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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瞧着柳氏的模樣,眼睛往畫兒捧着的金木盒子瞧了瞧,心道:“這柳府的人到底怎麼了?我打瘸了人家的公子哥,這倒是讓柳氏送來金木盒子,真是奇了,罷了,就看上一看,又能如何。”當即下了榻,自畫兒手中取過金木盒子,她用毒雖沒有學到師傅的一半,可也自忖在這金陵府中,還沒人能夠毒害了她去。

指頭輕輕地在鎖扣上一撥。“噠”的一聲,金木盒子應聲而開。

盒子中放着的東西,讓婉兒一怔,這不是沈墨卿曾經分享過的七彩糖果嘛?前些日子,爹爹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了十幾顆,後來全讓惠哥兒拿去吃了。

倒不是這東西有多麼的難得,只是,她實在沒有想到這盒子當中居然會裝的這物什。

柳氏明顯以為婉兒是讓盒子裡面的東西給驚住了,她眉眼皆是自傲,在旁邊吹噓這東西有多麼多麼的難得,她的侄兒柳白雷又是多麼多麼的能幹,對婉兒的心思又是多麼多麼的真誠,許是真將這金木盒子的七彩糖果看的太重,語氣間隱隱帶着一絲優越感,這也難怪,柳府雖比不上王府的世家基業,可這銀子是大大的有之。

見婉兒把玩着金木盒子,眼睛一刻不離。柳氏以為婉兒喜歡上了,心道:“這圓溜溜的東西連小皇子都能唬的乖乖聽話,這丫頭在厲害,說到底還只是個孩子,只要多哄哄,未必不會上當。”

她湊上前,笑顏如花:“如何,婉兒還喜歡嗎?”

婉兒將金木盒子蓋上,瞥了柳氏一眼:“前些日子,爹爹給我了一盒……我嫌太甜了,給了惠哥兒。”柳氏頓時臉色一黑,她本就是及狹隘的性子,如何聽得老爺對其他人好,幸好幕面遮住了臉,只是寬袖下的手不由捏緊。

“哎……不過,既然柳公子如此費心,婉兒也不好拒絕。”她隨意的將金木盒子往床榻上一拋,笑着看向柳氏:“姨娘辛苦,您給柳公子帶句話,如若不嫌棄婉兒當日莽撞,可來王府做客,婉兒自當為公子準備回禮。”他若真的有這個膽子來,那可當真是有趣了。滿月有些不同意的看着婉兒。

柳氏倒是沒料到,婉兒居然會這麼容易的就提出這件事情。

她忙笑着答應,又說了好一會話,不是她的侄子如何如何,就是她的謙哥兒昨日又得了書齋的老夫子讚賞,接着又側面打聽王逸之的事情,在忙什麼云云,估計也是這些日子,王逸之較少去東廂,她又在心中嘀咕什麼。

婉兒懶得回答,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正說著,院子中傳來丫鬟們問安的聲音。

“夫人,安。”

婉兒暗惱這紫煙,說了不要驚動呂氏,還是去說了,想必是經過一番矛盾才說的,若不然不會等到這會來,她不想呂氏跟柳氏碰着,呂氏嘴拙,柳氏尖刻,兩人還是不要碰到一起的好。

她忙道:“柳姨娘,我娘來了,恐怕是教我管家,您要是有事,還是先走吧。”這麼明顯的逐客令,讓柳氏的面子不免掛不住,當即目光就變了。

婉兒當做看不見,眼看呂氏就要進門了,她拉着柳氏的胳膊就往外間帶,邊道:“柳姨娘,回去謝謝人家的好意,婉兒這廂有禮。”

柳氏雖然是成人,婉兒不過是個大孩子,可讓身有武功的婉兒拉着,硬生生的拖到門口,她不免心中駭然,想起之前婉兒喂她毒藥的那一幕,忙道:“是,是,我院中還有事情,婉兒不用送了……不用送了。”

她匆匆地出門,正好碰到上台階的呂氏。

“妹妹,給姐姐請安。”說完,連福禮都沒有,急匆匆地帶着畫兒出了昭陽閣,基本上是用跑着來的,看的院中其他丫鬟婆子出聲嗤笑,怎麼瞧,怎麼覺得那柳氏就像是喪家之犬,哪還有什麼臉面。

這讓昭陽閣的下人們得意良久,此話不講。

昭陽閣中,呂氏還真是擔心女兒吃虧,這才從西廂趕了過來,少不得講紫煙責罵了幾句,結果這一來,就看到柳氏如此模樣,雖覺得不妥,可還是覺得大大出了口氣。

“娘。”婉兒跳上前,攬住呂氏的胳膊,仰着小臉,道:“這會怎麼有空來昭陽閣?不是要拜菩薩念經嗎?”她笑的天真爛漫,只有此時才像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呂氏點了點婉兒的額頭,一副沒辦法的模樣:“你呀!就是人小鬼大,是不是欺負柳姨娘了?”這話要讓柳府的人聽到,估計吐沫都能講呂氏淹死,柳氏的潑辣尖刻那是有名的。

