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娇娇别逃!疯批权臣不禁撩》 陇玉

虞菀寧話音未落,身後之人便一頭倒在地上。

今晚是個月圓之夜,月光穿過層層白霧,落下一地的銀霜。

虞菀寧趕緊下馬查看,才發現林清寒後背中箭,竹青色的絲綢衣袍染上了大片的血跡。

林中霧大,虞菀寧無法辨別方向,而那些殺手也並未追來,暫時也不會有危險,她冷冷地看了林清寒一眼,因為他的緣故,她差點被林晚舟抓住,如今又被人追殺,徹底迷了路,也不知道這山林中會不會有猛獸出沒。

方才逃跑之時,她身上出了汗,而此時她身處山林中,感受到陣陣寒意,她抱臂打了個寒顫,腹中空空,她感到又冷又餓。

她甚至還能聽到鳥獸的低鳴聲,她嚇得往林清寒的身邊縮了縮,輕喚了聲:“表哥。”

她沒有聽到回應,林清寒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就連嘴唇也慘白無一絲血色。

虞菀寧不禁在心裡抱怨了句:真晦氣!這林府的大公子看著光鮮,身份尊貴,沒想到竟是個福薄短命的。

身側之人血腥味甚重,她皺了皺眉,趕緊拿出帕子捂住了鼻尖,心想他流了這麼多血,只怕是活不成了。

她不會醫術,也是愛莫能助,她想要丟下林清寒,獨自逃命,又想到夏昱兄弟知道林清寒是帶著她一起逃走的,明日她若是一人回到林府,勢必會給自己惹來麻煩,思及此,虞菀寧感到有些心煩。

“水,我要喝水。”

那聲音很虛弱,帶著些許沙啞,像是艱難地從喉嚨口擠出了幾個字,聲音打破了山林的沉寂,虞菀寧嚇了一跳,伸手去探林清寒的鼻息,他居然沒有死。

林清寒並未睜開眼,只是動了動唇,卻見他嘴唇乾裂,臉上也呈現不正常的潮紅,虞菀寧以手輕覆於他的額上,發現他正在發熱。

他傷的很重,流了很多血,需要儘快醫治,且他已經醒了,虞菀寧便不好再拋下他,只得硬著頭皮道:“表哥,你且等一等,我這就去找些水來。”

山林中雜草叢生,雖然有月光卻並不好走,她行走於幾乎半人高的茅草中,時不時會有荊棘劃破她的衣裙。

夏日的衣裙本就輕薄,那些帶著刺的荊棘叢劃破了她的手臂,手臂上劃出了一道道口子,滲出血珠子,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心裡無數次地想要丟下林清寒,她便是找到了水,林清寒受了這麼重的傷,說不定也熬不過今晚,到後來她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可她又心存僥倖的想,若是林清寒命大,熬到了天亮,待林府的人尋到他們,她好歹也算是和林清寒共患難過,也算是救了他,也應該能藉此機會得到林清寒的信任吧。

林清寒是未來林家家主,得到林清寒的信任,便能得到林家的支持,她的婚事可就有了指望了。

她又想到了裴茗,想到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她只需熬過了今夜,日後她嫁入裴家,便能過上好日子,她在心裡向神佛祈禱,林清寒千萬要熬過今夜。

因夜裡看不清路,她摔倒了幾次,膝蓋上磕破了皮,她也極力忍著痛,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終於聽到了水流聲,她順著水流聲尋到了一條小溪,她歡喜地摘下一片大葉子,用寬大的葉子盛了水,再將自己的帕子浸溼,按原路返回。

其實待虞菀寧走後,林清寒便疼醒了,也清晰地聽到了虞菀寧說要為他找水,可他並不信虞菀寧會真的願意回來。

那些追殺他的殺手還不知藏身何處,他也受了重傷,也根本無法帶她走出去,不管虞菀寧接近他是出於何種目的,現在他於她而言不過是個累贅,她方才的話只怕也是哄他罷了。

他掙扎地起身,想要靠在樹幹上,虞菀寧卻趕緊跑了過來,“表哥,我來扶你。”

