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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收了銀子臉上也帶了笑容,看了看左右沒有其它人在,便低聲對四人道:「幾位客官,你們這是問對了,這城裡還真有些規矩,你們可記得別犯了。」

「咱們柳州是錦元王爺的封地,所以要記住一句話,天大地大,錦元王爺最大,你們是外地人,不想惹事就要離王爺及王府里的人都遠着點,也別多管閑事,還有,這附近除了這個酒樓外大部分是胡家的產業,你們最好別亂逛,小心被當肥羊宰。」

東方青雲也疑惑起來,問道:「據我所知,柳州每年上繳的稅銀都是最多的,按說柳州應該非常繁華才對啊?」

夥計苦笑了一下道:「每家每戶交兩遍稅當然多了,王爺要向皇上表功,哪個州府官員敢不長眼高過柳州,只是苦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啊。就說我們這酒樓吧,前些年可說是門庭若市,城中有點錢的老爺哪個不是隔三來啊,如今卻見不到幾個人了,老百姓沒錢,那些富戶錢也不多了,生意難做老闆都有意關門了。」

溫婉兒掃了東方青雲一眼,他只說老王爺人品不好,可沒說他還是個貪得無厭,掘地三尺的主啊,見夥計愁苦着臉,溫婉兒好聲安慰道:「小哥別難過,說不得你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前些日子聽京中朋友說,錦元王爺年紀大了想回京了,應該快了吧。」

夥計的笑容更苦了,搖頭道:「姑娘,你不懂,老王爺走了,胡家人還在啊,聽胡家的管事說,老王爺哪是回去養老啊,他是回去京中為胡家返京打前站的。」

溫景行卻是對這些事不感興趣,插話問道:「你說讓我們離王府的人和事遠着點,但我們只是普通人,也不太可能遇到他們吧。」

夥計見溫景行對他的話不往心裡去,有些急道:「這位公子,你可不能大意啊,這柳州城全在王府掌握之中,我勸你還是小心為上。」

溫景行還想再問,卻聽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幾個帶刀的侍衛走了進來,夥計連忙端起笑臉迎了上去道:「劉爺,胡爺,你們來了,快請上座。」

夥計往另一處包廂讓客,只是打頭的劉爺卻不動腳步了,指了指溫婉兒這一桌道:「這兒的風景好,爺就看好這桌了。」

夥計立馬頭疼起來,但還是彎着腰到東方青雲面前道:「四位客官,你們能否行個方便。」又壓低聲音道:「這兩位爺是王府與胡府的人,幫幫忙,你們讓一讓,否則我這酒樓非得被砸了。」

東方青雲氣不打一處來,溫婉兒卻是起身道:「沒關係,我們只是吃個飯罷了,哪裡都一樣。」

夥計千恩萬謝,溫婉兒一行四人讓出了包廂,夥計想讓他們去對面的房間,但溫婉兒卻直接進了隔壁,夥計倒也不在意,更沒心思再理會他們,忙着去招呼那兩位「爺」去了。

到隔壁座好,溫婉兒讓其它人不要說話,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在兩個包廂間隔的木板上鑽了兩個孔,又拿了個似喇叭一樣的東西放了上去,隔壁的聲音雖不大,但卻清晰地傳了過來。

劉爺先是點了幾樣菜,然後便與其它人隨口閑談,等酒菜上齊後,就開始推杯換盞喝了起來,直到酒喝得差不多了,這些人的談話才漸漸到了正題上。

劉爺道:「胡老弟,你找哥哥是為何事,不用說哥哥明白,但這事兒哥哥真幫不上你,咱們在這柳州能橫着走,進了京可就不一樣了。不說別的,就咱們這種小侍衛,在京中就是個屁,你啊真不如在這裡獃著自在。」

胡爺道:「劉大哥,兄弟家中雙親都在京中呢,這不是想着回去一家人團聚嗎,柳州雖好,但倒底不如京中繁華,回去後以王爺的名望,說不得還能有更好的出路。」

另一聲音附和道:「是啊,劉爺,你把我們胡哥帶上啊,這次胡家二爺也要跟着回去,您給說一說,

說不定這事兒就成了。」

其它幾個聲音也在勸,聽他們談話的意思,就是希望走走劉爺的關係,能幫忙帶胡爺一起回京城。溫景行聽着覺得實在無趣,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於是示意溫婉兒離去,卻被溫婉兒瞪了一眼,這才不敢再有舉動,只能老實獃著。