婉兒嘟着嘴,眉梢微皺:“女兒才沒有呢。柳姨娘不過是來送糖果的。對了……”她拉着呂氏進屋,將剛才仍在床榻上的金木盒子交給呂氏:“惠哥兒上次還問我要來着,正好,這些都給他,免得在來纏我。”

呂氏拿着金木盒子,眼見這盒子乃是用上好的檀香木所制,盒邊上均鑲着金絲,四角上皆雕刻着花圖,雕工精緻,看來着盒子都非凡品,她不由心道:“柳姨娘的心思,我如何都猜得出來,柳府的單傳獨子成了廢人,瘸了腿,雖非婉兒所做,這事情卻算在婉兒的頭上,我就是在笨,也知道柳府恨婉兒入骨,這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

她神色一肅,將婉兒拉到床榻邊坐下,道:“婉兒,這人家的東西可不能輕易拿呀。”她沒有說透,女兒冰雪聰明,如何會不清楚,只是將金木盒子交還婉兒:“將這東西送回去。”

婉兒把玩着金木盒子,笑着道:“哎呀,娘,你過慮了,不過就是個販賣私鹽的頭子,他們就算想讓婉兒如何,可還的爹同意,再說了,八祖爺爺可疼女兒了,惹惱了女兒,女兒就去八祖爺爺那告狀,保准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吃不了兜着走……好了,好了,娘,我們不說這些討厭的事。”她將金木盒子放在一邊,拉着呂氏走到床榻左邊的小書桌前,拿起桌上的一副水墨畫,興奮的道:“娘,這是女兒早上畫的,可還好看?”

晚霞落日。

從王府的偏門行出一輛馬車,沒有用王府專用的標誌,想來是不想引起旁邊的關注,映照着赤紅的晚霞,“得得得……”馬蹄聲漸遠,這馬車一直行到柳府門口,早有管家在外面候着,見到馬車上下來的人,眼睛立馬一亮,上前躬身行禮:“小姐,夫人等你多時了。”

“姐姐,可真是等煞我了。”碧波蕩漾的涼亭中,一個臉型微尖的靚麗婦人,笑着迎上柳氏,拉着人直接入了座,早有丫鬟上了一桌四色點心和清茶。

柳氏示意有要說。

靚麗婦人揮了揮手,周圍的丫鬟婆子盡皆全部退了下去,只在湖岸邊垂首侍立,涼亭和岸邊離得較遠,也沒人能聽到亭中人說話,她們卻忘記了一件事情,練武之人的耳目向來比普通人要靈敏的多。

這靚麗婦人正是柳白雷的母親,八祖爺爺的親孫女,便是因為她的關係,婉兒初次去八祖爺爺府上,才會讓大夫人放狗欺負人,自然是想為女兒出氣,為外孫子柳白雷報仇。

“那丫頭當時拿着那物就傻了,呆了許久。”柳氏說著,語氣輕慢,話語里完全瞧不起王雪婉,倒是將白日里逃出昭陽閣忘得一乾二淨。

王夫人夾了塊點心,一點點碾碎了,拿着盤子,灑進湖中,瞧着魚兒爭相搶食,嘴角噙着冷笑:“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哪裡見過這些宮中的好物,只要進了我這柳府,想如何拿捏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兒子的仇,我定然會千百倍的還給王家兩個老不死的東西,哼。”她口中兩個老不死的自然指的是呂氏和王逸之。

柳氏將王逸之看的比什麼都重,那哪容得其他人蔑視,當下不樂意,道:“弟妹可得小心說話,我家老爺天縱英才,風流倜儻,可不是什麼老不死,要恨要咒就向著弱弱無能的呂氏。”

“呦!”王夫人的嘴也是個不饒人的:“沒想到姐姐還是個痴心人,只怕王逸之這個多情種,心中只有那個女人。”她便是在膽大,還是不敢說出那個女人的名姓。

柳氏氣的嘴唇都在哆嗦,拂袖便要離去。

王夫人一看不好,想要將那臭丫頭娶進門,還得讓柳氏多多辦事才行,一邊暗罵自個性子太急,一邊忙上前拉住柳氏,又是賠小心,又是說好話,半天才讓柳氏的氣順過來。

柳氏自然也想藉著王夫人的手,將婉兒這個眼中釘肉中刺給除了,也不想將關係鬧僵,也就順着台階下來,將白日里婉兒說的話全部說了一遍。

“什麼?她讓白雷去王府做客?”王夫人眉頭緊鎖。

柳氏點頭:“對,還說有回禮送給白雷。”

王夫人暗自出神,心道:“這個臭丫頭詭計多端,我這些日子可沒少搜集她的資料,看她所作所為,不是個膽大妄為的,相反,心思極為細膩,兒子現今如此模樣,怎能去王府,若是在有什麼陷阱,兒子出了什麼好歹,我可後悔莫及。”

“此事不急,白雷現在身體還不好,在靜養當中……”王夫人從袖子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銀票:“這段日子,還請姐姐代為周旋,辛苦姐姐了。你也知道白雷的脾氣,我還要跟他好好談談才行。”

“啪!”

清脆的耳郭聲,柳白雷坐在榻前,看起來氣的不輕,指着前來報信的人道:“你說真的?母親當真要為我迎娶王府中的那個臭丫頭?掃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