一聲謝,打開了可樂咕嚕嚕地喝了起來,“哈……”好像有了點精神。
“哦?今天的課題是什麼?”四夜順著一誠的話問道。
一誠放下手中的鐵罐,兩手揮舞直作比劃,“和木場進行劍術修煉啦,和朱乃學姐進行魔力訓練啦,和小貓對打啦,被部長逼迫進行體能訓練啦!連愛莎魔力控制都比我做得好……總之一字記之曰‘慘’!”像是往事不堪回首一樣,一誠眼中溢出了淚花。
“哦!那真是辛苦辛苦。”四夜不熱不冷地問候了一句。
意料之中,情理之內。
“你有沒有良心!”一誠指著四夜罵道,“兄弟都慘到這幅樣子了,你沒一句體諒的話就算了,這不鹹不淡的是何意思?!”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正可以對另一個人的傷痛感同身受,你萬箭穿心,痛不欲生也只是你一個人的事,別人也許會同情,也許會嗟嘆,但永遠不會清楚你的傷口究竟潰爛到了何種地步。你如果連這個也不明白,最後只能是一個人。”
“兄弟也是如此?”
“親兄弟尚且相互蠶食,又何況是非親兄弟?”
“……總感覺你只是隨便引用了一句再敷衍我。”
“……沒想到一誠你變聰明瞭。”四夜佩服地看著一誠。
“混蛋,還真是啊!”
“我就算拖延時間對你也不是件壞事吧?”四夜微笑道,指了指一旁立著的古典座鐘。
“對了!訓練!四夜,我們到底要做什麼?”一誠霎時間謹言慎行,正姿坐好。
畢竟,四夜也是教練之一,一誠想要變強,那麼兩者的目的就是統一的。
四夜總有種能影響人的氣質,起碼一誠現在相當看重時間。
不嘮嗑,不躁動,直擊主題,若在學園也能表現出這等“風采”,也不至於當初輕易就被麗娜麗攻下致死。一時也就罷了,要想扼殺一誠工口的夢想,無疑等同於將之處死。對於兵藤一誠這個人而言,工口就是一切。
“看來我昨天對你說的話起了不小的作用啊!”四夜笑侃道,將浴巾掛在脖子上,俯身下來。
“我的訓練手段與莉雅絲學姐將有很大的不同,放輕鬆,很好玩的。”四夜輕笑道。
“會嗎?”四夜前科“劣跡斑斑”加上白天的慘痛教訓,一誠頭頂打了個大大的問號,狐疑地看著四夜。
“當然。”四夜信誓旦旦,“你待會來我房間就知道了。”
四夜、一誠和木場的房間在一樓,莉雅絲、朱乃、小貓和愛莎的房間則在二樓。也倒不是防範男生組夜襲,純粹是便宜而為。木場、四夜自不多說,一誠的為人四夜是知道的,要說偷窺還算得上一把手,真要讓他出動,有色心沒色膽。
其時已臨近晚上八點,雖然莉雅絲很有興趣四夜是怎麼“因材施教”的,但無奈第一次參加RatingGame,對手還不是一般貨色,瑞塞爾·菲利克斯,排除那做作的作風,其實是一個極為扎手的敵人。光是菲利克斯家的不死之身,足以讓他們立於不敗之地。但正所謂沒有永恆的強大,也沒有真正的無敵,理論上菲利克斯是可以被打倒的,而將之一切計算在內,設計戰術,就是莉雅絲的任務。
昨天晚上四夜還見到莉雅絲一人獨坐庭院看著什麼,今天怕也如此。站在四夜的角度,倒是不用怕莉雅絲會打擾到自己。
木場還在練劍,天生的才能配上拼命努力得來的技術,是最值得尊重的那一種人。
小貓、愛莎和朱乃卻是窩在房間裡,不時傳來開心的笑聲,相談甚歡。
不過四夜和一誠現無暇分心其他,或者該說一誠無暇分心。
“你只剩下六個籌碼了。”四夜好心提醒道。
“用不著你多嘴!”
