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頂體育館。

77號培訓室。

站在曜能測試器前，凌遜一如往常，練習半小時的三大基礎技巧作為熱身。

之後，便是一遍遍的施展【彈掌】。

啪，啪，啪……

凌遜一掌掌拍出，從各個角度，擊打曜能測試器，兩個曜能沙袋不斷盪起，在半空中旋轉，發出“嗚嗚”的聲音。

而凌遜的身形，則是憑着【彈掌】的反震力，不斷朝後躍起，落地，前竄，又一次拍出，周而復始，動作很是寫意。

“嗯。【彈掌】發力掌握的很熟練了，到了這一階段，就是慢慢的感悟第二曜識了。”

韓老師點了點頭，先讚歎了一句，又搖頭道：“可惜，你曜能體技上的天分不錯，卻被曜感資質限制了。否則，在畢業前，說不定有希望躋身三星耀士，那可是低階曜士的分水嶺。”

這個韓老師每次都這樣，誇獎一句再打擊一下……，凌遜暗中腹誹，他有掛在身，提升曜識可不受曜感資質的限制。

當然，再擊殺十幾頭二級蝕魘，加上花費一萬多曜幣，才能點亮體珠，觸碰第二曜識的門檻，相比這樣的代價，凌遜還是很羨慕中、高曜感資質的優等生。

能夠依靠自身曜感，碰觸第二曜識的存在，多是一件美事。

而依靠擊殺蝕魘，來點亮體珠、識珠這種事，很容易就逝世。

“不管在那個世界，有些人出生的起點，就比其他人高啊……”

凌遜想到這裡，莫名有些憤慨，手掌力道增加，砰得一聲……，一道【彈掌】拍出，力道貫穿兩個曜能沙袋，將之轟得朝屋頂盪起。

看着這一幕，韓老師的方臉露出滿意之色，以凌遜【彈掌】的熟練程度，在學院四年級生中都是拔尖的。

遇到這樣的培訓生，身為老師是很省心的，教起來不費心思，等到畢業，按照評定還能有額外的獎金拿。

因此，韓老師對於凌遜，是相當滿意的。

“你先練着，老師出去一下，別偷懶哦。”

韓老師起身，朝外走去，一邊指着培訓室門上的玻璃，“要是偷懶，我在外面可是能看到的，到時有你好果子吃。”

韓老師，想偷懶的是你吧？

凌遜暗中嘀咕，卻是答應一聲，一絲不苟的繼續練習【彈掌】。

砰！

關門上傳來，腳步聲遠去，凌遜停了下來，看了看門上的玻璃，確認韓老師真的四處閑逛去了。

“嘗試一下【彈掌連擊】……”

深吸口氣，凌遜右手一抬，又拍出一記【彈掌】，而後，左手跟着拍出，兩道【彈掌】交替而出。

砰砰砰……，77號培訓室中，傳出相當密集的悶響，與之前的頻率截然不同。

只見，曜能測試器前，凌遜不斷拍出【彈掌】，他的身體卻沒有隨之後躍，牢牢的佇立在原地。

隨着雙腳的細微移動，左右肩的卸力，凌遜將一記記【彈掌】的反震力卸去，呈現掌勢延綿的連貫之勢。

嗚嗚嗚……，曜能測試器上，兩個曜能沙袋則是旋轉起來，發出陣陣聲響。

此刻，凌遜腦海中，則是在想象當年，須王和【破魘之契】聯手，圍獵無形蝕魘的戰鬥。

由【破魘之契】的鮮血，尋找到無形蝕魘的本體，再由須王施展【彈掌連擊】，將一頭頭無形蝕魘趕進錮魘釘布成的區域。

由此推斷，【彈掌連擊】的作用，殺傷蝕魘本體的效果並不強，主要是驅趕。

畢竟，若是須王能“看到”蝕魘的本體，何須使用【彈掌連擊】，初階曜能師多得是對付蝕魘的手段。

封鎖？

驅趕？

半個多月來，凌遜對於【彈掌連擊】的訣竅，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咚！

又是一記【彈掌】拍出，凌遜停了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他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癱坐在地，凌遜一邊擦汗，一邊思索，而後搖了搖頭，【彈掌連擊】的訣竅倒是有眉目了，但是，真正練習起來，也只能做到連續的釋放【彈掌】，並維持身體的穩定性。

至於【彈掌連擊】之中，封鎖、驅趕的特性，則是毫無頭緒。

【彈掌】的熟練度都這麼高了，又有前人的種種經驗，進展還是這麼慢，與須王那樣絕頂天才的差距真大啊……，凌遜心中感嘆。

“學院不收錄【彈掌連擊】是對的，這種進階技對於身體的負擔太大，根本不是二星曜士能夠承受的。”

凌遜揉了揉酸麻的肩膀，感受到膝蓋、腰部，雙腳等關節部位，都隱隱作疼。

這是連續承受【彈掌】的反震力，沒有進行後躍卸力，產生的疼痛。

若是長時間練習，身體的各個關節部位，必然會造成損傷。

唯一沒有感覺的，則是強化過的雙掌，這樣高頻率的施展【彈掌】，凌遜的雙掌猶有餘力。

“我的雙手，經過體珠的不斷強化，其實遠比如今的二星曜士要強得多，與須王將軍那個時代，追求肉身強度的體修派曜能者差不多吧……”

