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凌匆匆回了主卧，關上房門。
接着，她迅速進超市空間尋了一套小型號的被褥，特意挑了最普通的棉布系列，不敢整得太花哨漂亮，款式普通印花也不多。
想着還缺一個枕頭，特意又找來一個藤藝小枕頭，隨後送去角落的房間。
趙小杏仍拘謹坐在床角，捏着衣角打量窗外黑麻麻的江景，見陳星凌搬着被褥進來，慌忙站起來，討好熱情笑了笑。
“嫂子，俺……俺來幫忙。”
陳星凌微笑答好。
趙小杏雖然怯生生的，幹活卻非常利索。可能是長期勞作曬太陽吹風的緣故，她的膚色偏黑一些，不過五官非常耐看，只要稍微拾掇一下，絕對是小美人一個。
陳星凌溫聲：“別害羞，也別見外。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今晚先好好休息。”
趙小杏羞答答點頭，摸着舒服柔軟的被褥，看着刷得粉白的房間，木製的嶄新小床，忍不住羨慕連連。
“城裡就是城裡……俺們鄉下真的沒法比。俺的衣服面料連你們這裡的被子都比不得，真的差得太遠太遠了。”
陳星凌趕忙解釋：“這是我四哥從國外買回來了，質量比較好。其實，這邊的面料也都是的確良和一些繡花布，最好也就這些，差距沒那麼大。”
趙小杏看着漂亮的被褥，緊張得一個勁兒搓手。
“那個……俺捨不得睡這麼好的被子。嫂子，俺身上太髒了。俺得先洗洗，不然可不敢睡上去。”
陳星凌總算後知後覺發現一件事，疑惑問：“你們怎麼沒行李？你們的行李是不是丟了？”
……
隔壁房間里，顧異一邊揉搓着腳踝，一邊鬱悶訴苦。
“咱媽真的忒過分！把小杏一大家子都給罵了，還當著村裡其他人的面罵！小杏的爸媽和哥嫂全都不肯搭理我，甚至還一個勁兒趕我走。小杏被他們關在土樓的閣樓里，我等了又等，求了又求，可他們怎麼也不肯讓我見她。回家以後，我就跟媽大吵了一架，擰着行李去找我的同學林閱書，乾脆住在他家。”
顧奇蹙眉問：“然後呢？這些我都知道，你之前打電話來跟我要錢的時候，你已經說過了。接下來呢？我匯款給你，你收到了嗎？”
“沒收到。”顧異撇嘴解釋：“你匯到老家去，媽馬上就拿着匯款單去取錢。我跟她說是你匯給我的，可她壓根不肯掏錢，說只會給我買火車票，只能給我買東西路上吃，其他一毛錢都不會給我。”
顧奇狐疑問：“為什麼？”
“這——還能為什麼！”顧異氣呼呼解釋：“還不是怕我拿着錢帶着小杏一塊兒來渝城，還能是什麼！媽她太狠了！對我狠也就算了，對小杏更狠，跟防賊一樣防着她。”
顧奇皺眉問：“你走之前，我和你嫂子不都跟你說了嗎？先入職就業，先賺錢，然後再去給人家姑娘提親——你跟她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她跟你來渝城，她的家裡人知道不？”
“我……”顧異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咱媽去平朔山鬧了以後，小杏的爸媽就不贊同我們這門親事。他們說，我媽太厲害，就算硬着頭皮答應，小杏嫁給我以後肯定要遭罪。他們高攀不起咱們家，也捨不得閨女遭罪，所以讓小杏跟我斷了。”
“後來呢？”顧奇追問。
顧異壓低嗓音：“我隔三差五去找小杏，可惜總是見不着她。後來，有村民偷偷跟我講，說小杏的爸媽已經找媒人去給她說親，要將她嫁給附近村裡的一個年輕男子。我嚇壞了，找了朋友幫忙擰了一根大麻繩，當晚就悄悄進山去找小杏……然後我們一起逃了出來。”
“什麼？”顧奇不敢置信問：“你這算什麼？帶着人家姑娘逃婚？你有沒有想過後果啊？”
顧異紅着眼睛，埋下腦袋。
“哥，我……我不也是沒法子嗎？如果我先來這邊入職，先穩住媽那邊，回頭小杏就嫁給其他人去了。我跟她發過誓，我一定會娶她做媳婦。我不能言而無信，我不能辜負了她。”
顧奇俊臉淡沉，道：“聘為妻，奔為妾。你帶着人家姑娘私奔，你有沒有為她的父母親想過？有沒有為她的名聲考慮過？”
“我顧不了那麼多啊！”顧異哽咽：“如果我來渝城就業，她嫁給其他男的……我們就這麼錯過了。那我這輩子活着還有啥意義？！”
“人生的意義不是只有愛情。”顧奇沉聲打斷。
顧異略有些惱羞成怒：“可我不能放棄我的愛情！我現在一沒事業，二沒錢！我除了我的愛情外，我什麼都沒有！我如果連我今生最愛的女人都保不住，那我還算什麼男人！”
顧奇沉聲：“保住她也不是這麼保的。你帶着人家姑娘私奔，你可曾為她想過？你是要她拋棄家裡人嗎？鄉下地方更重視聲譽和名聲，你讓她的家人該怎麼面對這樣的事情。”
“我……我顧不了那麼多啊！”顧異哭了起來：“哥，我知道你會罵我……可我真的真的顧不了那麼多。”
“住口！”顧奇冷聲：“什麼叫顧不了那麼多？你做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後果？你衝動妄為，自作主張，你如果真的愛重人家姑娘，就不該這樣子亂來！”
顧異沒好氣道：“我要不是沒法子，要不是被媽逼急了，我也犯不着這樣子做！是！我跟你不一樣！你有本事自己娶嫂子，咱媽就算反對也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她再反對也沒用！我要是也能跟你一樣自己做主，何至於整出這樣的事來！”
“你說的是什麼話？”顧奇也生氣了，沉聲：“你這樣子還叫沒自己做主？你一聲招呼不打，偷偷就把人帶來了，別以為你就了不得！你如果真的對人家姑娘好，就該對她負責，對她的家人也負責！”
“我能怎麼負責？！”顧異哭嚎：“我差點兒就失去她了！我帶她走，好好對她，一輩子待她好！我就是對她負責！她如果被迫嫁給其他人，我連負責的機會都沒有！我要是知道你會這樣的態度，我就不來投奔你了！我寧願帶着小杏去討乞，再苦再難也不來渝城！”
“很好！”顧奇臉色鐵青，喝道：“帶着人家姑娘半夜私奔，不為她和她的家人名聲負責！讓人家姑娘跟你一塊兒討乞，你還敢口口聲聲說要對她負責？！這就是你所謂的負責？！你的書都讀哪兒去了？！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懂——你還算什麼男人！”
這時，門被用力推開了！
陳星凌皺眉沖了進來，壓低嗓音：“幹嘛？你們兄弟倆這是要做什麼？大晚上嚷嚷什麼吵什麼！”
顧奇狠狠瞪了弟弟一眼，轉身氣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