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面部，包括眼睛鼻子在內，連同大部分大腦，全部都消融一空，只靠少許頭骨和外層的骨甲連接著很少的一部分頭蓋骨。

即使是這樣，僅剩的一張嘴，居然還在微笑，高慧根本沒停下動作，揮舞著劍和盾，再次衝了上來。

王河剛剛從頭痛中恢復，加上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一時來不及閃避，只能喚出刀來，硬扛著接了一劍。

劍上傳來的巨大力量，顯然超出了他的預判，王河險些握不住刀柄，勉強又躲過一劍，急急拉開了些許距離。

太詭異了，不管是人類、灰人還是變異灰人，異能再強，頭受到致命傷也一樣會死，就算是王河現在的完美體，在大腦死亡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再生。

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高慧的腦子裡，腦漿急速蠕動著加快恢復，那情形看的人毛骨悚然，他暫時失去了視力和嗅覺，聽力也不太可能有，完全是依靠觸覺來感應。

王河有心上前把他腦袋徹底砍下來，可也只能作罷，向著遠處不斷的拉開距離，沒有辦法，體型差距太大，即便依靠靈活性勉強近身，武器也難以傷到要害。

只有弓箭可以無視距離，但是效果非常的差，普通箭術帶起的空氣震動很容易會被發覺，即便沒有擋住，也難造成傷害。

而威力極高的炁箭，現在也只能再射一箭，王河不敢輕易射出，除非能保證一擊斃命，否則他將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能源消耗完畢，精神世界恢復的速度極慢，就算細胞可以自行吸收空間中游離的能量，也需要一定時間才行。

況且，王河真的不知道，該攻擊哪裡才算有效。

幾次周旋之後，還沒有恢復的高慧被徹底甩掉，失去了對手的蹤跡，而王河在遠處靜靜的關注著他，小心翼翼的向細胞泵靠近了過去。

那裡多少應該還殘餘著一點進化原液，足夠加快精神力的恢復速度。

不負所望，細胞泵的池底，果然還有些許的殘留，王河急忙跳了進去，剛喝了一口，就感覺到強烈的危險正在逼近。

他被精神力鎖定了。

這時王河才想起來，精神力掃描也是高慧的拿手好戲，只不過換了這幅變異灰人的模樣，讓他總是下意識的忽略了對手的真正身份。

雙手捧起一把進化原液，王河往臉上一撲，也不管喝到了多少，起身就跑，巨大的劍刃破開細胞泵堅硬的筋膜血肉，狠狠的劈了下來。

「刺啦！」

細胞泵的側牆被帶著黑光的刀鋒砍開一道口子，王河連撞帶擠的衝了出來，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反應夠快，一股凝如實質的精神力衝擊波湧了過來。

他只覺得渾身一僵，身體完全不聽指揮了，只覺得意識在顫抖，像是被撕裂一般模糊不清，一會在自己的身體，一會又像是局外人，在觀看著這場戰鬥。

巨大的單手劍直接剷平了細胞泵，高慧步步逼近，他的後腦勺還是一個血洞，面部像是半熟的煎餅，五官的位置，只有幾條扭曲蠕動的血管。

儘管還沒有恢復，也不妨礙高慧帶上殘忍的笑意，掄起劍來，狠狠的斬在了王河的後背上。

毫無反抗躲閃之力，王河在神智不清中，只來得及將刀平貼在後背，就被一劍斬飛了出去。

他像一顆被本壘打的棒球，飛出百米，撞進了一個不知名的大型器官才停了下來。

刀化作黑光消失不見，盔甲也被收回，王河的後背骨節錯位，一大塊血肉模糊的凹陷，手腳也在撞擊時折斷，口鼻流出一大攤血，人已經不省人事了。

「主人！殲星母艦已耗盡能量，正在強行著陸中。主人？主人！請回答……主人……」

海瑟薇不停的呼叫，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南極大陸上，天空的戰鬥已經基本結束，海瑟薇以微小的數量優勢取勝，僅有一艘墳場搶修的中型圓盤，和四五架小型戰鬥機倖存。

