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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達大叔找沈召商量着,問沈召能不能一會上去舞一段。

黑壯的滿達大叔說這個請求的時候也很為難,每年這個時候接待遊客都是這幾樣東西,還沒到那達慕大會呢遊客就有些玩膩了。

這是一家人夏季主要的創收來源,又趕上阿晴珠結婚,羊羔都宰了不少,沒能吸引住遊客怕往後的生意不好做。

帶着遊客體驗遷徙,教遊客博克還有參觀草原婚禮,都是滿達大叔想的點子,為的是能打響名氣,多賺些錢。

“小嬌如,你就隨便舞上一段。”滿達大叔敬了沈召三杯酒,沈召連忙站起來雙手一一接過。

沈召用右手無名指沾酒向上彈了三下,笑着答應了後一飲而盡。

飲酒前彈三下,是蒙古人用酒寄託了人世間美好情感和願望的儀式。

即是一願藍天太平,二願大地太平,三願人間太平。

高濃度的白酒辣的沖鼻子,還沒喝呢人就有些醉了。

魏叔同本想跟着他們有樣學樣,卻被沈召攔住了,說不會喝的抿三下禮數周全了就行。

滿達大叔見沈召答應了,也就不在打擾他們小情侶,說一會兒到沈召了叫人來請。

“草原酒烈,小嬌如別喝醉了。”

“那就叫他們再給我盛一壺酸奶子,這篝火太熱烤的嘴巴干。”

沈召放下碗,不在飲酒,反倒是和滿達大叔要起別的來。

酸奶和酸奶子是兩種東西,白天沈召給他喝過,自然發酵的酸奶還有一層黃黃的奶皮,入口醇厚綿軟,拌了白糖和果乾魏叔同吃的可歡。

酸奶子魏叔同就無福消受了,這東西就是酸奶發酵過程中分離出來的乳清蛋白和水,酸的腦瓜子疼,喝一口就吐了。

夏天牧民們用它來解暑,沈召也不知道怎麼愛喝這種玩意兒。

“這羊肉挺好吃的。”魏叔同吃着沈召分給他的烤羊肉,塗了秘制調料的羊肉只有一點點膻味,更多的純粹的肉香。

沈召連着喝了三碗酒,酒氣頂的有些發懵,聽見魏叔同誇羊肉好吃,壞心思的說“這小羊肉活着的時候更可愛,你看不看?”

魏叔同肉都到嘴邊了,被沈召說的瞬間不香了,一臉糾結的看着手裡的肉,不知道還要不要吃。

沈召看見他這副傻樣,被逗得躺在草地上哈哈大笑。

魏叔同踢了她一腳,沈召還在笑,笑完還吹了一聲哨,一隻小羊羔屁顛屁顛的從遠處跑過來。

“來啊,摸摸它,活的小羊肉串。”沈召把小羊羔抱進魏叔同的懷裡。

還沒斷奶的小羊羔,不過中型犬大小,毛嘟嘟的抱在懷裡像是摟着一朵雲。

就是身上的味道,還是烤熟了香一點。

魏叔同嫌棄小羊肉串味道大,小羊羔也在他懷裡待的不舒服,不停的在他懷裡撲騰,用頭去頂魏叔同的肚子。

“走吧,離這個壞女人遠點。”魏叔同也沒有什麼抱小羊的心思,撒手放它跑遠了。

沈召剛想說她才不是壞女人,就見阿晴珠跑了過來,說她阿爸喊她過去。

“酸奶子呢?”沈召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問阿晴珠要酸奶子。

“我沒找到阿媽,你回頭自己找她去。”阿晴珠不輕不重的打了沈召一下,嗔怪的說。

沈召一邊喊疼一邊往阿晴珠身上靠,她體重不輕壓的阿晴珠往後踉蹌了幾步。

魏叔同也起身表示要一起去,沈召這才不跟阿晴

珠玩鬧。

他們走進篝火,所有的遊客都在了,之前的美酒讚歌也沒能勾起他們的興趣,全在那低頭刷着手機。

等沈召真的踩着馬頭琴聲跳起舞來,魏叔同才知道滿達大叔是什麼打算。

沈召,就挺能活躍氣氛的。

夾在一水揉肩分胯的蒙古姑娘中,沈召跳的像是手腳骨折剛接好。

是左是右都分不清,人家往左她往右轉,人家蹲下她站起來,琴聲一腳也沒猜准。

除了那一身行頭唬人,再就只有臉能看了。

跳成這個樣子,還有遊客叫好,沈召還很人來瘋的邀請人家一起參與。

大概是笨蛋美女在那裡都有市場吧……

沈召的舞跳的都不能算做是及格,都能用有礙瞻觀來形容了,偏偏還有人買賬。

隨便跳跳就能活躍篝火旁的氣氛,看着不斷上去跳舞的遊客,滿達大叔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沈召沖魏叔同伸手,要他起過來一起跳,被魏叔同冷漠拒絕。

見幾次邀請魏叔同都不跳,沈召也停下來問他怎麼了。

“你高興就好。”魏叔同有幾分惱意。

沈召確實是全場男男女女加在一起最漂亮的那個,但是明知道沈召跳不好還叫她去,這就不能忍了。

又賣臉又賣蠢的賣賣,只有沈召才會答應下來。

魏叔同放不開,沈召也難辦。

她故意的跳成這個樣子的,她連馬都會騎,當然也跳的好蒙古舞。

沈召想着要是跳的太好,但凡多幾個人看她,魏叔同都會吃醋。

眼下跳的不好了,怎麼還不滿意?