與集訓緊張的氣氛截然相反,可以說與“訓練”都毫不及邊,四夜和一誠兩人正不亦說乎地打著撲克。
對,撲克牌。
說實話,一誠看到自己背過來的大包小包裡是什麼東西的時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只差沒撲上去掐住四夜的脖子。
全是遊戲設備。從PFP到PS3不等,桌遊卡牌,棋子骰子,漫畫雜誌,還有一個偌大的液晶顯示屏。為了防止其損壞,四夜特地用上了塑膠泡沫和鐵皮箱,重量翻了一倍不止。
“你……你……這、這是來、來旅遊的?!”一誠怒不成聲,幾近口吃。
“有一半……是的。”四夜沒有反駁,很坦然地承認。
“我……”
“我?”
“我去你大爺啊!”一誠朝著四夜一腳飛踢,“轟!”然後被砸在了地上。
“莫……非你同意部長的分時間段訓練就是為了這個?”
“說起來還真要感謝莉雅絲學姐給我時間呢!昨天安裝了我一個晚上。”
“我怎麼就會交了你這個朋友?”
“已成結果的事問之有失身份。”四夜淡然地回覆。就像呼出一口氣那般簡單。
“……”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能說髒話嗎?”
“我們是有素質的人。”
“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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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到底是為了什麼?”一誠拿起了散落在地上被書籍覆蓋的撲克,問道。
說笑歸說笑,抱怨歸抱怨。一誠知道四夜做事絕不會草草了事,虎頭蛇尾,拿自己的“大事”開涮,這一點上,一誠很清楚四夜的為人。
“在回答你之前,我問你一個問題。”四夜發揮了他一貫的說話套路。
“請說。”
“你知道人最有效率的是在哪個時間段嗎?”
“這個……”一誠是真不知道,學業上都被工口壓制的一誠,怎會有意去了解這類的豆知識。
“一般人最高效的學習時間是在20點到21點這一個小時期間,即中國古書上所言的‘戍時’。”四夜熱心底科普著,“不過安東尼羅賓德曾說過,‘世界上沒有兩個人的個人生物鐘是一樣的’,你的最高效時間也因人而異……”
“等等!可我是惡魔啊!”
“你是由‘人類’變成‘惡魔’的,很多習性上還與人類千絲萬縷,現在要把握住你的最佳時間還是很容易的。”四夜沒有在意一誠的打斷,反而耐心地加以解釋,“‘人類’的話題,估計此世再也沒有人比我更加有發言權了。”
“什麼意思?”
“這就不需要理會了。”四夜擺擺手,繼續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神器的作用吧?”
“對!”一誠點了點頭,“你對我說過,複寫眼可以複製情報,我的赤龍帝的籠手也是這樣激活的。”
“那你應該明白,利用這個神器,我完全可以知悉你的一切信息。甚至將我倆‘存在’替換。”
“說的也是!”一誠不自覺地就相信了四夜的說辭,“但這全身沒有秘密的感覺真不爽。”一誠嘀咕道。
“這也是為你著想,不是麼?”四夜微笑道,“一天的觀測足以讓我知道很多東西了。因材施教,‘材’都不明瞭,何談施教?”
“……為什麼四夜你總能將令人生惡的事說的如此振振有詞,頭頭是道?”
“我說過,因為我說的永遠是事實。”
“唉……那麼,我們到底要做什麼?就玩遊戲?”一誠認命般地坐在地上。
“就玩你手上的那個。”
“撲克?”
“是‘德克薩斯撲克’。”四夜狡黠地笑道。
“有什麼區別麼?”