而地面上，此時已經有幾萬變異灰人倖存了下來，並聚集在了一起，看到殲星母艦迫降，興奮的做好了衝進母艦的準備。

海瑟薇計算片刻，將主程序拷貝分割，中型圓盤驟然提速，離開了南極大陸，向遠方飛去，同時，停在地底墳場的黑馬，和倖存的小型戰鬥機，調轉方向駛進了母艦。

母艦降落的十分緩慢，龐大的體積和重量，註定了即使能源耗盡，也要儘可能的減速降落，否則在引力的作用下，將是艦毀人亡。

高慧一步步走向昏死的王河，手中的單手劍高高舉起，猛然落下，眼看著就要血濺當場。

突然一個銀灰色的物體高速駛來，狠狠的撞了上去，高慧倉促間舉盾抵擋，被硬生生的推後了幾米，接著另一邊同樣的物體衝撞過來。

他高舉的單手劍直接劈了上去，物體猛然爆炸開來，高慧被衝擊波逼退數米，這時他才看清，衝撞而來的居然是兩架小型戰鬥機。

而不遠處又撞過來兩架，高慧不得不後撤躲閃，離著王河也就越來越遠。

一臺黑色的奇怪飛行器不知何時出現，一截觸手從飛行器的底盤延伸出來，纏上王河拖著就走。

高慧見狀大怒，硬拼著捱了小型戰鬥機一炮，腹部傷了一個大洞，將四架戰鬥機全部解決，邁著大步急追了上來。

黑馬急駛在母艦的內部，車頭探出兩挺重機槍，調轉槍頭向後掃射，可是對高慧來說，這些子彈很難造成什麼傷害。

所幸飛行摩托的速度非常快，雖然引擎不能和戰鬥機相提並論，但是它體積小，重量輕，也能彌補一些差距，關鍵靈活性是戰鬥機不可比擬的。新

高慧拼命的拉近著距離，可每次都被黑馬靈活的躲了過去，加上四顆小型導彈的攔截轟炸，黑馬終於衝出了母艦。

望著一飛沖天的飛行摩托，高慧氣急敗壞的怒吼，可惜他沒有飛行的能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王河就此逃脫。

黑馬快速的消失在無數變異灰人的注視下，而遺留在母艦內的黑馬一號，進入了殲星主炮的彈藥供應器官，忽然冒起強烈的電火花。

劇烈的爆炸，讓殲星級母艦都為之傾斜，甚至炸穿了外殼騰起一片火花，接著接二連三的殉爆，也打亂了母艦降落的節奏。

即便是已經被海瑟薇控制，都無法加速，自毀式撞擊地面的母艦，再也無法維持與引力的對抗，轟然墜落。

又是一場驚天動地的爆炸，母艦摔的四分五裂，強烈的光和熱，將冰面灼燒的如同地獄，聚集在地面的幾萬變異灰人，本能的四散逃命，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冰面裂開無數縫隙，又在融化後凍結，無數變異灰人沒有被砸死，炸死，反而是跌進了冰縫中，再也無力爬上來。

冰面上融化的大大小小的湖泊，幾乎是在瞬間結冰，連同落水的變異灰人，凍結在了那最後一刻。

許久之後，一個個灰色的身影又重新聚集，相比剛才幾萬變異灰人的場景，如今就只剩下可憐的一千多隻倖存，此刻它們是多麼渴望，自己是個沒有智慧的人類喪屍。

畢竟，那樣就不需要體會更多的絕望了。

天空中一艘中型圓盤緩緩停下，麻木的變異灰人們，眼神裡沒有一絲希望，它們知道，那艘飛行器，與它們無關。

艙門被打開，玄武從圓盤腹中緩緩而出，同行的還有二十臺飛行摩托，它們原本是來南極支援總司令的，奈何，雖然已經是人類飛行器的天花板，但與圓盤飛船還

是無法相提並論。

所幸在半途遇到了中型圓盤，在海瑟薇的解釋下，將他們一併帶入圓盤內，這才在極短的時間趕到。

沒有看到王河的身影，他們倒是也不急，海瑟薇將所有通訊頻道統一，所有人都知道，總司令在安全的地方養傷。

滿地蒼夷，訴說著那一場戰鬥的慘烈，尤其是母艦的遺骸，龐大的讓人難以置信，甚至誕生出一種無力感。

一想到這居然是王河一個人戰鬥的戰場，所有人不由的感慨，總司令就是總司令，不管什麼來頭的敵人，那都是灰飛煙滅。

可是他們不知道，王河現在悽慘的要死，重傷瀕死，沒有一點能量的補充，全靠細胞吸收一點，身體恢復一點，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

甚至因為環境的惡劣，險些傷勢惡化，海瑟薇只好將黑馬保存的一點能量都給他使用了，只靠太陽能勉強懸浮。

同時又將前來支援的眾人，放置在母艦殘骸處，清理剩餘的變異灰人是次要的，主要是希望能夠尋找到沒有徹底損壞的細胞泵。

殲星母艦的細胞泵，功能十分強大，繁殖進化細胞的速度非常快，如果能找到一個，只需要鏈接在中型圓盤上，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生產足夠的能源給王河恢復傷勢。

末世軍團佔盡了空中優勢，分割出幾個區域來，挨個翻找，效率也非常快，終於在一塊殘骸中，發現了一個保存還算完整的細胞泵。

只不過，這個細胞泵裡，似乎已經有人佔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