她趕緊將他扶好,又喂他喝了水,又關切地道:“表哥別亂動,若是傷口裂開了可怎麼好。”

她一面將溼帕子摺疊了放在他的額上,一面紅著眼,落下淚來,“表哥受了這麼重的傷,菀寧一時不知該如何做了,只能守著表哥,待表哥醒來,教菀寧如何做……好在表哥終於醒了。”

虞菀寧能來,讓林清寒感到很意外,“你本可以離開,那些人沒有找到我勢必不會罷休,你和我在一起會很危險。”

“我相信表哥,我更不會丟下表哥。”

林清寒盯著她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想她的話是否可信,但他心裡還是有些觸動的。

而後,看她的眼神便有了些異樣,林清寒無奈一笑道:“我也沒有把握能帶你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今晚。”

不管林清寒的話是出於對她的試探還是有其他的目的,而這個時候,虞菀寧已經沒了退路,她便勇敢地迎上了他的眼睛:“不管怎樣,我都不會離開表哥。”

她拿下額上的帕子,以手覆於林清寒的前額,感覺到他額間仍然燒得滾燙,方才林清寒挪動了身體的那會功夫,又出了不少血,那箭傷雖沒有傷及要害,若是傷重不醫,也會有性命危險。

虞菀寧有些憂心道:“表哥不要說話,可否讓我先查看錶哥的傷勢?”

若是他真死了,她可就得不償失了。

林清寒也時常會翻看醫書,傷在背後,也實在不便,心下猶豫了片刻之後,便點了點頭,“你先轉過身去。”

虞菀寧一怔,而後暗自翻了個白眼,若不是怕他死了,自己的希望落了空,她才不稀罕看他,好像她佔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林清寒忍著疼退去外袍,一身白色的裡衣幾乎被鮮血染紅,而後再緩慢退去裡衣。

“表哥放心,今日之事我絕不會對任何人提及。”

林清寒忍著疼,額上冒出了層層冷汗,而後拿出匕首,利落地割斷箭頭,正要轉身割斷箭尾,卻被虞菀寧一把握住了手,“表哥不必忍著,覺得疼就喊出來。”

虞菀寧將手放於林清寒的掌心,“表哥若是覺得疼,就抓著我的手。”

分明已經疼得說不出話,那種奇怪的感覺卻再次從手心傳遍全身,林清寒輕咳一聲,神色看上去也有幾分不自在。

虞菀寧卻見到那塊裸露的後背上佈滿了傷痕,難看的褐色疤痕縱橫交錯,在那白皙如玉的肌膚上尤為顯眼,那些疤痕深深淺淺,新傷和舊傷交錯,他的後背居然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

虞菀寧這才明白他方才讓她轉過去,是為了想要掩蓋背上的這些傷疤,那些傷疤看上去像是鞭傷,有些傷口才結痂,紅腫未退。

只是他背上的傷實在太多了,根本遮無可遮。

林清寒是林家的長公子,誰敢打傷了他?況且他身上的這些傷痕一看便是長年累月留下的,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像是一塊無暇白玉上留下了醒目的瑕疵,提醒著他其實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完美。

虞菀寧的手指輕撫在那些傷痕上,“表哥,你背上的傷。”

林清寒眸色一沉,說出的話便沒了幾分溫度,“記住你說過的話。”

他這是不願讓人知道他背上的傷,虞菀寧明白他的心思,這或許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不願讓人知曉。

“那些疤很難看吧?”

虞菀寧見他握刀的手驟然用力,林清寒雖背對著她,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卻讓她從心底莫名生出了一股寒意。

“不會,在我的眼裡,表哥永遠都是光風霽月的君子,表哥放心,我一定替表哥保守這個秘密,我便是死也不會說出去的。”

林清寒發出了一聲冷笑,笑她的話說的不對,活人的嘴哪有死人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