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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兒卻是拉住了谷藥王道:「谷前輩不必生氣,太醫們也只是職責所在,而且這樣也好,可以讓人更放心些。」至於是讓哪些人放心溫婉兒就不便言明了。

太醫們對谷藥王卻是十分恭敬,畢竟論醫術,這人神乎其技,是當世醫界翹楚,因此對谷藥王的不滿全不在意,甚至在為六皇子把完脈後一致讚揚他醫術精妙絕倫,世間還未曾聽說有人能治癒瘋症,六皇子卻是千百年來被治癒的第一人。

溫婉兒卻是臉色越來越難看,突然冷聲道:「什麼瘋病,你們也不必揣着明白裝糊塗,六皇子是中了一種能致幻的毒,使得他經常不受控制發狂罷了,我們今天來就是配合著谷前輩幫六皇子把體內的餘毒用內力逼出來罷了。你們看看六皇子體內還有沒有餘毒吧,沒有就回去復命。至於你們要說六皇子是瘋病好了,還是毒解了,隨你們的意。」

溫婉兒看着那個中年太醫,心中不由冷笑,他是最早說什麼六皇子是瘋病治好的古今第一人,而且還提了兩次,顯是很想把這頂高帽子戴在谷藥王的頭上,然後可以想見這次事後,會有更多有瘋病的人來求醫,可谷藥王真有可能再治好第二個,第三個嗎,精神類的疾病在現代醫學上也沒有能完全治癒的可能,而這是古代,醫學更落後的古代。

自己幾人雖耍了些手段提高了治病的門檻讓世人明白瘋病不好治,但不好治不等於不能治,總是會有人能達到這個門檻的,但那時人們發現根本治不好會如何說?千百年來只治好了一個六皇子?這可能嗎,那時有心人就可以拿這點大作文章了。

比如說這個治癒只是暫時的,誰知到六皇子什麼時候舊疾複發,所以六皇子不能管理政務,不能領兵,甚至不能當皇帝。而這時你再說六皇子沒病又有誰信,畢竟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痴傻過,瘋過,而且以後還有發瘋的可能。

至於這些人是否想信谷藥王真的會醫瘋病,這根本不重要,要讓一個大夫醫不好一些不想痊癒的病人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這句話讓溫婉兒意識到自己幾人犯了一個錯誤,瘋病的理由雖是六皇子自己弄出來的,但他們不應該沿着這個思路走,否則就是在給自己挖坑。所以溫婉兒直接轉變了說法,把這事兒弄成中毒就好辦了,畢竟解毒手段有高低之分,但也算不得多稀奇,谷藥王能解毒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溫婉兒突出其來的幾句話卻是驚呆了眾人,包括六皇子與東方青雲在內都是一臉愕然地望着溫婉兒,不知她為何這樣說,還是想要做些什麼。谷藥王卻是最快反應過來,直接跳着腳叫道:「我早就說了我就是個大夫,你們這些爛七八糟的事我不參和,你非說什麼皇家顏面不能丟,讓我配合說謊,如今又自己說出來了,我不管你們要做什麼,反正你們要說清楚,這事兒是你們拿皇上逼迫我的,不是我要沽名釣譽。」

谷藥王跳完腳,心裡給自己喝了聲彩,看來還是他跟在溫婉兒身邊久,關鍵時候能接得上話,其它人還是太嫩啊。而且這樣也好,以後他終於不用再去給那些痴傻的人看病,還要遍瞎話來圓這個慌,他只做個大夫正常看診的好日子終於又回來了。

其實他反應快只是因為他年紀大,經歷的事情多,論起跟溫婉兒相處得久,溫亦輝、阿大都要超過他,只是谷藥王高興於以後不用撒謊而把這些都忽略了。

溫亦輝也馬上反應過來,很是為難地道:「這事兒還是問問皇上怎麼處理吧,皇上本來說不要鬧大的,這個…皇上沒發話前還請大家不要說出去。」

然後他又轉頭對溫婉兒很是無奈地抱怨道:「婉兒,六皇子雖然受了不少委屈,但要相信皇上會主持公道的,你何必這樣衝動呢!」溫婉兒這事兒做得突兀,他只能往女兒想伸張正義的方向說。

溫婉兒似也有了些悔意

,拉過溫亦輝的衣袖道:「爹爹,我真不明白明明是個簡單的事為何要弄得這麼複雜,臉面能比性命還重要嗎,不是我們出手,六皇子再這樣下去就活不了多久了,皇上不想着查真相還顧什麼臉面。按我的意思該是什麼樣就什麼樣,六皇子中毒之事該說就說,該查就查,找出背後之人再該殺就殺。」

那個太醫卻是有些疑惑地道:「可是奇怪啊,下官為六皇子把脈,六皇子不像是長期中毒之人,而且不論什麼毒在人體之中長達十年早就已深入肺腑,對人體造成難以修復之損傷,而六皇子脈像沉穩有力,與此情形不符啊。」

溫婉兒心中感嘆,其實中毒與發瘋都是在撒謊,而只要是謊言就會有破綻,就會需要一個又一個謊言去圓,只不過倉促之間哪裡圓得上啊!

