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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珠子!!我的澳白!!!”

明明是沈召把場面弄得這麼血腥,害的魏書同洗洗涮涮屋裡屋外的忙活,結果罪魁禍首本人是一把手也不搭,只顧着捧着碩果僅存的珍珠哭嚎。

魏書同打水刷地,沈召在哭她的珍珠。

魏書同撅着屁股洗兩人沾了血的衣服,沈召哭她的珍珠哭累了,自己爬起來從冰箱里拿了瓶水,問都沒問一嘴魏書同。

魏書同可算忙的差不多了,拎着前台借的醫藥箱準備給沈召處理一下傷口,沈召還在對着她僅剩的那幾顆珠子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真這麼喜歡啊?”,魏書同用沾着酒精的棉簽,感覺沈召這次劃的不深,不用去醫院縫針的樣子,就細緻清理消毒之後貼上了紗布。

也不知道是沒有繼續泡在水裡還是沈召能量耗盡,最後那到傷口恢復速度要慢了很多,變得普通人的恢復速度差不多了。

沈召抬了抬胳膊好叫魏書同方便貼醫用紗布,吸了吸鼻涕“可不喜歡嘛!一顆顆湊得等的,才編了這麼一串。我原最喜歡這串珠子,平日里都捨不得拿出來戴,這是同事結婚才肯拿出來的。”

說完沈召伸出帶着還有些黃的手掌心,5顆珍珠正正齊齊的擱在上面,當真是大小直徑差不多,可見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那我出錢給你補上幾顆好不好?”魏書同見沈召實在沮喪,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庫,補上七顆珍珠應該能行。

紗布一圈一圈繞過沈召的手臂,把酒精的味道蓋在了下面,奇怪的那些變粉的刀疤還在,沒有變白或者消失。

之前那種肉眼可見的恢復速度消失不見了,需要包紮的傷口和淡粉色的刀疤,都在向魏書同證明一件事,沈召整個人的恢復速度都慢了下來。

他推斷沈召的身體機能在剛剛使用巫術時達到了巔峰,接着術法結束後又很快回落到了正常水平,整個人狀態沒有因為透支而下滑。

魏書同想這大概就是巫術的特別之處,短時間內激發身體巨大潛能,但是又能保證自身狀態回落平穩。沈召的巫術就好比過山車一樣,看着兇險,實際上卻是能力轉換和能量守恆這麼科學的原理。

“啊,好像是可以這麼理解。但是也會有透支的情況啦,燃命大法你沒聽過嗎。”沈召認真的聽完魏書同的分析之後,覺得挺有道理的,但是也不全對。

修習道法時,修鍊者需要不斷的突破瓶頸,這樣才能完成自我精進,但是巫術本身是不會要求施術者不斷突破自己的,基本上就是天賦決定了上限。

這麼明顯的區別下,修習巫術的人亦想如修道者一般強大自我,就只有一個方法。

燃命,燃燒自己的生命,以用來打破自己的上限。人就好比一炷香,火越大煙越旺,燒的時間就越短。

“那你剛剛這樣以自身鮮血施法,會不會也會有損壽命?!”一想到剛剛沈召對着自己下狠手的情形,魏書同就一陣陣後怕。

沈召蜷在椅子里搖了搖頭,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會與魏書同閑聊倒是聊出了幾分困意,“那倒不會,我最後也沒能完成這個術,靜靜到最後也不過是勉強成個人形的樣子,折不了我的壽數。”

“還有,這珠子也別補配了,殘了就是殘了。回頭我送去把剩下的打一副耳墜子,送給我媽就好了,不是快到母親節了嗎。”

魏書同心想您可真能糊弄,自己的珠子缺了就想給自己媽媽做成耳環,能是這麼個節儉法嗎?!

沈召這會是真的困了,她打着哈欠上了樓,囑咐孩子似的叮囑魏書同記得睡前關好門窗。

“我要是在老家,還會更強一些。”卧室內沈召迷迷糊糊的翻出魏書同的懷抱,不服輸的說了這麼一句,說完又抵抗不過困意沉沉睡去。

還要更強一些?魏書同心裡嘀咕,沈召原來是有多強啊該?

按沈召所說修習巫術天賦決定上限,這一手堪稱白骨生肉的巫術,沈召得是什麼樣的恐怖天賦?

今晚若是叫沈召真的完成了,那靜靜真的就是一副皮肉介全,十分接近大活人的“人”了?!

魏書同還記得沈召說過的那隻狐狸,如今仔細想想強如沈召,對付不了那隻成了精的狐狸,甚至背井離鄉的逃命。

原本合理的邏輯,也出現了細小的不對勁。

強悍如沈召,在加上當時沈家太爺,沈召奶奶具在,三人合力難不成還勝不了那隻狐狸精?

若真是集三人之力仍不可戰勝的狐狸,能有如此大能,做人做妖且不論,它真的會稀罕沈召身上的東西?

這沒道理啊,你想想如果你是個靠自己本事成了億萬富翁,你會去羨慕嫉妒迫害一個剛畢業有幾分才氣的大學生嗎?

