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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略有不順,便提前返回,庚二在城外等候,托我將你帶出城外。”

“這把刀……?”

“此乃妖刀,不敢售賣,留着惹禍,姑且冒險一試!”

“有勞關掌柜!”

“哎呀,若不是怕惹禍上身,誰肯多管閑事,走吧……”

來找於野的乃是貨棧的關掌柜。

據悉,庚二已提前返回,卻不便進城,委託關掌柜,將他的夥計帶出城外。於野正想離去,欣然應從。關掌柜已知道隱情,帶來一根竹竿,將無處存放的長刀插入其中,又纏了幾圈繩索。於野則是將指環塞入靴子,剔骨刀放入包裹,然後扛着竹竿,兩人走出了客房。

而院門外守着一人,半邊臉青腫,竟是乙丁,見到於野現身,慌忙遠遠躲開。卻未見乙壯,那傢伙或許是找人報仇去了。

於野不敢耽擱,跟着關掌柜直奔城門。

片刻之後,高大的城門便在眼前,依然戒備森嚴,十多個壯漢在逐一盤查着進出的行人。

關掌柜找到其中一位妖士,暗中奉上好處,謊稱搬運貨物。而守門的眾人多半認得貨棧的掌柜,又見他帶着夥計,還有搬運貨物的繩索棒子,遂揮手放行。到了城外,關掌柜悄聲叮囑兩句,如釋重負般的轉身返回。於野循着大道往西而行,漸漸加快了腳步。

數百丈外有片林子。

林邊停着一架熟悉的大車,卻僅剩下兩頭馬鹿。車旁坐着一個漢子,頭上遮着斗笠,持刀慢慢站起,正是庚二,臉色有些蒼白,大腿綁着布條已被鮮血浸透。

“庚大哥?”

於野雖然有所猜測,卻還是嚇了一跳。

庚二搖了搖頭,示意道:“路上再說不遲,走——”

與此同時,乙丁尚在客棧門前等待,恰見乙壯從遠處走來,他急忙喊道:“那小子出城了,你召集的人手呢?”

乙壯卻是垂頭喪氣,道:“哼,無人相助。”

“是何緣故?”

“初來乍到,尚未結交幾位兄弟,任憑再三懇求,遲遲沒人理會!”

“這……”

“且賺取銀錢,找個妖士依附,誰敢輕瞧你我,定然叫他好看,哼……”

……

午後時分。

大車再次停了下來。

於野攙扶庚二坐在道旁的草地上歇息,餵食了兩頭馬鹿,又從車上拿來肉食,兩人一邊吃着一邊說話。

途中,於野已獲悉了原委。

庚二幫着關掌柜送貨,再次遭遇妖人的

攔截,他欺負對方孤單一人,直接一刀砍死。或許是運氣不佳,驚動了對方的兩位同伴,接下來便是一場苦戰。他雖然最終獲勝,卻失去兩頭馬鹿,腿上也挨了一刀。他唯恐招來更多的妖人,便匆匆返回黑風城,誰料城門不容大車進出,他只得委託關掌柜將於野帶到城外。

“唉,此番是撞了霉運,接連失手。而我將你帶出城,與情義無關,純屬私心,只求你護送我回家養傷,卻怕三五個月之內難以出門。你若不願待在磐龍鎮,可去關掌柜的貨棧當夥計!”

“嗯!”

“想不到你洗白了臉,模樣倒也俊秀,又年紀輕輕,身手了得,倘若投效黑風城,遠比你當夥計更有出息!”

“嗯!”

“兄弟,老哥我有句話,聽不聽在你!”

“聽着呢!”

“寧當惡人,不做小人。”

“受教了!”

次日午後。

大車抵達一處山谷,鹿嶺。

庚二拿出一個錢袋遞給於野,獨自趕車進入山谷。他謝絕相送,也不肯告知居住的村子。

不過,他指明了磐龍谷的去路。

於野背着包裹,扛着竹竿,他看了眼天色,撒腿奔跑起來。

磐龍谷尚在數十里外,足有半日的路程。

他抬腳便是三五丈遠,奔跑如飛。

曾經的傷勢已漸漸恢復如初,雖說他沒有修為,卻擅長道門的輕身術與防身術,而且筋骨強悍、力氣過人,又經過還魂果與雷劫的淬體,還有縱目神瞳的加持,他並不懼怕任何妖人、或是妖士。

