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灵手册》 炫迈果盘

本來約定好了車子他們兩個人輪流換著開,魏叔同開白天,沈召晚上開。

這樣日夜兼程,花上三四天也就開回去了。

誰承想,沈召那邊出了岔子,魏叔同只能獨自放緩行程開了一整天的車。

到鵬城的時候,已經比原定達到時間晚了整整一天。

其實也不怪沈召,是他們駛過山海關了。

一過山海關,沈召身體就開始不舒服,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恍惚著,別說開車了說話都費勁。

沈召把副駕駛放平了,一個人靜靜地躺在上面,忍受著能量抽離的痛苦。

飛機上,力量回流來勢洶洶,就搞得她頭暈目眩。

回去還是開的車,留了太多時間叫沈召好好感受,這種力量一點點從身體裡剝離出去的痛。

那是一種,從經脈,骨骼,血液不斷分離,不亞於鈍刀磨肉,傷口撒鹽的痛感。

力量隨著車輛行駛,一點點被剝離出沈召的身體。

除了眼看著自己在衰弱,沈召什麼都做不了。

沈召手腕上的圖騰在山海關境內先是如野火燎原般瘋長,不一會就爬上了她的胸口,在心臟處匯聚成了一張紅色的網。

連車內的溫度都隨之高了幾分,沈召渾身燒的通紅,整個人止不住的打冷顫。

細密的網眼好像束縛住了心臟的跳動,每一次呼吸都不能盡興,沈召臉色灰白苦不堪言。

這還不是最難捱的部分,最難受的是她的小重瞳。

原本太陽般金色的小重瞳,不僅變成了墨色還顯得十分躁動。

沈召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只是覺得難受,時不時的要拿水瓶冰一下眼睛。

其實魏叔同發現,沈召已經出現了眼球震顫的情況。

魏叔同起初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不然那顆小重瞳怎麼像突然有了生命似的,在沈召的眼眶中亂動。

他趁著ETC排隊的空擋,取下自己脖子上的水膽蜜蠟,放在沈召眼前叫她瞧。

正常情況下,人的眼球在盯住事物後就不會轉動。

但是沈召的右眼並不能盯住蜜蠟不動,反而是在旋轉,轉動,水平移動。

魏叔同很快的就聯想到了,沈召喜歡在待在黑暗的地方,對光亮敏感。

要不是沈召異於常人,魏叔同幾乎都要擔心沈召中樞神經系統病變了。

也幸虧沈召異於常人,身體能經得住這麼造。

活物一般鬼魅的小重瞳在沈召眼眶中轉個不停,攪的沈召頭暈。

「你這個眼睛要不要緊?」魏叔同擔心的問沈召。

沈召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緊緊捂著自己的右眼,想用壓力制止住小重瞳。

饒是沈召做了諸多努力,可她的情況還是越發糟糕。

沈召徹底離開山海關的時候,也是她大部分力量被封存的時候。

一行鮮血從小重瞳裡流出,血痕在沈召沒有人氣的臉上,顯得她像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厲鬼。

「你怎麼會流血?!」魏叔同趕緊抽出面巾紙,為沈召擦去臉上的鮮血,「你不是說小重瞳就是一顆痣嗎!那怎麼還會流血!」

沈召側著臉,好叫魏叔同單手擦的方便點,費力的抬手擺了幾下,表示她也不知道。

她也是第一次這樣,之前她還在大學畢業時和發小自駕318,也不見這種情況出現。

就這麼沈召生生捱了一整天,到了第二天清早她才恢復,抖著手說自己好點了要換下魏叔同開車。

圖騰已經徹底褪去,重新變回了手腕間的一顆黑痣。

膚色沒有太陽暴曬,還是那麼

白,但是皮膚卻沒有了草原時候的透亮光澤。

小重瞳也不在震顫,安安靜靜的待在沈召的右眼裡。

只有那一頭秀髮,沒有任何變化,還是暗紅色毛毛躁躁的一把。

沈召經此一遭,整個人如霜打的花兒一般,說話行動透著股勉強,不如往日伶俐健康。

見她這個樣子,魏叔同也不好叫沈召夜晚開車,生怕她再出什麼事情。

儘管沈召幾次三番的表示好多了,魏叔同還是承擔下大部分的駕駛時間,叫沈召好好休息。

距離遠,魏叔同車開的又不快,坐一整天腰痠背痛下來,他也不好受。

還是沈召心疼他,在網上搜了帖子,中途叫魏叔同把車開下了高速路,去接了一對要去鵬城旅遊的情侶。

那對情侶都會開車,沈召也和他們說好了,輪流把車開回鵬城去。

沈召擔心魏叔同吃不消,連油錢怎麼分都和人談過,就急吼吼的去接人了。

「這車!可真牛B!」

接了人魏叔同乾脆交了班,叫小情侶坐在前面隨便開,他坐在後面陪沈召。

男生一看見沈召的車就被迷住了,連自己女朋友都顧不上,聽見魏叔同把駕駛位讓給他,便一溜煙的鑽進車裡。

「誒,你不去幫你女朋友放行李啊。」

男生一上車就看見沈召坐在後面,抱著胳膊帶著墨鏡,一臉不好惹的撇著嘴看他。

剛要打招呼,就被沈召嗆了一句。

「阿召,客氣點。」魏叔同趕緊出面調停小朋友之間的摩擦,他先是幫女生放好了行李,後開門擠進了後座,捏了捏沈召胳膊上的肉,示意她說話別那麼衝。

沈召繃緊了胳膊展示二頭肌,但是還是很給面子,沒在說什麼。她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枕著魏叔同的大腿就躺下了。