“生活中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事物,德克薩斯撲克易學難精,在賭博中比之梭哈的技巧性更高,對於鍛鍊一個人的臨場反應、判斷、心理素質和欺騙能力有著莫大的幫助。這個時間段的話,想必你接受的也會比較快。”
“這與我的訓練有關係?”一誠不解,四夜從不會在無關痛癢的事上消耗精力,哪怕是一盞茶的功夫。
“與RatingGame有關。”四夜淡淡道,“很多東西要回到原點,才會發現新的出路。RatingGame延續多載,其排位的勝利越來越依賴於個人實力的強弱——雖說統帥和眷屬的力量是硬性指標,但若因此忽視本質的話,就不免捨本逐末了。”
打開牌盒,抽出五十五張撲克,剔除大小王和廣告牌,四夜耍了個鴿尾式洗牌。
“本質?”
“RatingGame最初參考國際象棋建立的這點沒錯吧?”四夜笑了笑,道,“那麼,國際象棋最考究的是什麼?”
“戰術。”一誠漸漸走進了四夜的步調之中。
“正是。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只有把握好時機做好自己的事才能勝利。勝者即正義,如果莉雅絲學姐讓你做的只不過是身體方面的鍛鍊的話,我這裡,就是精神的審訊室。”
“精神?”一誠覺得今天是自己疑問最多的一天,一直在提問,未曾有理解。
“神器想要發揮最大的效果,最終仰仗的還是其持有人的意志,身體如何只是其力量所能承受的限度,可有些情況,搏命是必須的,我教給你的就是能搏命的籌碼。當你能對整體情況有所把控時,自然就不會動搖——意志堅定,目的純粹,就能發揮神器最大的輸出。”
“……四夜……”一誠歎服道,“果然你很厲害,我都沒有你那麼熟悉自己的神器。”
“……我僅僅接觸的比你多、神器佔了便利而已。”四夜笑著搖了搖頭。
“那我們的籌碼——我記得這種‘賭博’需要錢的吧,我可沒多少……”
“那你就錯了。錢充其量也只是一種價值的體現,每個人對‘價值’的理解不同,親情、友情、愛情皆可為籌碼,一誠的話,工口不就是你的籌碼嗎?”四夜陰森森地奸笑。
“可這又不是實體物……”
“但你收藏的書不就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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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輸了。”四夜翻出手中的兩張底牌,與場面上的五張公牌組合,恰好是黑桃AKQJ10,RoyalFlush。
“輸了這把,你的籌碼就歸零了。”四夜平靜地宣告勝利,“一本工口書四個籌碼,你已經用光了一百個籌碼,也就是二十五本書……”
“兄弟!我們是兄弟吧!”一誠抱著四夜的大腿痛哭道,“好兄弟不要做得那麼絕吧!”
“我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你可是贊同的。”四夜不為所動。
“但……但……”
“但是是因為我說了贏我一個籌碼10000日元?”四夜冷笑道,“你要知道,贏不到手的籌碼沒有任何意義,沒有能力兌現的承諾只是一句廢話。被區區利益誘惑就喪失立場原則,不計得失,就是愚蠢。”
“呃……”一誠無力回嘴。
四夜卻沒有放過一誠,接著譏諷道:“這個遊戲你以為真那麼簡單?簡單到你可以隨意亂砸籌碼?若非我用的是‘有限下注’規則,你一把就輸個精光了。”
“我以為只是運氣……”一誠聲音越來越多,底氣不足。
“這個世上沒有事是單純可以用運氣可以決定的。想知道你的敗因嗎?”四夜收攏撲克,將之扔到一邊。
“請賜教!”一誠耳提面命。
“原因有三:適才所言僅為其一。其二,當我提出誰主持當莊家的時候,你將洗牌和發牌的機會讓給了我,而不是先熟悉規則再親自接手。”
“我這是相信你……”
“牌局上只有自己才能相信。更何況我們現在是對手關係。”四夜嗤之以鼻,“單單因為知識和信息的差異就將主動權交給對手,使自己陷入被動是最不理智的舉動。RatingGame也是如此,莉雅絲學姐沒有經歷過一場,眷屬縱使數量上亦佔有劣勢,但這不代表她就會放棄這一機會,放棄思考針對菲利克斯的手段。凡事佔據主動和制高點,才有幾率突出重圍,交付對手無異於坐以待斃。”
“也就是說,要宏觀看問題,充分理解RatingGame的規則,與其讓給對手,不如自己利用規則來獲勝嗎?”
