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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1437即便在最後關頭被徐蒼以極其果決的姿態帶住,但是這並不意味着飛機的下沉已經被消除。

為了消除失速所帶來的影響,理查德條件反射般地頂了桿,卻也因此陷入了管道效應之中,腦中就跟一根筋似的就想着先解決失速,再完成落地。

若非徐蒼及時醒悟,發現理查德頂桿的操作實際上是一個反向操作,不過數秒,飛機就會以極大的下沉觸地,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儘管如此,徐蒼在最後時刻力挽狂瀾,將飛機猛地帶起。

可是,他們有一個很致命的問題,那就是不能復飛。

雖說他們可以復飛,但是並不意味着他們真的有這個選項。

這邊山區的氣流環境實在是太複雜了,複雜到即便是徐蒼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在復飛之後再轉回一圈。

他們很幸運,在俯衝而下時,最後粗猛帶桿階段切入的點是正好是進入09號跑道的五邊。不用他們進行接近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修正。可是,即便是如此幸運了,但是也不意味着他們真的有過多的選項。

像之前,他們是正好切入09號跑道五邊,這樣就直接進入大頂風的階段。對於頂風來說,飛機稍微好處理一些。但是,一旦復飛的話,飛機一個轉頭,比如轉向三邊,那風速變化就是接近四百節了,這個風速變化趨勢已經是風切變認定標準的二十倍的,飛機很有可能是改不出來的。

這種情況的風切變即便是加滿油門,有時候都維持不了高度。當然了,誰也沒有真實驗證過二十倍的風切變標準是什麼樣,自然也沒有立場可以十足地保證飛機的性能就無法在這種風向風速變化中維持住。

可從概率上來說,這種風切變活下去的概率應只存在理論上。對於這種情況,理論上的東西還是不要去賭,尤其是拿小命去賭。

因此,復飛這個選項看似有,實際上是不太存在的。

如果在常規情況下,飛機以這般下沉觸地,徐蒼大概率是要復飛了,即便是超低空的零高度復飛。

畢竟復飛是保證安全的最後手段。

可現在不一樣了,說實在的,徐蒼並不清楚這飛機要是砸下去會是如何。一般對未知的東西,徐蒼是不太喜歡賭博的,只是這個時候他不得不去賭了。

給予徐蒼思考的時間並不多,在飛機砸在跑道上的一瞬間,徐蒼猛地大喝起來:“理查德,接操縱!”

徐蒼的視力還沒有恢復,在此前生死攸關的時候上手也就算了,現在都已經落地了,肯定是不能進行長久操縱了。

然而,令徐蒼沒有想到的是,與他聲音一同炸開的是一道沉悶的爆氣聲。

在徐蒼出聲的時刻,理查德雙腳都踏上方向舵了,打算接過飛機滑跑方向的操縱了。

雖說他不太明白徐蒼最後的操縱原理是什麼,但是落地後的操作技術含量是要少很多的,他還是有自信完成最後的減速剎停操作的。

作為之前已經說好的事情,理查德左手已經摸上發動機主電門,打算將兩台發動機全部關閉了。

可是隨着那聲清晰可見的爆氣聲響起來,理查德臉色驟變:“爆胎了!”

那悶響對飛行員來說太熟悉了,正是起落架輪胎爆開的動靜,理查德聽過好幾次,他再熟悉不過了。

其實,若是在別的時候發生爆胎,爆了也就爆了,大不了多滑一段距離,可這次落地的剎停距離是極其珍貴的,每一米都非常珍貴的那一種。

一旦飛機有爆胎,其便是無法進行自動剎車。

實際上,最大的人工剎車的效果是要比最大自動剎車的效果要強的,但是人在踩剎車的時候遠不及自動剎車均勻,因而效果會有所折扣,所以在真實航班中,最大自動剎車反倒是更加優質的選擇。

現在飛機一爆胎,自動剎車就用不了了。而由於爆胎,人在剎車的時候也不能傾盡全力,因為在爆胎的情況下,起落架的防抱死功能被抑制,一味的,毫無節制地踩剎車容易出現輪胎抱死的情況,那時候情況反而更危險。

因此,只要爆胎了,自動剎車用不了了,人工剎車也是束手束腳,這無疑會導致飛機的剎停距離大幅增加。

原本他們的着陸距離就很緊張,這下很有可能就不夠了,即使他們將地速控制在了一個極低的數值。

理查德自覺得萬念俱灰。經過這麼多艱難險阻,飛機都接地了,最後竟然爆胎了。

不過,如果追根溯源,這件事還是要賴在理查德身上。前期他給予飛機太大的下降率了,而且明顯是進入了管道效應,以致於徐蒼即便最後醒悟過來了,還是沒有完全抑制住那巨大無比的下沉。

經過體感測試,理查德感覺這個落地載荷至少在2.7G,屬於極重的落地了。

這次由於滿載了大量的物資,飛機又是極重,這麼砸下來,飛機被砸爆胎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可是,到這個地步了,希望近在眼前,卻是眼睜睜地看着溜走,這種感覺當真是比絕望更加絕望。

他不甘心啊,千萬個不甘心!

徐蒼原本都打算將操縱交給理查德了,精神自然而然有些鬆懈。然而,理查德的暴喝聲升起的瞬間,徐蒼全身剛是鬆弛的肌肉驟然緊繃。

差不多就在那電光石火間,徐蒼全身血液崩騰,腦中思緒百轉千回,無數種情況在他腦中閃回著,於那絕望之中,他尋得了一線生機。

只有在這種事關生死的時刻,才能體現出徐蒼無與倫比的可怕能力。

他猛然喝起:“發動機不關!”

理查德愣了一下,左手懸在半空,硬是沒有下一個步驟了。

“我操縱!”徐蒼吼道,旋即自己蹬上方向舵,踩住剎車。

徐蒼的剎車踩得一氣呵成,沒有絲毫輸入量上的變化。同時拉起減速板,打開發動機反推,一把將桿頂到頭,以此來增加摩擦力。

在關鍵時刻,徐蒼永遠是可以被信賴的。

只是,不管徐蒼怎麼努力,爆胎了還是爆胎了,剎車效應肯定是大打折扣的。由於道面被積雪全部覆蓋,實際上徐蒼和理查德是看不見道面狀況的,自然也不可以從跑道標識和燈光中獲知最後剩餘跑道的長度。

不過,好在在對飛機的調試中,龐巴迪激活了這架飛機本身的跑道探測系統,可以自行報出跑道剩餘的長度。

原先這架漢莎訂購的CS300飛機是基礎版的,並不具備跑道探測系統,這次為了營救飛行,龐巴迪算是免費給漢莎的飛機做升級了。

隨着最後六百米的語音聲響起來,理查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這已經過了一半多的跑道了。

理查德的感覺很正確,就算徐蒼傾盡全力,將減速板和反推全用上了,可實際上的剎車效果還是不盡如人意。

在最後三百米的時候,理查德已經看不出來,飛機停不下來了。

“徐蒼,跑道不夠了,跑道不夠了!”理查德大喝起來。

莊園機場或者說整個度假莊園就是佔據了一處極為珍貴的山腰平台,這裡當真是寸土寸金,09號跑道頭末端那就是一個陡峭得近似於懸崖的下坡,這要是衝下去,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