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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 “我不同意!”錢東來當場急眼了。上公堂前他去看過自己兒子一眼,那一身傷,連說句完整話都費勁,如何再經得起公堂盤問之苦。

錢東來不同意讓自家兒子過堂,朱成鈞乾脆順坡下驢,慢條斯理的起身,道:“既然錢公子身體抱恙,養好身體才是第一要務,在下也不忍讓一個病人過度勞累。”

眾人不住感慨:瞧瞧人家心地多好,處處為病人着想。

圍觀公堂的老百姓心裡不約而同的給朱大善人豎起個大拇指。

外有民意,再加上本案缺乏足夠有力的證據,將此案擱置也說得過去。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張弘成壓根就沒有要審案的心思。

“此案疑點頗多,證據不足,再加上受害人身體抱恙不能登堂陳述案情,本官……”張弘成剛要宣布擇日再審。

這時,負責為錢宣同看病的大夫直闖公堂,不宣而入。

“我兒傷勢如何。”錢東來心系愛子,也不管什麼公堂不公堂的了,當即起身拉着大夫的手急切詢問。

“唉……老朽已經儘力了。”大夫搖頭苦嘆,接着對錢東來說明傷情:“令公子那裡已經徹底壞死,若不及時摘除,恐有性命之憂。請錢老爺,儘早決斷。”

摘除?開什麼玩笑。

那兩粒丸子何其重要是能隨便摘除的?這樣一來人不就成太監了。

兒子絕嗣。

錢東來受此打擊,兩眼忽的一黑,身體搖晃欲墜。

“天殺的……我要殺了你!”

錢東來幾乎理智盡失,轉身就要去奪衙役的廷杖。

“啪!”驚堂木一響,全堂肅靜,衙役齊齊高呼‘威武’。

公堂是何等莊嚴神聖的地方,豈能容人作亂。

“公堂之上休得胡鬧!”張弘成板起臉來,官威十足,不過念在錢東來心憂愛子,沒有當堂治他一個擾亂公堂之罪。雖說官法如爐,張弘成並非不通天理人情之人,緩和了一下口吻,說道:“此案受害人的口供至為關鍵,萬一受害人有個好歹,很可能會成為一樁懸案。本官奉勸原告,竭力救治受害人要緊。”

接着,張弘成一拍驚堂木,當堂宣布:“此案由於證據嚴重不足,原告的指控也不盡不實,乃無端捏造。本堂宣布,擇日再審,被告以疑罪從無當堂釋放。退堂!”

“啪!”

“威……武……”退堂了,衙役的呼喊聲都顯得有些敷衍。

一樁當街行兇傷人致殘案就這樣不了了之。

縣衙官差先後離堂,朱成鈞轉過身來瞪了一眼兀自得意的兩個妖女,心裡那個氣啊,供你穿用度,還讓咱老朱給你被黑鍋。此案張弘成雖有偏袒之嫌,但自己跟錢家的死仇這回算是徹底結下了。

朱成鈞自知奈何白蓮教這幾個妖女無何,恨恨的甩袖轉身。

“朱公子請留步。”許師爺去而復返。

“許師爺,不知有何關照。”

許師爺擺了擺手,說道:“張大人有請,請朱公子隨許某人來。”

懸案未決,張弘成就邀請自己到後衙一敘,他就不擔心有瓜田李下之嫌,影響好不容易才樹立起來的官聲?

