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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特意跑來見她的阿大,溫婉兒問道:“阿大,你這樣跑來好嗎,被皇上知道對你不利吧,以後不要再來見我了,這些事也不要再說,我沒法再把你要回來,伴君如伴虎,你自己要當心些。”

阿大笑道:“小姐放心,我有分寸的,我本是流落街頭的孤兒,是大將軍收留了我,教養之恩阿大不會忘記,有什麼事我會告訴小姐一聲的,還有,這次是皇上派我來的,他有一句話讓我帶給小姐。皇上說‘當年之約,今日必踐,收斂鋒芒,暫時忍耐’,是何意皇上就沒有細說了。”

溫婉兒疑惑地點了點頭,對阿大道:“你告訴皇上,說當年之約我再信他一次。你以後有事就到飄香樓找掌柜的吧。”

阿大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話,就下了馬車混進人群中離去了。

溫子昂看了看姐姐沉下去的臉,有些怕怕地道:“姐,你又要變身母夜叉了嗎?”

溫婉兒皮笑肉不笑地一手攬過弟弟的肩膀,一手探向他的腰間用兩指捏起一點點兒的皮肉問道:“皮又癢了是不是?母夜叉可最喜歡修理你這樣的熊孩子了。”

溫子昂掙扎着躲開道:“姐姐,我溫柔婉約的姐姐怎麼可能是母夜叉呢,你肯定聽錯了。”

溫婉兒白了他一眼,撫了撫裙子上的褶皺嘆了一口氣。

溫子昂拉了下溫婉兒的衣袖道:“姐,你和皇上有什麼約定啊,還讓我們忍耐,我們要聽他的嗎?”

溫婉兒拍了下弟弟的頭道:“小孩子不要管太多大人的事,進了侯府要小心些保護好自己,吃穿住行都要長個心眼,說話也要多加註意,你如果壞了我的事,當心你的小屁屁。”

溫子昂忙討好地笑着應是,他會盡量小心忍耐,不給姐姐惹麻煩的,他可不想被姐姐打屁股,那太沒面子了。

馬車漸漸慢了下來,溫婉兒望向窗外不遠處那氣勢恢宏的府邸,重新穩了下心神,希望溫家那些人做事不要太過份,至少能讓她忍耐得住。不過她覺得希望不大,溫家是個什麼樣的人家溫婉兒還是做了不少功課的。

武寧候府溫家在開國時是軍候之家,只是子孫不爭氣,受不了聞雞起舞的苦,竟然個個都轉而習文,但大都是文不成武不就,到了這一代時,只有六大世家之一的名頭,實際已是一個空殼子,聽說先皇宏昌帝都有意要收回爵位或是降爵了。

而這時,溫亦輝的母親,也就是溫婉兒的奶奶所在的李家出現了。幾十年前的李家,並不是如今風頭正盛的六大世家之一,其也只不過是個傳承了幾代富甲一方的商戶之家,可有錢又如何,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排在最末,按大周的規矩,他們連錦衣華服都不能穿。好在李家出了位才子李君義,十八歲時高中了狀元,於是李家開始思考擺脫商人的形象,轉而一心在官場仕途上攀爬。

正巧當時是個災害之年,李家老家主向先皇宏昌帝獻上了自己的半數家產,整整五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還有他美麗的大女兒,這個大女兒就是永德帝的母親,當今的皇太后。

李家的想法很美好,這樣做相當於出了錢換回一個皇妃的位置,從此和皇家沾了親,宮裡有了自己人,以後李家飛黃騰達還不指日可待。

實事上只能說當時的李家眼界太淺,不懂得朝堂里的彎彎繞繞,更琢磨不透帝王的心思。

宏昌帝確實在為國庫缺錢而煩惱,對於李家獻上的金銀他是很高興收的,只是這個女人嗎卻是讓他心裡膈應,總覺得堂堂一國之君反受了個商戶的脅迫,但他總不能只要錢不要人啊。

最終宏昌帝把李家的大小姐收入了宮中封了李妃,但是直到李妃為宏昌帝生下了二皇子和五皇子,也一直沒有得到宏昌帝的喜愛,更不用說晉陞妃位了。同樣的,李家也沒能得到什麼好處。

李家在不久之後發現自己走了一招臭棋,李妃不得寵愛,而且一入宮門深似海,他們是完全指望不上的。於是他們又打起了聯姻六大世家的主意。

當時的皇后娘家,也就是六大世家之一的胡家可說是在朝中獨佔鰲頭,而且一直打壓得其它世家抬不起頭來,逐漸沒落的武寧候府溫家就是其中之一。

李家主動找上了溫家,當然溫家的處境不好他們知道,溫家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但卻是當時他們唯一可選擇的,高傲的六大世家若是在風頭正盛之時,哪個能看得上他小小李家。

