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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

在蘇二妞有意散播下,他們老蘇家三房現今住在西郊“娘娘廟”的消息,漸漸傳開。

蘇二妞在陪同蘇三郎和蘇小溪一同去了“恆通錢莊”,將兩枚金子稱了重量,兌成銀子,取了一兩碎銀子,其他十九兩銀子,全都換成記名銀票。

記名銀票有個好處,唯有存銀子的本人來錢莊取錢,而且非得是在哪家錢莊換的銀票,就得在哪家取,但是這樣子可以避免銀票落入強盜之流的手上。

可是記名銀票的壞處也不少,比方,人若在外地,其他的“恆通錢莊”是取不到銀子的,唯有小溪鎮的這一家才可以。又比如說,存放銀子的人去世了,其他人是取不到,就算是子女也不行。

這樣記名銀票,其實使用並不廣泛。大戶人家自由自家的護院家丁,自由密室藏寶盒,何須這種記名銀票?

而普通人家,一般不會用上銀票,反倒是把白花花的銀子藏在壓箱底兒里,更是保險,能叫他們放心。

因此,還是蘇二妞慫恿,好說歹說下,蘇三郎才存了記名銀票的。其實真正起到作用那句話是“阿爹,俺們現今家都沒個着落,咱把大筆銀子放在身上,咱放心嗎?”,也就是這句問話,讓蘇三郎下了決心,存記名銀票。

三人拿了記名銀票,又把一兩碎銀子塞在懷“恆通錢莊”。

“阿爹,俺還有事,要不,您和哥先回去?”

“這怎麼行?你一個小孩兒。俺怎麼能夠放心叫你一個人回家去?到底是啥事兒啊?”蘇三郎想也沒想,就否決了。

蘇二妞無奈,眼睛往不遠處的樹蔭下一瞥,那輛馬車裡的貴人,可不會放過她的。

無奈道:“貴人找俺還有事兒,這是之前就說好的。爹!您放心了,您和哥先回去,貴人說,等他事了,親自送俺回娘娘廟去。有貴人相送。只能是俺們家的福氣。俺不會有危險的。”

一句話說的蘇三郎猶豫不決起來。

“爹。阿娘一個人在娘娘廟,你說,要是遇到壞人咋辦吶?”

“那……那你去去就回啊!”蘇三郎心裡陡然一涼。他咋忘記了阮娘還一個人在娘娘廟咧。脫口而出,又想了想,問了蘇二妞:“貴人真答應送你回娘娘廟?”

他還是不放心的。

“爹,您要不相信的話,俺帶您去問問貴人?”

“啊!不,不了。俺信的。”蘇二妞這般坦然,蘇三郎反而相信了。

蘇小溪聽着有些不對勁,把蘇二妞給拉倒一邊,壓低了聲音就問:“你在和爹說謊吧。”

蘇二妞眼皮一跳,抬了眼輕輕覷了蘇小溪。這小子好機敏!

她不動聲色,笑嘻嘻地拉着蘇小溪的手掌撒嬌起來:“咋會,貴人就是這麼說的。”

“你一小孩兒,人家是貴人,人家找你這般小孩兒做啥?”蘇小溪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白了蘇二妞一眼,他壓根兒就不信她的話。

蘇二妞也不惱,搖頭晃腦地解釋:“貴人瞧俺機靈可愛,就和他親妹妹一樣,貴人想留俺吃,你放心,人家是貴人,能圖俺這個要啥沒啥的毛孩子啥呀?”蘇二妞不動聲色間,笑嘻嘻地就用了之前蘇小溪的原話,把他給堵了回去。

蘇小溪半張着嘴巴,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蘇二妞眼珠一轉,踮起腳尖,朝着蘇小溪的肩膀拍了拍,很是安慰:“哥,俺去去就回,你和爹先回去吧。”

轉了身,靈巧的身子,就跑出去好遠。

……

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馬車。

蘇二妞打心眼裡並不想再回來。

但她清楚,她要是不回來。只要人家想要找他麻煩,任她躲到哪裡去,都躲不開他。

行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她是會想辦法試一試,可是能不能解毒,那就看各自造化了。

“來了?”她站在馬車前好大一會兒,一直沒發出聲響,她怔怔發愣,裡頭也是很安靜,好大一會兒,裡頭才出了聲音。

依舊是淡淡的慵懶,蘇二妞就是想不明白,分明就是一個快死的人,怎麼能夠這麼豁達?……說豁達,其實也不然。與其說是豁達,不如說是不在乎,漠然!

怎麼會有人對自己的生命這麼的漠視不在乎的!

她最看不慣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

“來了就上車。”寡淡的聲音里,透着命令。

蘇二妞又翻了個白眼。她忘記說了,她除了最看不慣別人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外,還最討厭別人對她的命令。

你身份高,了不起嗎?

切!

姐又不看你臉色吃飯!

但她現在卻不能理直氣壯說這話。她是不看人家臉色吃飯,但是她現在是看人家臉色定生死。

擦!

