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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既已說出口,朱成鈞自認前世今生都沒有食言的習慣。

朱成鈞當即將老鴇韓娘叫了進來,當著香兒的面明確作出表態,說道:“香兒姑娘很不錯,本公子有意將其長久佔有,還請韓娘開個價,至於銀子我稍後就遣人奉上。”

香兒螓首低垂,心裡那叫一個急,暗罵道:獃子!哪有你這樣洗乾淨脖子主動送上去任人宰割的,笨死了!

勾欄老鴇與青樓女子之間不見得有多少情義在,在老鴇眼裡她們不過是為自己賺錢的工具,待年老色衰後一腳就會將她們踢開。韓娘見這個一副寒酸樣的書生竟敢這般大言不慚,他這樣子看起來還挺迫切,心裡有意再吊一弔他,臉上故作難色,道:“朱公子,香兒雖說不是我們飄香院的頭牌,卻也深受大家喜愛,朱公子這不是斷奴家的財路嘛。”

給你空頭支票還不識趣?對於老鴇的矯揉造作,朱成鈞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厭惡,沉聲道:“韓娘是在懷疑本公子的財力?還是覺得我在拿你逗樂。”

如此強勢霸道的香客韓娘在男人堆里打滾數十年還是第一次遇上,心道:大宋的讀書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硬氣了?難不成這是錯覺?韓娘知道現在這個年頭從不差皮囊美,面相好的年輕女子淪落青樓。

既然是一口價的買賣,價錢一旦說出口屆時指不定是誰難堪。

“既然朱公子這般痛快,奴家就不跟您兜彎子了。一口價,三千兩!”

“就這麼定了。”老鴇的話音剛落,朱成鈞不假思索就應下了。

韓娘當場愣住了,三千兩買一個青樓女子回家,難不成就僅僅是為了圖香閨床榻間的情趣?韓娘滿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朱成鈞,媚笑道:“朱公子,您就不再考慮考慮?有這三千兩銀子,要多少身子清白的姑娘沒有,又何必……”

“價錢既已敲定,韓娘是想臨時反悔?”朱成鈞當即打斷了老鴇的絮叨。

“豈敢,豈敢,韓娘雖是個婦道人家,說話還是作數的。”在朱成鈞的注視下,就算見慣世面的韓娘竟略有感到無所適從。韓娘再次看向香兒時心裡不禁升起一絲艷羨,如此男子自己年輕的時候怎麼就無緣遇上。

朱成鈞來到香兒身前握着她的青蔥嫩手,滿目深情地說道:“等我,很快我們就能在一起了。”收起演戲的一臉深情,朱成鈞側過身來對韓娘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道:“半個時辰後銀子就會送到,在此期間,我不希望香兒再受到一絲委屈。”

感受手心傳來的溫度和力度,香兒知道朱成鈞是在演戲卻也不禁怦然心動。

“朱公子還真是個憐香惜玉的好男子,奴家只恨晚生了十六年。朱公子且放心,奴家定不會慢待了您的心肝可人兒。”韓娘塗脂抹粉的臉上罕見的流露出幾分真誠。

出得滿屋皆是淫靡墮落氣息的飄香院,朱成鈞快步直奔長興票號。

“大哥。”

“東家。”

“朱公子。”

沈澤,徐霄等人齊齊對朱成鈞見禮。

“大家都辛苦了,二弟,沈澤隨我來,其餘之人就地待命。”朱成鈞邊走邊吩咐道。

後院中堂,朱成鈞坐在主位上,徐霄、沈澤並列站在眼前。

朱成鈞抿了一口茶水,正色道:“明日一役至關重要,關乎到我們能不能在縣城立穩腳跟。接下來我要你們做的事,不容出現絲毫差錯,切記。”

“大哥只管吩咐。”徐霄抱拳道。

朱成鈞將目光投到徐霄身上,說道:“你全力協助大同炭行的生產,稍後你知會一下陸方,讓他在大同炭行門口掛出擴產招工告示。你帶上銀子到牙行走一趟,買一些人回來以作護院之用,他們的訓練交由你全權負責。”

“是,護院?大哥要在縣城置宅子?”徐霄隨口問道。

朱成鈞點了點頭,對沈澤吩咐道:“稍後你拉上五千兩銀子到飄香院幫我接一個叫香兒的姑娘回來,其中的三千兩你交給飄香院的韓娘,剩餘的兩千兩由你作主,排面儘可能弄得大一些。大同炭行接到大批訂單這一消息你也也趁機宣揚出去,隨後你代我去物色一處宅子,別的要求沒有,越大越好,交易事宜由你全權做主。”

“東家看上的為何不是飄香院的花魁,那樣豈不是更容易將長興票號的名頭打出去。”沈澤很快就想到了東家此舉的用意,也讓自負聰明的他一頭霧水。

“分頭去辦吧。”朱成鈞沒有解釋,當場揮退二人。

坊間消息的流傳速度遠遠超出朱成鈞的預料,不消兩刻鐘便已傳盡街頭巷尾。

飄香院前,人頭攢動。

淪落風塵是迫於無奈,得遇良人贖身脫離苦海又為多少青樓女子殷殷期盼。

香兒身着素雅衣裙,薄紗半遮面在一眾姐妹艷慕的目光走出女子視為噩夢的妓院。

當馬車遠去,多少青樓女子久久收不回目光,不禁潸然淚下。

天價贖身費,一經傳出引得一眾香客議論不休。

“你們可聽說了,香兒姑娘的贖身錢竟是高達驚人的三千兩銀子!”