“若是全身都能有這樣的強化，倒是能夠輕鬆承受【彈掌連擊】的反震力，但是，這樣鍛煉肉身，不管是時間，還是金錢的付出，都太大了。”

“相比領悟第二曜識，躋身三星曜士，配備曜具後的戰力提升，兩者的性價比如同天壤。”

凌遜噗通一聲，躺在地上，越發明白，為何追求肉身強度的體修型曜能者，在如今銷聲匿跡。

若非【彈掌連擊】的作用，對於凌遜現階段，有着極大的作用，他也不想耗時耗力，揣摩這門進階技。

突然，凌遜感到心臟的搏動似乎增強了一點，他愣了一下，以為是劇烈運動後產生的錯覺。

隨即，體內湧現一股熱流，這是殘留在體內【星斑露花】的效力，卻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匯聚於雙掌。

這股熱流分成兩股，一股匯聚於心臟，另一股則是朝着腹部涌去。

同時，凌遜舔了舔嘴角，除了浸潤嘴唇的汗水味道，似乎還品到了其他的味道。

“這是……”

凌遜霍然睜眼，先是愕然，而後浮現驚喜之色。

【曜能六識】，第一識的開啟，伴隨着身體某一部位的隨機強化，還有則是曜能觸覺的開啟。

第二識開啟的徵兆，有心臟，消化等器官的功能增強，以及曜能味覺的開啟。

“我觸碰到第二曜識的存在了？”

意識到這一點，凌遜立刻跳起來，竄至韓老師的辦公桌前，對着窗戶坐下來，迎着初冬微弱的陽光，沉澱心神，捕捉突然出現的那一絲感悟契機。

低曜感的人出現第二曜識的感悟契機極低么，一般在夏季，破碎太陽的光線很充足時，才容易出現么？

回憶韓老師所說，有關第二曜識契機出現情況，凌遜當時聽得很認真。

他深知，對於低曜感的人來說，這種契機出現的機會極為珍貴，一定要抓住。

可是，現在卻出現了第二曜識的開啟徵兆，凌遜驚喜之餘，也很疑惑，這樣的情況難道與身上的“十字光痕”有關。

隨即，凌遜便否定了這一想法，增加第二曜識的感悟幾率的方法，還有另外一種，就是與蝕魘的戰鬥。

細想一下，這段時間，凌遜遭遇的蝕魘事件也不少，不管是直接戰鬥，還是間接參與，也算是符合另一種方法。

“對於低曜感的我來說，這樣的機會太罕見了，和中彩票差不多！雖然契機第一次出現，九成九的人都無法開啟第二曜識，但是一定不能浪費這寶貴的機會。”

“說不定，首次感悟到第二曜識的存在，就順利開啟了呢？”

“做人，就要有中大獎的夢想！？”

凌遜這般想着，依照之前的方法，平復心緒，溝通曜感，去感悟第二曜識的存在。

一時間，窗口照射進來的初冬陽光，竟有朝着凌遜身上匯聚的趨勢，他身上如同沐浴了一層淡淡金輝。

……

穹頂體育館。

環形走廊上，一群人緩步走着，為首的兩人，分別是銀鎧，荊棘曜能學院的兩名老師。

兩人身後，各自跟着一隊學員，他們剛結束此次的學院友誼賽。

從荊棘曜能學院的學員沮喪神情，以及銀鎧學員們神采飛揚的笑容，就可以想見此次友誼賽的結果，與往年沒什麼兩樣，皆是以荊棘學院慘敗而告終。

銀鎧學院領隊的盛治緩緩走着，臉上掛着得意的笑容，剛在友誼賽中率隊完勝，他並不想這麼快離開荊棘曜能學院。

環顧四周，看着偌大的穹頂體育館，盛治暗哼一聲，一個福利曜能學院的佔地面積，比外城區四大曜能學院都大，這是憑什麼？

“全老師，你們荊棘曜能學院佔著這麼大的地兒，學員的水平卻是一年不如一年，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盛治目光一撇，瞅着旁邊的手下敗將全老師，帶着毫不掩飾的譏諷，“以往友誼賽，你們學院好歹能贏個一兩場，現在一敗塗地。趕明兒，乾脆把你們學院的地方騰出來一塊，聘請我們銀鎧曜能學院的優秀老師來教學生吧。”

一旁，頭髮有些稀疏，臉的長度有些超乎常人的全老師聞言，那張臉拉得更長，很想指着盛老師的鼻子，破口大罵，友誼賽都結束了，還不快滾出他們學院。

但是，一想到剛才友誼賽上，身後這群學員全部慘敗，全老師只能把罵人的話吞回肚子。

沒辦法，學院這樣的地方，老師的臉面是看教出的學員優劣，友誼賽上的一敗塗地，若是再當場罵人，傳出去那就成其他學院的笑柄了。

兩個學院的老師、學員沿着環形走廊，來到培訓區，穹頂體育館的出口就在培訓區的另一側。

這時，銀鎧學院的隊伍中，一個身材高大，樣貌老實的男生忽然停下來，他轉頭看着一間培訓室門上的數字。

“77號培訓室……，就是這裡……”

老實男生目光閃爍，來到培訓室門前，透過門上的玻璃，朝里望去。

頓時，他瞳·孔一縮，看到培訓室內，一個少年坐在辦公椅上，迎着窗戶射來的初冬陽光，縷縷光線竟似朝着少年身上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