這便是他目前賴以生存的本錢,卻遠遠

通體為黑鐵打造,僅有十餘斤的分量,或許嵌有符陣,顯得頗為鋒利。

他又看向地上的戒子,雙手持刀用力劈下。

“轟——”

他修鍊過劍術,刀劍同理,落刀又准又很,劈砍一枚戒子更是不差分毫。誰料一聲炸響,光芒閃爍,莫名的力道反噬而來,“砰”的將他掀翻在地,手中的長刀也飛了出去……

片刻之後,回蕩的響聲漸漸遠去,而灰燼依然瀰漫著整個山洞。

於野趴在地上,形狀狼狽不堪,卻兀自睜着雙眼,黑白光芒在眼瞳之中微微閃爍。

縱目所及,可見地上散落幾塊玉石碎屑,卻沒有卷冊,沒有玉簡,沒有丹藥,或是雜物,什麼都沒有……

於野確認他沒有看錯,這才爬了起來,踉踉蹌蹌衝出了山洞,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滿臉的失望之色。

也許是求財心切,或鬼迷心竅,卻忘了納物戒子乃是芥子虛空所在。一旦毀去禁制,虛空消失,所收納的物品也隨之蕩然無存。

想要找到妖修功法的願望,就此落空。

而即便如願,又能怎樣?倘若得到是功法玉簡,他沒有神識,依然束手無策。看來只能另尋他法……

秋日清晨。

於野佇立在水塘邊。

水下已看不見金螈的屍骸,它已沉入淤泥之中,彷如回歸塵埃,回歸天地。或許,這是它最好的歸宿。

而他於野的歸宿又在何方……

正午時分。

於野來到了磐龍谷。

曾經關門的酒肆再次開戰,而掌柜換成了一位老者,衝著他點頭賠笑,呈現出極其卑微的善意。

二十餘丈外,便是貨棧,奎牛坐在草棚下,愜意地啃着肉骨頭。他身後的院子,又堆積了兩捆藥材。只要買賣不斷,能夠養活家小,他這個掌柜已是心滿意足。

道上走來一人,背着包裹,扛着一截竹竿,破爛的獸皮也換成了整齊的袍子。

夥計回來了?

奎牛禁不住跳了起來,瞪着雙眼道:“咦,你小子怎麼獨自一人,貨物是否送達,老子的銀錢呢?”

正是於野,他走到近前,放下竹竿與包裹,從懷中拿出一個錢袋。

“庚大哥為妖人所傷,這是貨物買賣的銀錢,他托我代為轉交,請掌柜大哥查收!”

“他有無性命之憂?”

“將養三五月,料無大礙。”

“那個夯貨,倒是命大。而你小子為何無恙?”

“多虧庚大哥的關照!”

“你是否私昧了我的銀子?

“沒有!

“喲,臉洗白了,倒也像個人樣,又添了新衣,你小子哪來的銀子,我的刀呢?

於野轉交了錢袋,又從懷中拿出剔骨刀放在石桌上,而奎牛依然不依不饒,他只得再次拿出一個錢袋,道:“此乃本人賺取的銀錢,權當答謝掌柜大哥的收留之恩!

“哈哈!

奎牛得意大笑,他所關注的只有金銀財物。

於野也懶得多說,見陶盆的肉骨頭冒着熱氣,便伸手抓起一根啃食起來。

奎牛忙着返回庫房存放銀子,嘴裡抱怨不停——

“庚二在家養傷,唯有另找大車,只怕兩分的抽成少不了……

於野啃了兩口骨頭,見石桌上擺着酒罈,順手拿起來灌了一口。

奎牛轉身返回,急道:“敢偷老子的酒——

“呸——

於野只覺得酒水苦澀,張嘴吐了出來。

奎牛更加惱怒,道:“小子,老子罰你明日餓肚子!

“嘿!

於野笑了笑,道:“掌柜大哥息怒,我今日便走!

他抓起包裹,拿起竹竿。

奎牛怔了怔,道:“你為何要走,老子正缺人手,哎呀,這壇酒賞你……

“我去黑風城!

“你……你去黑風城作甚?哦,庚二給你找了新掌柜?

奎牛頓作大怒,吼道:“你四處乞食,是老子收留你,你卻去孝敬他人,忘恩負義的東西……

於野搖了搖頭,道:“我並非找了新掌柜,而是投效黑風城!

“投效黑風城?去當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