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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里的人,包括柳白雷瞧着這驚人的一幕,不由嚇得連連後退。

王石和其他護衛和柳白雷帶來的手下打做一團,哪能騰地出來手是救人。王氏拼着胸膛和肩膀各挨了一掌,大腿受了一劍,脫身從欄杆躍下,酒樓下一青衣少年,一躍飛起,一掌擊向王石,那少年英姿筆挺,掌風間竟隱隱有金石之聲,王石不敢託大,避讓過去。

這一耽擱,哪裡還救得了惠哥兒。

青衣少年阻着王石。

惠哥兒尖叫着,陡然感覺身子一頓,落入一人的懷抱,他蒼白着臉,看向救了自己的人,竟是一張極漂亮的臉,他吞了吞口水,憋出四個字:“謝謝姐姐!”

耳邊頓時傳來一陣哄然的大笑聲,緊接着,惠哥兒瞧見眼前這張漂亮的臉開始扭曲變形,他本來是及機靈的,讓這麼直接扔下來,頭還有些暈,這會看着似乎不對,他仔細一瞧,抱着自個的漂亮“姐姐”原來是為少年郎,挽着青絲髮冠,能看到喉結,在瞧這少年的衣着,頗為講究華貴,那氣質風韻,顯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惠哥兒緊緊地抓住這少年的衣襟,小臉驚慌失措:“哥哥,救我!”他眨着大大的眼睛,仿若不懂事的孩童,可憐兮兮地瞧着沈墨卿,哪裡還有張牙舞爪的模樣。

柳青兒笑的樂不可支,同樣沒忘記將樓上追下來的傢伙擋住,至於樓上的婉兒,他絲毫不擔心,就這些地痞流氓,哪裡是婉兒的對手,婉兒身上的毒藥,可連他都頭疼的緊。

“再笑,我就將你賣到窯子里去!這裡有我,上去看看!”

沈墨卿怒斥,他擔心樓上的婉兒有事,若不是不得已,婉兒不會將這個孩子推下來,讓他護着。柳青兒身子一掠,在酒樓牆壁上連踢數腳,不過眨眼,便躍上二樓之中。

沈墨卿一手護着小傢伙,冷冷地看着王石。

王石強撐着眩暈感,明顯搶了小少爺的少年跟阻他的青衣少年是一夥的,今天的事情着實讓他鬱悶,先受辱於柳家的敗類,又讓大小姐擺了一道,差點害死小少爺,現在看有人擄了惠哥兒,擔心惠哥兒會遭到毒手,他壓下心中怒火,拱了拱手,算是客氣的道:“放了我家小少爺,想要什麼你開條件。”

沈墨卿懶得理他,不管是小孩子是誰,既然婉兒交到他手中,別人可要不去。進了天香居,對着躲在櫃檯後面的小二:“上幾道好菜招呼爺!”這會天香居二樓上正有人在鬧事,掌柜的又不在,二樓的那些人又是惹不起的主。

小二苦笑了一下:“爺,還是請去別地吃飯吧!”他示意樓上這鬧着。

沈墨卿丟了一錠銀子,轉身就找了個順眼的位置坐下,見小二還愣着,瞧着他扔的銀子:“快點,爺可沒有耐心,來晚了,小心爺將你們這樓子全部拆了!”

“啪!”沈墨卿隨便拿了個碗,將旁邊的桌子砸了個洞。

小二忙不迭的點頭,鬱悶的要死,今日個到底是什麼日子,這樓上才來了一幫不能惹的小霸王,這又來了個面生的霸道主,掌柜的,您老到底在什麼地方啊!

門外。

王石終究因為傷勢過重,暈了過去,倒在門口。

一處書房中。

小二口中的老掌柜噗通一聲跪在書桌前。

王逸之見狀神色不忍,忙上前拉起老掌柜:“老王啊,你這是何苦呢!”賣掉天香居一半的股份,這是他已經決定的事情,不可能在更改。

老掌柜的扶着王逸之的胳膊,跪着不起來,眼淚鼻涕留下來:“老爺,這可是祖宗留下來的基業,不能轉給外人啊!府里有什麼困難,我老王願意將身家全部交出來,可這天香居不能賣,不能賣啊,否則如何對得起過世的老老爺,老夫人,如何對得起王家的列祖列宗啊!”

王逸之知道老掌柜一心忠誠。

他嘆了口氣:“老王,你可知道為何我不出仕為官?”

老掌柜的不知王逸之為何會問這個,至於王逸之不出仕為官,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王家老爺是文人墨客,浪漫詩人,有品位的鑒賞家收藏家,對於仕途不屑一顧,更不願污了自個的身子,跳入那個大染缸。

王逸之容色間顯出幾分疲倦之意。

他站在窗戶前,背着讓他扶起來坐好的老掌柜,幽幽的道:“老王,你覺得我們金陵王家怎麼樣?”老掌柜坐直了身子,臉上一副自傲的神情:“那當然是天下第一世族,無人能比。”

金陵王府,百餘年來,王氏家族屢有出現俊才英傑,活躍在政治官場之上,位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跟王家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官員,現今遍布黎國的上上下下,上至門下中書,下至七品縣令,都有王氏家族的背影,這些人不是受過王家的恩惠,便是曾經哪位王氏家族出去做官的門生。

