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米的話,像耳光一樣,狠狠打在這些女子的臉上。
沈居寒劍尖上還在淌血,目光幽深如冰潭:“誰說的,站出來。否則,一個都別想走。”
人群中有人小聲哭泣。
有人忍不住說:“是誰說的?自己站出來吧,別連累別人。”
“是啊,站出來吧,剛才那話說得確實不太好……”
那個圓臉的姑娘咬咬嘴唇,一指尖下巴大眼睛的姑娘:“是她,她說的,我聽見了!”
那姑娘一怔,眼睛睜得更大:“我沒有……”
“你還不承認,方才你就不滿,趕緊承認了,免得連累大家。”
大眼睛姑娘臉色發白,神情悲憤:“我沒有,你們為什麼冤枉我?”
江月回看她一眼:“算了,走吧。”
沈居寒擰眉,江月回微微搖頭:“先出去要緊。”
大眼睛姑娘雙手緊抓著衣裳,笑容悽然:“不信我?都不信我?罷了。
反正現在這副樣子,出去之後也指不定能不能活。”
江月回眼睛微睜:“別……”
她上前兩步,但,還是遲了。
那姑娘一頭撞在石壁上,血流如注。
其它人驚愕,害怕地後退。
江月回扶住姑娘,她氣息奄奄:“不是……我……”
江月回想釋放神力救她,但她心存死志,很快沒了氣息。
江月回抓住她的手,眼底金光微閃,看到她的魂魄離身。
想了想,江月回沒有查看她的生平,給她最後的一點體面,只回看方才的情景。
這姑娘站在人群中,什麼也沒說。
果然不是她。
江月回緩緩起身,對那些女子道:“抬上她的屍首,一道走。”
“為什麼?”圓臉姑娘皺眉,“她都死了……”
“沒有為什麼,我說的,照做。”江月回斬釘截鐵。
女子們不願意,但也別無辦法。
一行人又艱難地往外走。
接下來的路,更加沉默。
到暗道盡頭,沈居寒低聲道:“我來。”
他側耳聽聽那邊的動靜,並沒有什麼異常,用劍尖輕輕抵住暗道的翻板,用力一推!
暗道門出現,無聲無息。
沈居寒躍出暗道,從衣櫃中出來,屋裡空無一人。
那個被捆在床上的絡腮鬍子也不見了。
沈居寒回身又到暗道中,來接應江月回。
“大家聽我說,一個一個往外走,不要擠,不要亂!”
江月回在前,沈居寒斷後,把這些女子和兩具屍首,都帶出暗道。
在踏出衣櫃,到屋裡的一剎那,不少人都哭了。
這些日子在地底下,暗無天日,簡直如在地獄。
“現在出了暗道,”江月回說,“並不代表就安全了,整座廟都是危險的,所以,你們更要聽從號令。”
眾人止住哭聲,點點頭。
“阿月, ”沈居寒道,“我去放信號箭。”
“好。”
接下來,避免不了正面衝突,還不知道這裡的人究竟有多少,單憑沈居寒和江月回兩人,是不行的。
星左和星絕,還有司命他們都在外面,讓他們前來接應。
除了他們之外,沈居寒還暗中派暗衛小隊,一路跟隨。
信號箭升空,在夜色中炸開。
莫狂漢正在院子裡查看煉製丹藥用的其它藥材,忽然聽到動靜。
他曾在軍中效力,自然明白這是什麼,心頭頓時一凜。
“怎麼回事?”
幾個手下提刀湊過來:“不知道,看樣子像是信號箭。”
莫狂漢眉頭深鎖:“這可不是一般的信號箭,好像在哪見過……”
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聽到一聲巨響。
“砰!”
“什麼聲?”
院門外有人匆忙跑進來,奔到近前喘著粗氣:“大天師,不好了,門……廟門被炸開了!”
“什麼?什麼人如此大膽?”
“是……是那幾個被關在廟外的人。”
莫狂漢不可置信吼道:“不是讓你們啟動林子裡的陣法機關嗎?”
“我們啟動了,那些人明明也林子裡迷失了。”
莫狂漢一腳踢過去:“混帳!那他們是怎麼又到這裡的?還不快去召集人手?”
報信人被踢得飛出去,吐出一口氣,一時爬不起來。
旁邊手下提刀說道:“莫大哥,何必生氣?
不就是幾個人嗎?來了又怎麼樣?進得了廟門,能躲得過兄弟們的刀嗎?”
莫狂漢並不樂觀:“這事兒恐怕沒有那麼簡單,我看那幾個人不是尋常人。而且……”
他一邊說一邊往外走:“我得去看看,那一男一女,現在情況如何。你們去廟門口!”
他飛快往院子裡奔去。
江月回對那些女子說:“你們就在此處,不要出屋,不要去院子裡碰那些花。”
她看四周,看到水盆:“從身上撕下一條來,用水浸溼,若是有什麼特殊的味道就用溼布捂住口鼻。”
眾人面面相覷,圓臉姑娘問道:“什麼是特殊的味道?”
江月回看著她:“不是正常的,忽然出現的都是。”
圓臉姑娘抿抿嘴唇:“那,會對我們有什麼危害嗎?”
“不知道,還沒有出現,暫時不知。”
“如果出現,我們什麼都不懂,你要去哪裡?會丟下我們嗎?”
江月回嘴角微勾:“我要提刀殺人,現在天師廟中的人都知道你們逃出來,定會派人來圍追劫殺。”
她提提手中刀:“你也不必引著其它人的想法走,讓她們以為,我是半路丟下你們。
本小姐能救則救,救不了也盡了力,生死關頭,與其玩什麼心思,把一切寄託到別人身上,倒不如想想, 怎麼靠自己,活下去。”
圓臉姑娘臉色一白,感覺江月回眼神鋒利如刀,似看透了她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
“本小姐沒功夫也沒興趣管你是什麼意思。”
江月回話音剛落,外面院門一聲響,莫狂漢氣勢洶洶地衝進來。
女子們臉色驟變,擠在一處,江月回頭也沒回,提出出屋。
莫狂漢打量著院中的沈居寒,看一眼剛走出來的江月回。
“你們果然不是尋常的夫妻。”
“現在還有閒心說這個?”江月回淺笑,“莫狂漢,你倒是能裝,還裝起天師來了。”
莫狂漢一怔,上下重新打量江月回:“你是何人?竟然認得我?”
“徐州的人,跑到涼州地界,還幹出這種勾當,莫狂漢,這回別說是徐州布政使,就算是燕王,也護不住你。”
沈居寒一開口,莫狂漢心頭頓時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