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閉眼，放空大腦。

心裡的小人兒瘋狂咆哮：天殺的冥令法，太囂張了！

他重重一甩衣袖，忍不住開噴：“有本事你現在歸位啊，還等你徹底醒來歸位，本座……”

原本已經淡去的女聲忽然變得格外清晰，陰氣翻湧的更加厲害，無數晦澀冥文轉的更快，更急，帶着恐怖入骨的森寒煞氣。

“你怎樣？”

幾乎再次破功的天道渾身僵住，驚愕的聲音好像不是從他嘴巴里發出來似的。

“你……還沒……散？”

冥令法陰惻惻笑着：“難道你忘了冥崽崽已經集齊了十一生肖？”

天道感覺心口中了一箭。

是了。

冥崽崽已經集齊十一生肖，等到十二生肖齊聚，破碎的冥令法會加速重組，只要冥崽崽操作得當，加上冥令法哪怕破碎依然恐怖的實力，極有可能在冥崽崽集齊十二生肖當天就是迅速重組，蘇醒，歸位。

天道想到那一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可別！

太早了！

這才破碎多久啊，冥崽崽還沒五歲呢。

天道似乎想到什麼馬上開口：“冥令法，冥崽崽怎麼說也是你的化身，你應該特別清楚集齊十二生肖後就馬上重組歸位對她來說就是死期吧？”

冥令法聲音沒有任何起伏：“那又如何？”

天道急了：“還那又如何？冥崽崽就要死了啊！”

冥令法的聲音好像從虛無之上傳來：“她死，本座生！她在，本座散！”

天道噎住，跟着馬上開口：“她要是真死了，酆都還不得找你拚命？”

冥令法聲音又淡了些：“這是本座與他的事！”

天道無語。

“酆都那狗脾氣，心情不好的時候看到路邊的狗都會一腳踹飛，這麼久以來你清醒的時候很少，可能還不知道酆都對冥崽崽的感情吧。”

“冥令法，本座知道你厲害，可酆都既然是地府之主，自然也有其過人之處。你確定……非要和他對上？”

說到這裡天道忍不住笑起來：“退一步來說，你就是冥崽崽，冥崽崽就是你，你都喊了酆都快五年爸爸了，你……”

數以萬計的晦澀冥文瘋狂轉動，每一個文字深處的點點功德光在頃刻間被濃郁到讓人窒息的陰氣包裹，吞噬。

屬於地府絕對掌控者的力量充斥着整個蒼穹，甚至因為力量太恐怖幾乎直逼歸墟。

天道看得眼皮突突狂跳：“冥令法，你瘋了！”

冥令法的聲音弱了很多，但依然讓天道心驚膽戰。

“本座瘋，你是現在才知道嗎？”

天道看着幾乎破開歸墟的恐怖力量快馬上退一步求海闊天空。

“行行行，是本座錯了，是本座嘴賤，你快停下來，快停下來！”

歸墟的力量若真的穿透這方世界，他這個天道都可能扛不住。

冥令法不在意破碎重組，甚至還賊喜歡追求那種極致的戰鬥，瘋起來比暴躁中的酆都大帝還要恐怖難搞，他卻不是。

他喜歡平靜，喜歡和平，喜歡安寧閑適。

“命令啊，十二生肖已經集齊十一生肖了，你很快會徹底醒過來，快別折騰了，這都還沒重組成功就又可能破碎，你圖什麼呢？”

冥令法桀驁冷酷；“本座樂意！”

天道：“……”

果然不論是人還是非人，只要生死看淡，一切都不是問題。

天道苦口婆心勸說：“冥姐，冷靜，別功虧一簣。”

冥令法冷笑：“本座破碎再次重組，不是正好讓冥崽崽活嗎？你着什麼急？”

天道嘴角狂抽：“分明就能有兩全的辦法，冥姐您何必非要非黑即白呢？”

冥令法弱了很多的聲音忽然變得格外清晰：“這不是你喜歡的嗎？”

天道懵逼：“本座喜歡的？”

天道猛抬頭，看到幾乎連成一片的無數晦澀冥文，眼底有什麼閃過，大腦直接一片空白。

他心臟砰砰狂跳，但和之前因為擔心冥令法蘇醒歸位的那種砰砰狂跳不一樣，這次的狂跳速度更快，而且讓他沉寂萬年的身體都變得不對勁了。

他覺得渾身發熱，空白的大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冥令法是因為覺得他喜歡非黑即白的，所以才選擇她和冥崽崽一生一死，非黑即白。

天！

所以冥令法喜歡他？

不不不不……不能吧？

萬年單身狗天道整個人都快燒起來，平時無欲無求到幾乎不存在的感官極速放大。

他心臟暴漲的快要炸了。

再開口時聲音是自己都沒發現的不太正常的溫柔：“冥……”

沒有實體，連帶着神魂都是一片濃墨陰氣的冥令法聲音陡然拔高：“你說話正常點兒！不然本座哪怕馬上再次破碎也要捶死你！”

天道下意識點頭：“啊？哦，別，好的。”

這次輪到冥令法沉默了。

天道迅速看向鋪天蓋地無處不在的陰氣，心中想着這都是冥令法啊，這都是因為他喜歡甚至願意改變自己變成非黑即白的冥令法啊。

他神色非常不自然：“你……你快繼續睡吧，冥崽崽的身體……我……我一定會用盡全力好好重塑的。”

冥令法的聲音透着幾分古怪：“你被奪舍了？”

天道極速搖頭：“怎麼可能？”

誰能奪舍天道？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冥令法：“你……為什麼會覺得本座喜歡的是那種非黑即白的性子？”

“那方被本座丟去地府報到的天雷存在上萬年，不是所有天雷中資歷最老在你身邊時間最長的一方天雷嗎？”

天道愣住，原來是這樣。

似乎生怕冥令法誤會什麼，天道快速解釋：“本座不是那種喜歡他，本座……”

冥令法顯然沒耐心聽完，而且瘋狂轉動的晦澀冥文速度在不知不覺間慢下來。

“本座不在意你是什麼喜歡，記住你說的用盡全力給冥崽崽重塑身體！”

冥令法說完，數以萬計的晦澀冥文隨之消失，翻湧看不到邊際的陰氣似乎也淡了一些。

天道：“……好。”

冥令法居然喜歡他！

冥令法居然喜——歡——他！

天道耳尖都紅了，整個人不在狀態，下意識第一時間開始在蒼穹之上收集冥崽崽被天雷劈的碳化再變成了無數粉末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