魏書同睡前還在想沈家古怪,不曾想過於血腥的畫面,通過感官傳遞到大腦。他不可避免的做夢了,但不是什麼叫人害怕的夢,相反的他在夢裡還見到不同年齡段的沈召。

幼年時期的沈召還很白,胳膊跟藕節似的娃娃,戴了一對富貴的金鐲子,脖子上的口水巾濕漉漉的,上面全是小孩子的口水。

魏書同完全想不到沈召現在看起來那麼神秘,小時候居然是個看起來呆呆傻傻愛流口水的。

小玩意不大點,躺在床上睡午覺,四周被紗網圍了起來,床上散落着玩具還有些別的亮晶晶的東西,地上放了一雙手工做的小鞋。

左右是在夢裡,魏書同大膽的走上去瞧,甚至想捏一捏小沈召的小胖腳。

滿床的珠玉,夾雜着小沈召的玩具,幾乎鋪滿了她的小床。

小沈召睡的有些熱了,哼哼唧唧的翻過身去,下意識的抓了一塊摸起來涼涼的玉在手裡。這一熱就哼哼唧唧翻身的習慣,沈召一直保留到了現在,所以魏書同每次都要在沈召午睡的時候調低溫度,還要時不時的起來給她蓋被子。

魏書同看清小沈召手裡是什麼了,是那塊與他同名同姓的叔同玉。應該是沈召當時年紀太小不記事,只記得那塊玉是初中的時候她外公給她的,全然忘了叔同玉是她小時候就拿在手裡玩的。

這個沈召!

夢裡時間過的飛快,一轉眼沈召就長大了些。

沈召讀小學的時候個子還沒長起來,常年睡不好搞得發色偏黃,跟個豆芽菜似的。

這個時候的沈召認字了,沈家給她置辦了一正面的牆的書,沈召無事的時候就會在自己房裡乖乖看書。倒不是什麼名著,是那種很老舊的小人書,也不知道是沈家哪位大人的童年回憶,反正都歸了沈召。

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

上了學的沈召,已經不再往床上堆大人們的珠寶首飾了,曾經的珠玉滿床進階成了書中自由黃金屋。

床上故意支起二郎腿的小屁孩,書桌上還有沒做完的奧數題,卻是半點不慌,一心氣憤唐僧怎麼能冤枉齊天大神呢。

魏書同幸災樂禍的尋思沈召一會准挨打,唐僧有緊箍咒,你父母也有竹板炒肉,你還是太年輕了娃娃。

“我叫你不寫作業!我叫你不聽話!”,沒能寫完作業的小沈召,被父親打了屁股,晶瑩剔透的大鼻涕吸進去流出來,把魏書同逗樂的不行。

一晃眼沈召又大了一點,長成了個會掀自己裙子的女漢子。

跟院里其他男孩一樣,被一個老人拎着小木棍,聚在一起哭着扎馬步。

上學放學不在需要外公幫着背書包,和沈召一樣笑起來眉眼彎彎的老人乾脆撿了兩根樹枝,帶着沈召頂着烈日碾死回家路上所有的毛毛蟲。

沈召開始練球,左撇子的優勢顯露了出來,依然會天天掉眼淚哭鼻子,但家裡人真的說不學了又不肯。

沈家的老人養沈召養的都很嬌,哭鼻子了就抱在懷裡哄,哄不好了就挑件首飾給沈召,很快就會重新高興起來。

“廟廟,廟廟。”

沈家人無不是這樣叫的,也不知道沈家祖上是做什麼的,當真是富貴。好些個隨手拿出來哄沈召的物件,魏書同見都沒見過。

燒藍的簪子,象牙的扇子,紅木的箱子,是沈召太奶奶的。

描金挫銀的弓,鑲着蜜蠟的匕首,金子做的的杯子,是沈召奶奶的。

帶着山梨皮的羊脂玉,藏着花與蟲的琥珀扳指,穿成手串的珊瑚珠子,這是沈召姥姥的。

誰能想到自小精細養大的孩子會出這樣的事呢,魏書同太能理解沈召說她兒時被老人抱在懷裡哭的心情了,若是他如珠似寶養大的女娃娃,甭管因為什麼背井離鄉還有性命之憂,怕是也要哭上這麼一哭。

魏書同沒能在多瞧那些寶貝一眼,沈召就上初中了進省隊了。

“你別想欺負我。”留着一刀切短髮的沈召看起來要比成人後還要有稜角一些,在寢室了就敢彎弓搭箭的嚇唬隊友,從骨子裡透出的野。

這個年紀的沈召當真是少年天才意氣風發,教練格外看中她,在隊里冒頭出成績很快。沈召的天賦和努力一點也沒有浪費,全國前十省內前三的成績,說不定沈召日後會是出現在體育頻道的人物。

少年在璀璨星河下肆意奔跑,落下的汗水一路生花。

初三那年,沈召在全國賽上敗退,壓力過大導致訓練時出了事。沈召她骨折了,半月板損傷,髕骨半脫位,前交叉韌帶撕裂。沈召腿上的關節鏡手術疤不大,但是成長期置換韌帶加上關節處受損,還是徹底切斷了沈召的體育路。

魏書同看着要進手術室害怕的拉住媽媽手的沈召,術後雲淡風輕寫退隊申請的沈召,韌帶置換術後複檢痛苦的沈召,鼻子一酸險些哭了出來。

他的阿召,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不該是這樣結局的。

沈召,不該差那些運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