“三千兩!?你開什麼玩笑!替花魁蘭兒小姐贖身也不過這個價位。”

“白紙黑字寫着呢!”

“有這筆冤枉錢何不替仍為清白之身的蘭兒小姐贖身,真是個冤大頭。”

“誰人如此大手筆?”

“聽說了,替香兒姑娘贖身的是長興票號的東家朱公子。”

“長興票號?就是那個不賣木炭賣炭券的商家?”

“正是。”

“坊間傳言,朱公子憑藉炭券數日間就賺了近兩萬兩白銀!”

“數天?!兩萬兩!我的乖乖,不得了!”

…………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飄香院傳出蘭兒花魁的贖身錢,竟翻了一番。

“完了!飄香院的消費怕是要漲價了。”

“那其他姑娘的贖身錢會不會也隨着翻個跟頭往上漲?”

“你竟關心這個?兄台要替哪位相好的姑娘贖身?”

“哎……但願不會……”

尷尬的莫過於被人看穿了心事又當場說出來,那個男子無意識的撓耳抓腮。

“咦……那邊有什麼熱鬧?”

“他們在往長興票號趕!”

“這些都是干短工的,有那個閑錢購買炭券?”

一群上無片瓦遮頭,腳無立錐之地的無業游民爭先恐後向那邊趕,明擺着的事。

“大同炭行!怕是有大動作!”

“走!”

大同炭行的招工告示一經張貼,引得眾多無業者爭紛前來。

“大同炭行的人瘋了吧!這個時節還大肆招工擴產。”

“賣的永遠比買的精明,他們怕是尋到大商機了。”

…………

“完了!我們上當了!”

“莫不是你也跟陸掌柜簽訂了供貨協議?”

“是啊……”

就在人們感慨之際,大同炭行又張貼緊急採購啟示,木炭的採購價竟高大驚人的二兩白銀一千斤,這個價錢算起來更是高出了炭券的最高價。

這個重磅消息突然傳出,同行都坐不住了。

然而事情遠還沒結束,緊接着人們又得到一個更勁爆的消息。

“長興票號每日需向不遠處的濠州府輸送高達十萬斤的新品炭!”

“每日十萬斤!”

“是我等鼠目寸光,遠遠低估了大同炭行推出的新品炭。”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咋辦,招人燒炭吧,我還得以一兩銀子千斤的價錢給大同炭行供貨呢!”

“諸位打算毀約不?我看後市行情還會走高。”

“毀約?來不及了,眼下還是想想能不能足量的給大同炭行供炭原料都是問題。”

“人!現在上哪找人生產去!”

“不能定時交貨是要支付雙倍違約金的!”

“一張炭券現在竟高達一兩七錢!”

“一張炭券對應的是百斤新品炭,那木炭豈不是至少會漲到千斤九兩銀子!”

眾人眼睛一眨就算了出來。

“足足八倍的差價!”

…………

“悔不當初啊……”

“趁着現在炭券還低,咱趕緊搶購一些屆時也好對沖一下違約風險。”

“走!”

炭券再次成為緊俏貨,人們四下打探炭券在誰手裡,竟出提價回收。這一次大家都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無論如何都不肯輕易售出手中的炭券,持券看漲是大家一致的態度。

朱成鈞站在二樓陽台看着四處奔走搶購炭券的投機客,行情再次火爆,待熱度褪去肯定是一地雞毛,屆時不知有多少大小炭商會倒在這一次的風波中。苦心釀造的這一切,為的就是得到眼下的結果。木炭行業格局重組已是大勢所趨,自己註定是這一次的最大獲益者。苦心謀劃至此,大同炭行總算在木炭行業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回想一路走來的艱辛,朱成鈞心裡感慨萬千。同行業之間的競爭就是如此的殘酷,彼此之間無不在千方百計地想着將對手擠出去,一個人獨享其利。

沈澤的辦事能力果然不是蓋的,很快便以最低的價錢買下了一座佔地十畝的大宅,順便將宅院周邊的空地也一併買了下來。

“東家,我們手中的現銀已經花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剩下唯一能變現的三千張炭券了,按現在炭券一張二兩銀子的價錢倘若變現的話即可獲利六千兩銀子。”沈澤恭敬地站在對着大宅門出神的朱成鈞身側。

“不急於變現,再等等。”朱成鈞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