最終的結果是李家次女嫁給溫家長子溫寄寓為妻,李家出錢買通胡家保住武寧侯府的爵位。但是溫寄寓對妻子李氏並不好,很是厭惡她商人之女的身份,當然對她生的兒子溫亦輝不上心。李氏在溫家抑鬱寡歡而死,溫寄寓續弦禮部尚書劉傳文之妹,又生下了一兒一女,然後溫亦輝就成了這對夫妻的眼釘肉中刺。

馬車已經停下,武寧侯府大門敞開,一大堆人站在了門口歡迎凱旋而歸的大將軍,至少向世人展現出了這個家族對久歸子孫的歡迎。而當眾人進入府中後,大門關上那一刻時,所有人臉上的喜悅便又淡了幾分。

在慈寧院正堂內,溫亦輝帶着溫婉兒姐弟重新給武安侯夫婦行過禮,眾人也紛紛上前互相見禮,並且把事先準備好的一些見面禮送給溫婉兒姐弟,看上去好一番熱鬧歡喜,直到武安侯神色淡淡地問溫婉兒道:“那個叫康樂庄的莊子是怎麼回事兒,你父親好好的一樁喜事都被你給攪合了。”

溫婉兒還未答話,溫亦輝已是神色不快道:“父親,這事怎麼能怪婉兒,分明是胡太守蓄意陷害。”

武安侯一拍桌子道:“如果她老老實實什麼事情都不做,就不會有這些事,蒼蠅不叮無縫蛋,肯定是她德行有失才會招來這些禍事。”

溫亦輝不滿道:“父親,婉兒沒有做錯什麼事,她這些年幫了我不少,真論起來她只有功沒有過。這件事皇上已下令徹查了,一切等查出結果再說吧。”

武安侯氣道:“怎麼,你的寶貝女兒我這個當爺爺的都說不得了?”

溫亦輝也沉下臉道:“婉兒有錯自然可說,但她沒有錯,也沒有人可以委屈了她。”

武安侯夫人劉氏忙勸道:“你們兩父子可真是的,沒見面時想得緊,見了面又吵起來了,一人都少說一句吧,侯爺,輝兒剛回來,你就讓讓他吧。”

溫子昂拉了拉溫婉兒的袖子小聲道:“姐姐,當爹的是要讓著兒子的嗎?那以後是不是我也可以要求爹爹讓讓我了?”

溫婉兒心中暗笑,示意小弟不要說話,但他話已說出,再傻的人也都聽明了其中的意思,哪有當爹的讓兒子的道理,劉氏只是在變着法的說溫亦輝不孝罷了。

邊上一個圓臉的婦人笑道:“母親是要好生勸勸父親,今天大喜的日子可不能生氣,大哥一家剛剛回來,有什麼話不能慢慢說呢。”

溫婉兒認得這是二叔溫亦儒的妻子袁氏,工部尚書袁起運的長女。於是笑着道:“是啊,爹爹讓一讓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劉氏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笑着對邊上立着的一個高挑秀美的婦人道:“寧氏,你夫君難得回來,你先帶着他們回院子里換個衣服歇息一下,今晚朝廷不開慶功宴了,那咱們侯府就開團圓宴。”

溫亦輝對這一張張假笑的臉實在沒心情看下去了,於是拉過溫婉兒姐弟率先走了走去,後面寧氏臉上現出悲苦之色,帶着三個青年男子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穿過一路似錦繁花來到了偏遠一些的寧德院,溫亦輝直接進入了正堂坐了下來,寧氏眼中含着淚,對溫亦輝道:“夫君,你還在怨我嗎?”

溫亦輝皺了下眉頭道:“這些事以後再說,先把家中的情形和我講一講。”

寧氏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哽咽着道:“家中能有什麼事,我們母子相依為命,也就那樣吧!”

語氣之中滿是怨懟,溫亦輝心中也不好受,輕嘆一聲道:“我長年不在家,讓你們母子受苦了。放心,如今我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頓了下對寧氏道:“今日怎麼沒有見到婉珍啊,她是出了什麼事嗎?”溫亦輝覺得奇怪,按理他這個爹爹回來,大女兒是無論如何都要迎出來的,如今卻是見都未見,而且他進門到現在也無人交代一句。

寧氏的肩膀抖了一下,小聲道:“婉珍已經出嫁了,今日本該回來的,誰知前兩日查出已懷了孕,要仔細休養,所以無法回來。”

溫亦輝聽得心頭火起,前不久他還特意寫了封書信,交代了寧氏,長子與長女的婚事他不同意,兒子不準娶,女兒也不準嫁,一切等他回來再說,如今看來她是完全沒有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