“你的悟性很好。那麼RatingGame中獲勝的規則是什麼?”
“將死‘國王’。”
“所以從一開始,你需要盯住的只有一個人而已。”
“瑞賽爾·菲利克斯”一誠看著自己握拳的右手,似有覺悟般唸叨道。
“其三,也就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四夜微笑道,“你沒有發現我作弊。”
“臥槽!”一誠身體立刻反彈起來,站在四夜面前,“你在出千?你怎麼好意思!”
“說話不要吐吐沫。”四夜拿手帕抹了下臉,聳了聳肩,道,“不作弊可能會那麼巧在你拿到三張A的時候出皇家同花順?洗牌的是我,發牌的也是我,我完全可以利用這個優勢引你上鉤,一般人看到三條ACE的時候怎麼都會搏一把,All·In也是可以想到的。”
“這也太黑了吧!”一誠瘋抓著自己頭髮,不甘地叫道。
“記住,發現出來的才叫作弊,發現不出的就不是作弊。”四夜輕笑道,隱隱約約間,一誠好像理解了什麼。
一誠忍痛低沉道:“我明白了。”
一個平日積攢零花錢就為了買幾本工口雜誌的人,這些東西就相當於自己的全副身家,一誠一夜之間變成了“窮光蛋”,倍感蒼涼。
“很好,那就履行契約吧。”四夜從背後掏出一袋書籍。
“臥槽!這不……”一誠指著袋子呆住了。
“對,這就是你藏在床底下的二十五本書。上頭可還有你的‘痕跡’。”四夜陰笑道,“我拜託伯父伯母取了過來。說是會耽誤你的學習,讓我代為保管。”
“什麼時候……昨天!”
“正解!”
“所以你才會給我100個籌碼,你特麼都算好的!”
“所以還應該附加一點,不要和早作打算的人輕易交戰。”四夜臉皮堪比城牆。
“你拿這些到底想幹嘛?收藏?”一誠還抱有最後的一絲希望。
“當然不是啦!沙久耶發現我就死定了。”四夜拿出了一個打火機,“當你的面燒掉。給人以最強烈的懊悔和怨恨,將是一個人成長的最強動力。”
“你才是惡魔啊!!!!”
“我曾經有個朋友就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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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盆裡只剩下被燒成黑炭的廢紙,一誠早已流乾了眼淚。
“我的人生崩壞了。”
“還沒那麼慘。”四夜拍了拍一誠。
“混蛋!工口就是我的生命啊!”
“所以你要‘破而後立’。”
“事不關己,你當然高高掛起!”一誠狠狠地道。
“好了好了。”四夜笑道,“那送你個禮物權當賠償吧。”
“什麼東西?”一誠頓時來了興致,“工口的手辦?”
“我那麼沒品嗎?”四夜流下滴冷汗。
“啟動。”四夜眼睛裡再次浮現出五芒星的紅色魔法陣,虛空中像是石頭掉進水平如鏡的深潭,激起陣陣波紋,波紋中心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息,房間的結構被重組,遊戲機、書籍、棋牌皆被吹拂到空中圍繞著四夜轉著圈。
“這、這是……”一誠一手遮著自己的臉,栗色的頭髮被吹到腦後。
“再生之劍!”隨著四夜的喝聲,波紋中除了一個一把劍柄。
四夜抓著劍柄猛然一抽,一誠被強烈的風壓撞到牆板上。
這是一把長約5米的黑色巨劍,上刻有數道紫色紋路,似乎是某種字體,可惜一誠並不認識。劍刃並不如何鋒利,劍身古樸沒有光彩,但縱然是一誠也可以感受到劍內的力量之恐怖。
“再生之劍、又名‘柯羅比爾’,我‘偶然’得到的一個‘禮物’。”見一誠眼睛也不眨地觀察著自己手上的劍,四夜出聲道,“也是一件‘神器’,但這件神器和其他的神器略有不同。也是給你的禮物。”
“這……這麼貴重的東西……”
“東西要物有所值才有價值,你比我更加需要它。”四夜示意一誠接過,“而且,你難道就不心疼你的那些工口書了嗎?”