「亮不亮?」魏叔同把手借給沈召蓋住了眼睛,擱著墨鏡倆人這動作怎麼看怎麼彆扭,「你這車內外都改過,也不想著貼個隔熱膜。」

說起來魏叔同就覺得好笑,沈召這車連中控臺都找人花錢寫了一套燈光程序,唯獨玻璃上什麼都沒貼。

這兩天早晚還好,到了中午人開車感覺胳膊都要曬傷了。

「那膜我看了,和馬蜂窩似的,不好看。」沈召摘了墨鏡,沒睜眼睛,重新把魏叔同的手蓋在眼睛上。

原來是嫌棄不好看……

沈召和魏叔同難得的放鬆時光,不花一分錢招來倆開車小弟,要說精明還是沈召精明。

正當沈召昏昏欲睡的時候,卻被前座小情侶的竊竊私語吵醒,試了幾次都無法入睡,沈召垮著臉乾脆聽他們再說什麼。

「你搜沒?這車什麼型號的?」

「我搜了呀,不知道哪個是。」

「真笨,拿過來我看看。」

沈召踢了踢椅子背,清了一下嗓子,「奔馳AMG,S65V12,停產了好像。」

副駕駛的女生被發現了,有點尷尬,轉過頭來問沈召,「姐姐,你醒了呀。」

沈召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可不醒著,還好奇什麼來問我。」,她看了看已經歪頭張嘴睡著的魏叔同,又壓低了聲音說,「別吵醒他。」

「姐姐,你們倆也是情侶嗎?」

「不是,我是他小媽。」沈召本來只想逗逗他們,是不是情侶這種問題還看不出來嗎?

結果她看著前面張大嘴一臉吃瓜的兩人,愛胡說八道的毛病又來了。

「是的,他愛我,我不愛他。但是他非得要得到我,帶著我逃了家。你看這車,當年全款400萬,能是我們倆的嗎?」沈召全憑著性子胡說,忽悠的前面倆

傻孩子一愣一愣的。

「這車當然是家裡老頭子的!」沈召故弄玄虛的哄著倆小孩玩。

沈召編了一套驚天地泣鬼神的背德文學,把自己從小到大看的那點狗血言情劇都用上了。

她倆人的愛情故事,脫胎於《還珠格格》,借鑑了《一卷珠簾》,還抄襲了《命中註定我愛你》。

反正怎麼狗血怎麼來,說到最後沈召還和真的似的,給前面倆小傻子展示了自己的身上的傷。

「老頭子打我,他心疼我,就帶我跑了。可是我哪敢走呢,他就用我的家人威脅我。」沈召說的泫然欲泣,給女生都快講哭了。

男生對這種八卦感興趣,但是端著架子不好問,還是女生更好騙一些,她有點迷茫的問沈召,「姐姐,那你不愛他,你和他跑什麼?」

「額……這個,他威脅我啊。」

「可是威脅你,你能報警吧?」

「嘶……這……」沈召扣著頭皮,不知道怎麼圓這個邏輯,最後只能悻悻的說「我不敢呀。」

魏叔同其實一直都沒有睡熟,沈召頭枕著他的腿,壓的腿發麻,怎麼可能睡得熟。

然後他就被迫聽了一場,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狗血戲碼。

沈召是真的能編,還小媽;還老頭子;還家暴;還威脅。

這麼有才華,就去當編劇,好好拯救一下國產尬劇。

「別聽她瞎說。」魏叔同擰了沈召一下,沈召嚶嚶喊疼,「你就騙小孩吧你!損死你得了!」

魏叔同白了沈召一眼,活動著酸脹的脖子,「她是我女朋友,我倆就正常認識的,沒有她說的那麼不正常。」

沈召這種騙小孩玩的行為,魏叔同出來打圓場都覺得不好意思。

「這車是這位姐姐的,不是我爸的。不是小媽!不是小媽!她以前也不再酒吧打工賣藝,她正經企業上班,開這車是因為家裡有錢。」

魏叔同說起來就頭痛,沈召到底給他倆安排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人設上去,害得他解釋起來都覺得羞恥。

他揉了揉太陽穴,都怪沈召故事講的太生動,他現在怎麼解釋都像是欲蓋彌彰,「沒人打她,那傷口是我倆撞了車弄的,我也受傷了。」

副駕駛的女生:強迫殉情?玩這麼大?

魏叔同嚥下嘴邊的髒話,給他們看沈召的手,「看看,這手上的繭一看就是練過的!」完了又挽起沈召的袖子展示她練的肌肉。

他又挽起自己的袖子,給對方看自己毫無訓練痕跡的手臂,「你看看!我倆這肌肉!誰打誰!誰威脅誰!」

副駕駛女生:女人,你要變得更強!這樣才能站在我身邊?

魏叔同:……

車上兩個女人,沒有一個腦回路正常的。魏叔同已經放棄了抵抗,隨便這倆女人怎麼想就是了。

啊,對對對。

他賊愛沈召,囚禁沈召,愛而不得,心裡變態。

都是他魏叔同,報警吧!累了!

「富二代開這種老款車。」開車的男生半天才插上話,開口就嗆了沈召一句,作為剛上車時沈召不客氣的回禮。

好像剛才上車就誇牛的不是他似的,沈召一直覺得小孩,尤其是小男孩都很煩,都難搞。

男生就只有半票選手還有小魏大夫可愛。

魏叔同本來以為沈召會生氣,結果人家笑呵呵的來了一句,「不是頂級富二代唄,買臺AMG裝裝樣子。」

和這種小屁孩說什麼,GRI和GTR是什麼他都不一定知道,還盯著BBA和小大牛的年紀呢。

沈召表示:懶得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