既然張弘成都不擔心,自己也用不着咸吃蘿卜淡操心。

朱成鈞緊隨許師爺的腳步走向後衙,將那兩個妖女丟在公堂上。

徐璟,韓玥相視一眼,邁着小碎步尾隨其後。

臨近後衙,許師爺掃了一眼朱成鈞身後的兩個絕色女子。

張弘成這是單獨會見,朱成鈞側過臉來對二女吩咐道:“在外面等我。”

朱成鈞隨許師爺走進後衙客廳,張弘成難得起身相迎。

桌上已經擺好了美酒佳肴,這一次難得不見有美人歌舞助興。

“見過大人。”朱成鈞象徵性的問候一下。

“賢弟請坐。”張弘成的心情貌似很不錯。

朱成鈞也不跟他客氣,徑直落座,單刀直入的問道:“大人喚在下來,不知所為何事?”縣太爺對咱客氣,準是有事相求,以往都是這樣,純屬經驗之談。

“首先,恭喜賢弟。”朱成鈞訝然,咱老朱最近犯太歲,麻煩事纏身,何喜之有。張弘成接著說道:“這屆州試,評卷官看過賢弟的文章後,均讚不絕口。”

咱一試登榜啊,朱成鈞謙虛一笑,看來自己裁剪拼湊的文章很對閱卷官的胃口。張弘成有此一說意思很明顯,是在替陸祖安傳話,答應許咱的功名他辦到了。朱成鈞對張弘成報拳,“還要勞煩大人代在下轉達對陸大人的謝意。”

“這是自然。”張弘成輕撫下顎三寸髭鬚,隨即臉色輕沉,詢問道:“賢弟何以跟錢家大少爺結仇?你將錢宣同傷成那樣,錢家豈能善罷甘休。”他高遷在即,不曾想臨走還要斷這麼一樁案子。

朱成鈞沒有辯解,公堂之上張弘成作出那樣的宣判無非是要自己欠他一個大人情罷了,“大人之恩,在下銘記於心,此事我自會善後,絕不會給大人添麻煩。”

“賢弟放心,只要我還在任一天,這個案子我就能給你壓一天。”張弘成自問送朱成這份禮不可謂不大,隨即話風一轉,輕嘆道:“愚兄這次雖說得以升遷,至於調任到何地主政至今仍沒個准信,看來又得為跑官走動了。”

既然是跑官就少不了錢銀開道,張弘成這是在公然向咱索賄吶,朱成鈞偷偷瞥了一眼大門,身體略略前傾,說道:“在下送大人一陣好風,助您直上青雲。”

“哈哈……喝酒……”張弘成朗聲一笑,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朱成鈞跟張弘成對飲了一杯,見張弘成要請歌舞助興,朱成鈞借故離席,婉言道:“小弟得回去好好準備,不能陪大人盡興,還望諒解。”

“理解……”張弘成登時兩眼大放銀光。

出得門來沒走幾步,朱成鈞差點迎面撞上隨之而來的歌伎,看來我們的父母官有先見之明吶,似乎吃定了咱,連助興的歌舞團都提前準備好了。

朱成鈞四下掃了一眼,沒看到那兩個妖女的身影,罷了,丟了最好。

出了衙門,朱成鈞看到徐霄似已在此等候多時。

“你知道我在縣衙?”朱成鈞隨口問道。

徐霄回道:“是義信門那些探子傳訊給我的。”

發生這麼大的事,想必早已傳遍了街頭巷尾,義信門的探子不可能察覺不到。朱成鈞轉身看了一眼冷冷清清的縣府衙門,對徐霄吩咐道:“你回去讓沈澤將能調取的現銀都調出來,我有急用。”朱成鈞尤不放心,“你馬上讓義信門的探子留意錢家的動靜,事無巨細,必須第一時間向我稟報。”

“大哥是擔心錢氏會報復?”

讓人斷子絕孫,如此不共戴天之仇,擱誰都會報仇雪恨。

朱成鈞正要隨徐霄返回長興票號,不經意間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正忽高忽低的朝一個方向追去,就背影輪廓判斷,朱成鈞知道是那兩個妖女。

“按我說的捉緊辦。”丟下這麼一句話,朱成鈞便一路小跑着跟了過去。

那兩個妖女奉梨花聖母之命對自己進行寸步不離的監視,若非發生急事,她們斷然不會丟下自己不管。朱成鈞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人值得讓她們暫時放下身上的任務,難道是梨花聖母親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