她怎麼給自己惹上這樣的人物!

想來思去,她腸子都悔青了!

等到期期艾艾上了馬車,抬眼望了那張清絕的面孔。

蘇二妞總結了:以後離美男遠一點!

就是這張臉勾引的,不然她能犯那樣的低級錯誤?

哎……她這個人吧,真沒太多缺點,就是優點太多了點,以至於有那麼點不同尋常的特殊愛好……該死的好色,今天可把她害死了!

“哎,公子爺,俺來了。”蘇二妞期期艾艾跪坐在車廂里。

男人看了她一眼,大手一揮,不耐煩地說道:“行了,你也不用‘俺’來‘俺’去,像之前那樣。自稱‘我’不是挺好的。”

蘇二妞低垂着小腦袋,心裡差點兒把眼前這男人給揍成豬頭樣!

揍成豬頭樣,就不好再來誘惑她了。

蘇二妞啊蘇二妞,你真是死性不改啊。好色的“愛好”,這是換了時空,也不改啊!

蘇二妞正暗自責罵自己,忽覺得下巴上一片沁涼。

得,不用想,除了那廝還能是誰?

“嘿嘿,公子爺,您人貴手貴,您今天用這金貴的手託了一回俺的下巴,俺可得三天不洗下巴了。”蘇二妞皮笑肉不笑。真正皮裡陽秋。

那男人卻不說話。那隻託了蘇二妞下巴的手指。也不鬆動,倒是眯了眼盯着蘇二妞,把蘇二妞整個人看的有些發毛。

“嘿嘿嘿嘿。公子爺,您能不能先把這手放開?”說罷,以眼示意他。

他倒是鬆開了手,卻問:“解藥呢?”

媽的!我都說了,我沒解藥!

蘇二妞真想一口鹽汽水噴在他臉上!

但她不敢。

什麼叫做人在屋檐下?

喏!她這就叫!

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爺!俺真是沒解藥的,俺之前就和你說了,俺只能給你一樣東西,好不好使。俺說的不作數。”蘇二妞笑嘻嘻地與他打太極。她也不怕,至少這人雖然漠視他自己的生命,但卻不是一心求死,束手待斃。

不然他何必強留下她來?

還不就是因為她一眼看穿他是抱着活馬當作死馬醫嘛!

“拿來。”那隻白的血管都看得見的手掌,又朝着她伸了過來。她不禁微微發愣,之前沒有發現,這男人的手好白,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蒼白!

它還很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像個死人!

蘇二妞心裡打起一股怪異感,她神經質地抬起頭,一眼望向面前男人的臉,一張清俊的臉上,鳳眸修長,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漆黑的雙眸流光閃爍,像是流星雨降落時候的冷光一樣。

筆挺的鼻下薄唇蒼白,毫無一絲血色!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很惑人。

美人,他是一種。

與容七那廝不同,容七妖美,他是病態

“你真的還活着?”這話她最後還是忍住沒有問出口。只笑嘻嘻地說道:“那東西等俺睡醒了,俺肯定交給你。”

靈泉水,她現在身上沒有。只有入夢,才能進入靈泉空間,進入靈泉空間,才能夠得到靈泉水。

所以,讓她睡吧。

在她這話說完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一股殺氣匯成一股鋒芒,朝着她而來。

蘇二妞一驚,朝着面前男子狐疑地望去,但是……並不是他。

因為他此刻正眯着眼思索什麼。

那……這車廂里又沒人,難道是她錯覺了?

蘇二妞晃了晃腦袋,把心裡這怪異的想法晃掉。

“喂!成不成啊,你倒是給句話啊!你要不給俺睡覺,那,”蘇二妞把脖子朝着那人面前一梗,硬挺地道:“那你現在就掐死我好了。”

這回是沒再“俺”了。

別看她說的這般義正言辭,毫無轉換餘地,其實她也是在賭。

她背後的衫子全都印濕了。

四下里十分安靜,正是她以為過了這一關的時候,忽而,頭頂上如同烏雲罩頂,黑壓壓一片朝她壓來。

隨之而來,是越來越涼的空氣。

脖子上一涼,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隨即,眼前一黑,一陣翻天黑底地旋轉,四周冰冷不似人間。她還懵懂,“我這是又死了?”

不經意間,她喃喃自語。說者無心,聽者清冷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但見她搞不清狀況,男人垂了眼皮,薄唇懶洋洋開啟:“睡吧。”

蘇二妞一驚,仰首望去,入眼一張清俊的臉。有些傻了,傻問:“我這是在哪裡?”

男人一手環着她的身,一手托着一本書,鳳眼清冷,專註在手悠悠啟唇:“我懷裡。”

ps:看到這裡,就有人猜測,到底誰是男豬腳呢?有人說是容七,說容七髒了,二妞這個色女萬萬不能要個臟貨。而今這裡又出現了一個男人,你們說,楠竹會是誰呢?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