“那我就不客氣了。”談及命根子,一誠怒搶過來。
打量著巨劍,一誠疑惑道,“這神器有什麼作用嗎?”
“傳說是通過吞噬使用者的一部分身體或是感覺來發動力量的……”
“那我敬謝不敏!”未待四夜語畢,一誠趕忙表示要將巨劍交還。若是一不小心祭獻除了第三肢,一誠可就要生不如死了。
“但對於你,卻可以利用籠手的魔力替代。”四夜不慌不忙,指著巨劍道,“我說了,它與其他的神器不同,是可以獨立使用的,任何人都可以成為其‘契約者’,而赤龍帝的籠手的潛在魔力足以多次支付再生之劍的代價,算給你安個外掛吧。但這也不可多用,不然對身體會造成怎樣的傷害我也不清楚。”
“這番話總感到喜憂參半……再說這柄巨劍的威力如何?太小的話我可不要。”
“一擊殺掉數十萬大軍的力量吧……按莉雅絲學姐的話來分析,應該可以算得上是超上級惡魔的力量了。”四夜心不在焉地道。
一誠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這……這……這麼強?這簡直就是作弊啊!”
若真有如此威力,就算是菲利克斯,也不太可能毫髮無損。考慮到代價,一誠還是決定將之作為最後的底牌。
正如四夜所說,“發現出來的才叫作弊,發現不出的就不是作弊”。
一誠握緊劍柄,心中湧起一種炙熱的情感。
當一個人有了堅挺的靠山之後,很多事都會覺得自己肯定能做到。
“我一定要給那隻火雞一點顏色看看!讓他不要再糾纏部長!”
“那就再送你一句話,Strength·alone·knows·conflict,weakness·is·below·even·defeat,and·is·born·vanquished。”
“我要成為強者。”
“那我就拭目以待。”看著環抱巨劍下決心的一誠,四夜露出了一個惡魔般的笑容,“或許,某種意義上,如一誠所說,我真是個‘惡魔’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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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九天對不起大家……前天沒電,昨天上飛機,晚上到家人已憔悴,倒頭就睡。於是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那麼過去了……今天慌忙貼補了點劇情,寫出如此一章……照理說,早就該發了,愧對大家的信賴……
PS2:鏡貴也和石踏一榮正式碰撞,孰優孰劣,自有分說。話說,如果原來的“再生之劍”的代價是交付給司祭的話,這裡又會交給誰呢?
PS3:其實我覺得火雞好可憐……
PS4:感謝熱心讀者的書評討論,也感謝《惡魔高校之結野未》作者大樹的回訪……對了,想讓莉雅絲當女主嗎?去那強烈要求就行了。那本書表現方法很出彩,大家不妨一閱。關於更新問題,九天想吐槽,老大,一天一更在下做不到啊!事多,工作,考研多種合併,能活到現在實屬不易。
PS5:四夜這一章透露出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看哪位細心的讀者能發現……
PS6:很快就要到九天最難以把握的情節了……沒錯,特麼的就是修羅場!
PS7:對於有些讀者——比如四夜是為了接近吉蒙裡一家以及各方巨頭都知道“完全公式者”的這些推論其實都不正確,提示一下,將阿薩謝爾在原著中的興趣和九天第一卷的佈局、第二卷的訓練結合一起思考。
PS8:終於過十萬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