東方青雲看了溫婉兒一眼,似是明白了她的處境,於是輕咳了一聲道:「事已至此,還是先把情況稟報給皇上吧,另外皇上十分想念六皇子,應已等得着急了,咱們還是先送六皇子進宮,其它的事隨後再議吧。」

見東方青雲抬出了皇上,其它人也不好再說什麼,溫婉兒暗鬆了一口氣,知道這是東方青云為她爭取來的時間,腦子也飛快地運轉起來。而無人注意的角落,阿大已經消失不見。

眾人很快就來到了宮中,御書房內等了許久的永德帝看到自己的六兒子亦高興地紅了眼眶,握着六皇子的手好一番寬慰,又在感嘆自己的無奈,當年也是不得已才送走了他。

三皇子耐着性子聽自己父皇與六弟敘舊,找了個空隙疑惑問道:「父皇,今兒在瑞靖王府我聽縣主說六皇弟是中了毒,不知父皇知道這事不?」

永德帝呆了下,復又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而是對谷藥王道:「谷先生辛苦了,六皇子痊癒你當居首功,朕聽婉兒說你想到太醫院的藥房看看,朕便准了你的要求,而且藥房所有葯你喜歡盡可拿去,當做朕給的賞賜。」

谷藥王聽了兩眼放光,當即謝恩,然後歡歡喜喜地跟着幾位太醫出去了。

見屋中沒了外人,永德帝這才拍了拍六皇子的手道:「你當年中毒父皇並不知道,還是那次你的住處失火時,瑞靖王嗅到了奇怪的味道才覺查出不對,朕見宮中太醫治不了你,這才讓你出宮去了瑞靖王府,便於瑞靖王暗***間醫道高人為你醫治,六年了,你終於等來了三奇之一的谷藥王,終於回來了,放心,朕會繼續查下去,不會再讓人傷了你的。」

這番話也算是回答了三皇子的問題,六皇子確實是中了毒而不是真的痴傻了,和溫婉兒的說法完美的對上了。

永德帝又問起三皇子怎麼知道六皇子中毒之事,三皇子便把眾人的對話說了一遍,永德帝聽着良久無語,最後似是下了決心道:「婉兒說得對,名聲哪有六皇子的命重要,雖然時隔較久,但該查的還是要查的,敢對皇子下手,一旦查明朕定要誅他九族。」

其它人見永德帝生氣都不敢再說什麼,此時御書房內都是皇族之人,溫亦輝父女也算不得外人,於是永德帝下令擺了一桌宴席,也算是一家人團聚在一起慶祝六皇子的歸來。

席間永德帝感嘆,他已好久沒有和皇子們在一起吃過飯了,這樣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機會十分難得,以後不如每月至少安排一次,也趁機讓六皇子與眾兄長多熟悉熟悉。

二皇子點了下頭,對於六皇子的回歸他十分歡迎,其時這些年來他偶爾也會在瑞靖王府見過六皇子幾次,兩兄弟相處不錯。至於三皇子則是心頭泛酸,父皇對老六也太偏愛了些,以前父皇除了偶爾問下他們的課業,哪曾想過和他們兄弟之間多親近,如今老六一回來就有了每個月固定的父子相處時光,怎麼能讓人不多心。

四皇子子對視一眼,兩人乖巧地說了幾句哄永德帝開心的話,讓席間

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溫婉兒則是笑意不達眼底,覺得口中御膳一點兒都不香了,想着還好她不用每個月都來這一場,否則遲早被噎死。

可這事兒的漏洞還是太多,不知怎麼的,這事兒晚上就開始在京中流傳開了,然後經過人們大腦豐富的想象力,又演變出了無數的版本,按對兇手的猜測劃分還形成了不少陣營,其中嚷得最凶的是以下三個版本。

一是兇手是皇后,當年六皇子是寄養在皇后宮中,皇后當時要照顧自己的兒子,又要照顧二皇子和瑞靖王,肯定是不喜歡六皇子的,所以下了葯讓六皇子得病直接關起來。

其二說兇手是有皇子的三位貴妃,他們害死皇子還能有什麼理由,什麼,你不知道,可這事我也不能明說啊!

其三說六皇子其實是真瘋了,而且瘋病是醫不好的,但為了皇家的顏面才謊說是中毒的,否則什麼毒那麼久都毒不死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