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當自罰三杯!”
虞菀寧起身,為趙胤倒酒,她將趙胤面前的酒杯滿上。
而趙胤卻摸著她的手,那炙熱的帶著欲的眼神,讓虞菀寧覺得作嘔。
虞菀寧抽出自己的手,往後退了幾步,避開趙胤的觸碰,福身行禮,“侯爺,妾身覺得身體有些不適,不想掃了侯爺的興致,想先回去了。”
趙胤本就飲了幾杯,此時已經有了幾分醉了,見虞菀寧對他躲閃不及,越發心中不悅,“站住,今晚你必須留下來,陪本侯飲了這杯!”
這便是虞菀寧最擔心的事,平陽侯的性情不定,又極難糊弄,虞菀寧和他周旋,便覺得自己行走於懸崖邊上,隨時隨地都會萬劫不復。他這幾天的表現已經越來越沒有耐心了。
只怕他還等不到大婚,便會強要了她。
虞菀寧只得端起酒杯,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美人果然好酒量。”
趙胤大喜,一把將虞菀寧摟在懷裡,“那美人替我倒酒。”
虞菀寧便只得硬著頭皮替趙胤倒酒,強忍著內心想要作嘔的感覺,趙胤連飲了三杯,便要去吻她,虞菀寧趕緊起身,對趙胤福身道:”不如我為侯爺跳支舞助興吧!”
“好啊,如此甚好!”
“那侯爺容妾身下去換身衣裳。”
趙胤對那兩個婢女使了眼色,她們便跟隨虞菀寧下去喚衣裳。趙胤擔心虞菀寧逃走,命令那兩個婢女寸步不離地跟在她的身後,時時刻刻監視著她。
她根本就找不到機會逃走,況且趙胤奪下幽州,幽州城的大小事他都要過問,她孤身一人,根本連幽州城都出不去。
虞菀寧換了身石榴紅裙,上了精緻的妝容,便緩緩來到前廳,為趙胤跳舞助興,
前廳一曲琴音傳來,虞菀寧心中像是猛地被雷電擊中了,那首曲子是《霓裳羽衣曲》,她聽林清寒彈過好幾次,這首曲子很難,她怎麼都學不會,而林清寒總是不厭其煩地手把手的教她。
他們在凝輝院中練得最多的便是這首曲子。
虞菀寧忘了手中的動作,尋著那琴音望去,只見一身白衣的琴師位於那珠簾之後,琴師半束長髮,修長的手指撥弄著琴絃,薄紗蒙面,像是罩著一層薄霧的清冷明月,似鏡中月,水中花。
加之他們離得較遠的緣故,虞菀寧根本就看不清那琴師到底生得是何模樣,會不會就是林清寒。
她又想定是她看錯了,林清寒那般清高之人,又怎會是這個來自樂坊的身份微賤的琴師。
趙胤見她無故停下,心中不悅,便輕咳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美人,你怎的不跳了?”
見趙胤催促,虞菀寧只得手持團扇,繼續起舞,可她的心不在焉,心思都在那琴師的身上,她一旦對那琴師有了好奇心,便想要去一探究竟。
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林清寒。
待一舞跳完了之後,她便迫不及待找藉口離開,去追那琴師。
可她追出府外,那裡還有那琴師的影子,琴師已經坐著樂坊的馬車離開,他蒙面的那張綢紗也掉落在地上。
虞菀寧拾起那白色綢紗,怔怔地望著那輛遠去的馬車,更覺得定是她看錯了。她捅了林清寒一刀,若真是他的話,他一定不會饒過自己。
又怎會扮成琴師,說不定會直接殺了她解恨。
但那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快要逼瘋了她,她開始想林清寒來幽州的種種可能性。
又將那些可能性在腦中一一否定。此刻的林清寒應該早就去了洛州,又怎會來幽州。
即便那人是林清寒又如何!他必定不會放過她,落在林清寒的手上,她同樣也是生不如死。
她又想起林清寒掐著她的脖子,在她的耳邊說過的話,“寧兒,你想死嗎?”
“美人,你在看什麼?”趙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虞菀寧嚇了一跳。
“侯爺,妾身今天喝醉了,感到有些頭暈,便出來吹吹風。”
她趕緊將手中的綢紗藏在身後。
“我見美人好像有心思,不如這樣,明日我帶美人出去狩獵,若是能獵到只白狐,幽州天氣涼寒,我便讓人趕在入冬之前為美人做件狐毛披風。”
虞菀寧根本就不想和趙胤出去打獵,剛要開口拒絕,卻聽趙胤道:“不許拒絕,就如此說定了。”
趙胤一慣強勢,只喜旁人順從於他,說出的話也不給人拒絕的餘地。
他見虞菀寧的手腕上空空如也,更覺心中不喜,“本侯送你的那紅珊瑚手串怎麼不見你戴上?見你今日一身紅衣甚美,這樣,明日本侯再送你一套紅珊瑚首飾。”
“多謝侯爺。”
趙胤便從她腰間取下她隨身帶著的荷包,拿出那隻紅珊瑚手串,替她戴在手上,用命令的口吻道:“這是本侯送你的,本侯喜歡你戴著,你戴著這個好看。”
一陣風襲來,一股幽幽的冷香飄來,那種熟悉感又傳來了,虞菀寧回頭一看,卻見中秋節城中人潮湧動,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回去吧!”
趙胤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將她抱上馬,虞菀寧皺了皺眉頭道:“侯爺,有外人在,讓人看見,有損您的威名。”
“哈哈哈,本侯不在乎,本侯就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看看,本侯和夫人的有多恩愛。”
平陽侯在奪下幽州之後,便將前朝寧王的一座府邸佔為己有,不打仗時,便住在寧王府。
虞菀寧便住在府裡的碧紗院,回到了寧王府,虞菀寧又做了噩夢,她夢到林清寒倒在血泊裡,她的手上都是他的血。
虞菀寧半夜從夢中驚醒,又聞到那股熟悉的冷香。
她好像看到在黑暗中,林清寒就坐在不遠處,笑吟吟地看著她。
他嘴唇微張,看口形,好像在說,“寧兒,別來無恙否?”
虞菀寧嚇得心跳加速,嚇出了一聲冷汗,待她起身下床,點燃了房中的琉璃燈,發現那交椅上根本就沒有人。
她按著怦怦跳動的胸口,顧不得穿鞋,便赤足跑了出去。
她提著紗燈追了出去,空蕩蕩的遊廊中根本沒有人。
只有被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高大蒼翠的大樹在窗紙上投下陰影,像是人的影子。
或許是房中的光亮太過於黯淡的緣故,她這才錯把樹的影子當成了林清寒。一定是這幾日她太過焦慮疲勞,才出現了幻覺。
虞菀寧回到房裡,方才那抹淡淡的冷香也消失了,她便越發覺得自己是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