“小藏池給我。”

沈召說完就繞過篝火,與魏叔同隔火相對,暗紅色的長髮幾乎要與火焰融為一體。

“來!”沈召輕叱一聲,甩手就把小藏池擲了出去。

短劍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轉幾圈,一劍劈開了篝火,被火舌撩過的劍身滾燙,直直的釘死在地上。

沈召這一劍氣勢十足,魏叔同都沒來得及反應,險些被劍鋒傷到。

剛想出聲責怪沈召胡鬧,就看見沈召緊隨其後,踏火而來。

踩過木炭,火舌避讓,重瞳亮起。

尚有幾許漂浮在空中還在燃燒的木屑,落在沈召右眼裡。

魏叔同親眼看着那些木屑熄滅,沈召的小重瞳直射人心般明亮。

一個大活人,不躲不閃,就這麼藉著劍風,穿過了篝火,走到他面前站定。

“喝酒嗎?”沈召說話似有熱氣,摘下腰間的水壺遞給魏叔同。

白酒濃烈本喝不來,但是沈召給的,魏叔同咬咬牙還是伸手接了。

誰料他剛伸手出去,沈召就仰頭自己把酒喝了個一乾二淨,逗弄他玩。

留了一口烈酒,被她悉數噴在了小藏池上。

沈召旋身進魏叔同的懷裡,左手教他持劍,帶着他藉著篝火引燃了劍身上的白酒。

冷焰燃起,魏叔同本想扔開那劍,沈召卻扭腰轉到他對面,抬腳略過他的臉,踢一下他的手腕。

小藏池被沈召一腳踢飛,包裹着藍色火焰的劍身如流星墜落。

劍尖點地,沒有了空氣,藍焰竄到了更高的位置。

劍身被沈召拔起,火焰復燃,藍色得以被人重見。

沈召以掌托劍,劍身在她掌心平旋,人也跟着旋轉起來。

幽藍的火焰就在沈召的掌心之上,被手腕處紅色的圖騰壓制,只能乖乖待在劍上當陪襯,傷不了沈召分毫。

劍身旋轉,髮絲飛揚,裙擺散開。

沈召在魏叔同面前,轉成三重蓮花。

烈酒燃盡,沈召也停了下來,微微穿着粗氣,對着魏叔同反手送上劍柄。

金屬灼熱,魏叔同連伸手觸碰都不敢,如何能拿那劍。

沈召卻不停,步步逼近。

這份美麗太過鋒利,魏叔同都在擔心自己能不能駕馭。

離得近了,沈召帶着酒香的鼻息噴在他臉上,沒能飲下草原的烈酒,卻也品出了其中的醍醐味。

“親一下?”魏叔同問道。

沈召是在索吻。

她俏皮的點點頭,“別害臊啊,小魏大夫。”說完又上前了半步,鼻尖抵在了魏叔同的下巴上。

魏叔同含了昨夜痴纏他的薔薇花在口中,騙人的柔順,實打實的強勢。

沈召仰着頭,抵的魏叔同節節敗退,最後只能捂着臉,一屁股摔在地上。

魏叔同腳軟了,談不來駕馭,只能折服。

“哈哈哈哈哈,誰來敬咱們小魏大夫一杯,我沈召回敬雙倍!”

沈召倒是半點不羞臊,沒骨頭似的依在魏叔同懷裡,高舉酒壺,豪言壯志的說要不醉不歸。

遊客來敬,她豪爽的一口悶,還會把酒碗頂在頭頂上,學蒙古姑娘揉肩跳舞。

滿達大叔來敬,沈召也不起身,就在魏叔同懷裡飲光了雙倍的酒。

芒哈也要來敬,被沈召踹了一腳,剛想沖魏叔同發脾氣,就被沈召一笑化解了。

魏叔同衝著芒哈翻了個白眼,看他那個鬼迷心竅的樣子,剛剛衝著他眉毛都豎起來了,合著沈召踹他還是別人的錯了。

沈召笑一下,芒哈瞬間變臉,恨不得多踹幾腳,多對他笑幾下。

舔狗,不得house呀兄弟。

“小嬌如,喝酒呀。”芒哈單腿跪在沈召腳邊,找沈召拼酒。

沈召不在遵循禮儀向上彈三下,而是隨意的和芒哈碰了下酒碗。

這一碰,半杯酒就出去了。

沈召在耍賴,魏叔同幫沈召綁好剛剛甩開的辮子,決定不和沈召計較這個。

還是那把毛毛躁躁的頭髮,暗紅的顏色鋪了魏叔同滿懷。

沈召酒量不算差,不過是興頭沒了就把芒哈打發走了。

她在魏叔同懷裡,無聲的看着遠方,眼神深沉又懷念。

魏叔同摸着沈召的長髮,知道她是想家了,心裡不免有些替她可惜。

這樣嬌艷明媚的姑娘,本不改出現在鵬城的。

她應該過着夏天騎馬射箭,敖包前跳上一支祭舞,篝火前聽着情郎的琴聲。

到了冬天,在家裡穿着短袖烤暖氣,吃着雪糕還不忘賞霜花看冰燈。

一年到頭,總有親人陪伴,在人間煙火氣里肆意高歌。

而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鵬城,靠着一通電話來緩解思念。

“明天就是婚禮了。”

沈召扭過頭,渡給魏叔同一口酒。

是了,明天就是阿晴珠的婚禮了,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