幾人又在哪裡勸了一會兒,劉爺終於鬆口道:「這事兒倒也不急,關鍵還要看我家郡主的婚事成不成,若是能成,胡家大爺肯定也是要回去的,你們怕都有機會呢。」

其它人來了興趣,胡爺問道:「劉大哥,這事兒您給小弟講講唄,郡主要許人家了?」

劉爺「噓」了一下,警惕地道:「這事兒可是機密,我是無意中聽了幾句,你們可別往外說去,老王爺知道消息走露,肯定要殺人的。」

胡爺等人忙道不敢,劉爺這才解釋道:「其實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也不知老王爺怎麼就和西南王扯上了關係,說是有意把郡主許給西南王府的二少爺。你們要知道西南王是什麼人物,大周的戰神,皇上身前的紅人,聽說一家子個個都不簡單,最關鍵的是西南王府手中有十萬西南軍,那可是大周最厲害的軍隊,肅王親帥的燕國鐵騎都不是對手。」.

胡爺聽得十分振奮,但還是有些疑惑道:「郡主夫君為何是二少爺,以郡主的身份怎麼也得是嫁給世子啊!」

劉爺反駁道:「你懂什麼,老王爺說了,回去要低調,他和胡家與二十多年前的宮變脫不開關係,皇上在這一次宮變中死了親哥哥,還不知會怎麼看他和胡家人呢,所以不能選世子,世子太扎眼,而且人很精明不好控制,聽說那位二少爺倒是寡言少語,受了氣也不敢反抗,會好拿捏一些。老王爺還是疼愛郡主的,給她找個軟柿子,以後讓她可以隨便揉捏。」

幾人哈哈大笑,胡爺道:「這倒也是,郡主那火爆性子一般人還真受不了她,不過聽說西南王的小女兒脾氣也不太好,而且是能上陣殺敵的,郡主怕中要吃虧。」

劉爺攔下道:「這倒無妨,女人早晚要出嫁嘛。但是切記,郡主以前的事老王爺吩咐了誰都不許提,如今正是議親的時候,萬一西南王派人來打探消息,可不能傳出一絲一毫不好的話來。」

胡爺幾人又忙着應是,還說若有人問起絕對把郡主誇得天上有世上無的。溫景行卻是聽得臉沉似水,雙拳緊握,若不是東方青雲握住了他的手腕,他早就一拳錘了下去。

溫婉兒勸道:「二哥,別這麼沉不住氣,放心吧,你就是娶個母夜叉回來我也能給你收拾服帖了。這郡主再難搞,能比得上肅王嗎!」

張慧英吃驚地望着溫婉兒道:「婉兒,你這是勸你哥還是拱你哥的火呢,兩家聯姻互取所需也都是很正常的,老王爺可能是知道孫女脾氣不好才給她找個溫柔的夫君,只是這些下人領會錯了意思也有可能。」一路上溫婉兒與張慧英關係越發親近,兩人便不再互稱小姐,而只稱閨名了,只是兩人的默契顯然還需再磨合。

溫婉兒不置可否,然後又細聽隔壁說話,只聽劉爺道:「我估計老王爺的想法是怕皇上和他翻以前的舊賬,但他與西南王府聯了姻,皇上總會有所顧忌,不管是衝著西南王的情份,還是西南王手上的兵權,皇上都不會輕易去動他,這叫什麼,這叫深思熟慮,一切都先做好最壞的打算,老王爺畢竟是戰亂中活下來的,想的就是透徹,佩服啊!」

溫婉兒一想確實如此,永德帝前半生活在太子和胡家的壓迫下,哪會真的對與胡家有關係的叔叔親近,表面上的關係再好也沒見他把人招回去,讓這個叔叔和胡家人滾得遠遠地怕已是他最大的仁慈了,若自家真和錦元王爺結了親,和胡家有了牽連,只怕永德帝心中也會不滿吧,爹爹前世一直都不得永德帝信任與這些事握也不無關係。

那日東方青雲還是沒忍住向溫婉兒講了一些他所謂的「夢」中的事情,但溫婉兒卻比他們更能接受現實,她都能穿越了,他們重生也不足為奇,只是前世自家的悲慘遭遇讓她忍受不了,特別是最後爹爹的慘死,已經成了她心中一根刺兒,讓她時刻警醒。

抬頭望向東方青雲,見他神色之間有絲哀傷,知道他這是想起自己父親死於前太子宮變之事,而這與胡家也有脫不了的關係。拉了他衣袖搖了搖,溫婉兒問道:「要我幫你弄垮胡家嗎?」

東方青雲失笑,「不必了,胡家參與宮變的人都死了,這些胡家人大多只是旁支,我父親的死算不到他們頭上。」

溫婉兒乖巧點頭,心中卻道:他們若老實便罷了,若敢惹到我頭上,我定要他們永無翻身之日,敬之哥哥大度,我可是睚眥必報的小女子,可容不得自己人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