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聽，趕緊答應，“多謝！多謝！我們記住了，中午一定準時過來！”

男人帶着親屬離開了。

小夥子問身後的老者，“師父，您怎麼答應了？不是說不下水了嗎？”

老頭看向前面的燈光，“水晶棺現世了，這人不撈上來，恐怕會死更多的人！”

……

一大早，我們起床後，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樓下老闆就好像不用睡覺似的，坐在吧台裡面拿着手機玩着。

唐佐過去，扔給老闆一沓錢，“老闆，車放在這裡了！”

老闆收了錢，什麼都沒說，繼續玩手機。

我們在外面等着唐佐出來，胖子問：“這就行了？”

黑皮在旁邊解釋了一句：“道上都有規矩，不會因為我們看着面生他就壞了規矩，除非不想再干這個了。”

唐佐出來了，“好了，走吧！”

我們走出院子，我又回頭看了眼驛站，應該沒有別人了。

昨天夜裡，該走的都走了，只剩下我們了。

院子里還有幾輛車，是前面的人留下的。

我們各自背着背包，朝外面走去，又來到了河邊。

賣東西的攤子又擺出來了，卻沒再看到昨天那個老闆。

“估計是被瞎哥他們扔到河裡去了！”胖子小聲跟我嘀咕。

對於這些事情，我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沒再去多打聽，而是隨便找了個攤子吃飯。

我們坐着的地方，正對着滑道。

救援船還停在那邊沒走，各個旅遊車又開始往這邊來了。

“昨天那人不知道撈上來沒有？”有人問道。

老闆也是個喜歡八卦的人，聽到有人問這個，就擺擺手，“沒有沒有！聽說昨夜裡他家裡人去找水鬼去了！”

“水鬼不是說不下水退休了嗎？”

“不清楚啊！聽說中午下水撈屍！”

“真的？那我可要看看了，多少年都沒見過了！”

我們坐在後面的桌子旁吃着東西，聽他們說到中午水鬼要下水，頓時都來了興趣了。

我不確定無慧大師跟我說過的水鬼，是不是這些當地人嘴裡說的那位。

但是能親眼看到撈屍人做事，還是挺開眼界的。

我們吃過飯後，看了看時間，也才十點多。

但是岸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滑道那裡沒有關閉，依舊有很多遊客在那裡玩。

只是旁邊欄杆處，又多加了一道欄杆，還有工作人員守着不讓遊客誤入進去。

我們站在岸邊欄杆前朝下看，救援船上，還有幾個人在那邊忙碌着，但卻沒有人下水了。

唐蓮說：“這麼多遊客，撈屍人怎麼做事啊？”

“不知道，看看就知道了！”我答道，“這些人估計也都是來看熱鬧的。”

當地什麼風俗我們不清楚，只知道有人跟各個旅遊車上的導遊和司機聯繫。

快到中午的時候，導遊就開始招呼遊客上車離開了這裡。

但也有些人不願意走，想要多玩一會兒，也被導遊找了借口勸上車走了。

眼見着這處地方遊客漸漸少了，擺攤子的那些當地人，居然一個個全都聚集到了岸邊朝下面看着。m.

一些和當地人不一樣穿着的人，哭泣着從另一個口子下到了下面救援船附近。

“來了來了！水鬼來了！”旁邊有人喊道。

我們順着他們的視線朝前面河面上看去，就看到一艘木船從上游划了過來，停靠在救援船旁邊。

一個小夥子從船上跳到岸上，立刻就有幾個男人過去跟他碰頭。

他們說著什麼，還指了指河面。

周圍的工作人員，全都當起了臨時維持秩序的人，防止看熱鬧的都擠到前面去。

我們也不往前湊，就在岸邊的欄杆後面趴了一大排朝下看着。

小夥子跟下面的幾個人說過幾句話後，就從他們手裡接過了幾樣東西。

胖子開始解說：“一隻大公雞，一塊紅布，一匹白布！撈屍人接過東西返回船上！要開始了！就看到小夥子把紅布打開，綁在了船頭的杆子上，又拿出了一把刀！就聽見‘嚓’的一聲，割斷了公雞的脖子，公雞血噴洒而出，落入水面！”

我盯着小夥子的動作看着。

紅布條綁在船頭，應該是辟邪用的。

公雞血應該也是一樣的作用。

如果河底有大型魚類咬住屍體，公雞血落進水裡，多少會吸引這些魚類過來，而放開攻擊屍體，方便屍體浮上來打撈。

岸邊有人用杆子挑起一串兒鞭炮，在小夥子把公雞血撒進河裡後，就點燃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瞬間響徹兩岸，白煙瀰漫，滿鼻子都是火藥味兒。

隨着一聲“水鬼下水！引魂歸位！”的喊聲過後，坐在船尾的一個人站起來了。

他摘掉草帽，脫掉衣服光着膀子，露出一身棕黑色的皮膚出來。

他背後有一個很大的紋身，離得太遠看不清楚是什麼。

“這人年紀不小了！”唐蓮跟我說道，“頭髮全白了，看着都有六七十歲了吧！”

我盯着老頭看着，“這人不簡單！”

“是無慧大師說的那個人嗎？”

我搖頭，“不清楚，看看再說！”

我從老頭身上看到一種平常人沒有的氣息。

這種氣息很柔和，不是白色也不是黑色，而是一種透明色。

就好像這個人被一層透明的薄膜包裹着，身體周圍的空氣都在微微地晃動。

當然了，這種情況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老頭抬頭看了看太陽，又低頭看了看水面，拿起一根帶着鉤子的棍子，“噗通”一聲跳進了水裡。

周圍有人歡呼出聲，還有鼓掌的。

而岸邊那些一看就是死者家屬的人，放聲哭了起來。

這種氣氛顯得格外奇怪。

我盯着水面，從老頭進入水裡就一直沒有冒頭。

胖子看了眼時間，跟我說道：“十分鐘了！這人是不是會在水裡呼吸啊！”

入水十分鐘，對於正常人來說，都是非常難以做到的。

船上的小夥子，手裡撐着一根杆子，不停地來回看着水面，沒有一點兒焦急的樣子。

而那些哭泣的家屬，這時候已經停止了哭泣，又往河邊湊了一些，焦急等待着。

周圍圍觀的人紛紛議論起來。

“不會是水鬼也上不來了吧？”

“你說什麼呢？就算撈不上來，水鬼也沒事！”

“時間太長了，好人也要憋死了！”

“知道什麼叫水鬼嗎？就是水裡的鬼，根本淹不死！”

忽然，有人大聲喊道：“出來了！出來了！”

岸邊看熱鬧的人開始騷動起來，不停往前涌着。

維持秩序的人上前阻攔，“退後，退後！不要擠！不要擠！說你呢，擠什麼擠？你要是掉下去沒人撈你啊！”

我盯着水面看着，中間的地方的確有水花翻湧，卻沒看到人影冒出來。

船上的小夥子忽然朝着中間伸出手裡的杆子，大喝一聲：“引魂歸位！起！”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