在商業上,王氏家族一樣出現過天才人物,將王氏家族的產業布局整個黎國,甚至將觸角延伸到其國家,現今的金陵王府,明面上的生意已然很龐大讓人艷羨,這暗地裡的生意更是達到讓人驚恐的地步,糧農鹽茶棉花這些關乎民生的東西影響力巨大。

作為這片龐大的商業帝國參與打造者,歷史見證者,老掌柜完全有理由自傲。

“老王啊,這正是我決心不出仕的原因!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們王家雖然是株根深葉茂的大樹,可面對皇家,我們依然只是顆雞蛋。”王逸之滿面都是愁容,眼底閃着淡淡的陰鬱,他相信幼靈對他的情義,也相信她不會對王家怎麼樣,可處在那樣的位置,誰又能夠隨心所欲。

為了她,為了這個家族,他必須割捨一些東西,至於今後他這個王府繼承人會背上什麼樣的罵名,他根本不在乎,名為身份之外,只要人活着就好。

老掌柜張了張嘴,想要分辨兩句,可看王逸之蕭索的背影,雙鬢間的白髮,他實在不忍心在責備這個擔負起家族重擔的男子,這個他看着長大的孩童。

“既然老爺決定了,老王照做就是。”老掌柜拖着疲憊的腿,從懷中掏出天香居今年的賬冊:“這是最近兩個月的流水賬,第一頁有去年年底的結餘和盈利,老爺……”

天香居二樓。

地上趴着一群哀哀痛叫的地痞流氓,家丁護院,還有跟着柳白雷一起來的各府公子哥兒,柳青兒可不管你是奴才還是主子,反正全部照打不誤。

他正在跟兩個手拿彎刀的男子交手,這兩個男子是江湖人士,有兩把刷子。柳白雷全身發抖,臉色蒼白的藏在後面,生怕兩個師傅擋不住突然冒出來的青衣少年,腿上讓人拉住,跟他一塊來的馬府二公子蒼白着臉,伏在地上痛哭哀嚎:“救救我,我腿斷了!救救我……”

柳白雷嚇得魂飛魄散,一腳踢開馬府二公子,發了瘋的跑下樓。

一樓正啃着香煎雞腿的沈墨卿,眼睛都沒有抬一下,隨手丟出雞骨頭,正打在柳白雷的膝蓋上,“砰砰砰……”柳白雷慘叫一聲,像球一般從樓梯上滾下來,撞得七暈八素,渾身是傷。

惠哥兒見沈墨卿露了這麼一手,頓時敬佩的不得了,滿眼都是熱烈:“漂亮哥哥,你教我好不好!”

沈墨卿扶着額,無奈的揉揉小傢伙的腦袋:“能不能不要叫我漂亮哥哥。”漂亮這個詞用在他這個大男人身上,實在是……嗯!太彆扭了。

“好,仙子哥哥!”

“砰!”沈墨卿徹底無語。怎麼柳青兒手腳這麼慢,他雞腿都吃完了,還沒結束,正要上去瞧瞧。滾露露,又是兩個人從樓上滾下來,壓在哀嚎的柳白雷身上,直接壓昏了過去。

柳青兒雙手抱在胸前,吹着口哨下了樓,看見沈墨卿面前的美食,直接從樓梯欄杆跳了下去,不由分說,拿起筷子就開始填他可憐的肚子。

婉兒跟着下樓。

一身精緻的襦裙,不論是款式還是樣式都十分適合婉兒,看起來長高了一些,只是比離開咸陽城瘦了一些,眉心鎖着,看模樣,應該是有什麼心事,看來在金陵的生活過的並不順利。

“謝謝少爺。”婉兒福了福身,拉着惠哥兒讓他跟着自己回府。

惠哥兒不樂意,他嚷着:“我才不跟你走,你想害死我!”對於剛才讓王雪婉推下欄杆的事情,他可沒有忘記。

他拉着沈墨卿的胳膊不放,婉兒明白沈墨卿的意思,她斟酌了一下坐了下來,兩個人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惠哥兒覺得奇怪,王雪婉怎麼好像跟這個華衣錦服的漂亮少年認識,兩個人說的話,大多數他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王雪婉見到偶爾會想起的沈墨卿,內心有些波瀾,但她掩飾的很好,不讓沈墨卿看到她的情緒,沈墨卿原來是來金陵遊玩的,她以為或許是他來看她,聽到不由有些黯然,這樣奇怪的情緒,讓她十分的煩悶。

臨走時。

沈墨卿看着王雪婉,笑着道:“相信,不久的將來,我們還會見面。”

王雪婉低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一刻竟讓她有些慌亂。

惠哥兒拽着沈墨卿:“師傅,跟我一起去王府好不好?”他十分想跟着沈墨卿學,府里的那些個護衛都是些草包,不值一提。

沈墨卿揉了揉他的頭:“不要怪你姐姐,她是為了救你,還有……”他瞧着王雪婉攪在一起的手:“聽你姐姐的話,不然,哥哥就不喜歡你了。”

惠哥兒勉為其難的點點頭,他可不想讓師傅討厭,不論如何,他一定會拜他為師,爹爹一定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