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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懷疑,遠方那道撕裂了夜幕的通天光柱,充盈着神聖氣息,

僅僅只是遠遠凝視,便給人以一種滌盪心靈、純凈內心的感覺,彷彿在聆聽長安那響徹全城的昊天鐘聲。

只有修為精純、對昊天虔信不移者,才能有如此聲勢。

“我們走吧!”

蕭達神色陡變,壓低聲音說道:“以上官陽曜他們的能力,遲早會發現這裡。必須趁他們還沒騰出手來,前往靈台山中心的伽藍宗遺址...”

蕭達是周國人,雖然周國比虞國更加虔誠信仰昊天,但肯定沒辦法和荊國相比。

假設上官陽曜真的找了人組隊,蕭達並不覺得自己有資格被他們接納。

李昂沒有回答,他站在林間空地,靜靜等待了一陣。

那道通天光柱徐徐消散後,南方密林間繼續傳來了連綿起伏的轟然巨響,大地輕微震蕩,

無數飛鳥飛離了倒塌折斷的樹木,四散逃走。

“...你先走吧。”

李昂突然說道:“我去看看怎麼回事,就此別過。”

“什麼?!”

蕭達愕然,前往伽藍宗遺址避難是李昂的主意,他現在不僅不走,反而要冒着巨大風險,去查探情況?

要知道他可是李昂啊,三番兩次將太皞山顏面踩在腳下的存在。在太皞山弟子那邊的仇恨值已經拉滿了。

這不是自尋死路么?

李昂迅速收拾好了裝備,左臂一甩,朝南面樹杈發射鷹山爪,整個人盪入幽暗林中。

“...”

蕭達看着李昂消失的身影,咬牙跺腳,轉身向北方奔去。

————

上官陽曜踩踏在飄搖樹梢之上。

他雙手環抱於身前,一襲白袍背後的昊陽圖案閃爍着微光,稜角分明的俊朗面龐沒有任何錶情,只是冷漠俯瞰着下方空地,淡淡道:“認輸吧,閣下,再僵持下去沒有意義。”

“是么?”

隋奕冷然一笑,藉著朗照月光,握着劍柄環顧四周。

除上官陽曜外,四名穿着太皞山白袍的人影,封鎖了所有退路。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巡雲境的靈氣波動,或握持長劍,或虛攥符籙,或結成法印,牢牢鎖定了隋奕的氣機。

‘這太皞山的人作弊了吧?怎麼這麼快就湊齊了人手?’

隋奕心底惱火吐槽,臉上依舊不動聲色,說道:“圍攻我一個弱女子,傳揚出去,各位不怕被天下修士恥笑么?”

“如果曾經於半月之內橫穿周國,仗劍擊殺了慶州府人熊段驊、庭州府毒蛟龍烏魯、博州府摘星賊司空奴等十餘名惡貫滿盈修士的熒惑劍,也能被稱為弱女子的話,

那天下間恐怕就沒有多少人敢自稱豪傑了。”

上官陽曜語氣平和,

反倒隋奕臉色一尬。幾年前她剛拿到學宮行巡令牌的時候,可以說志得意滿,驕傲上天,

先去了十萬荒山宰殺妖魔,覺得不過癮,

又隱匿身份,開了個名為熒惑劍的馬甲,殺穿周國境內的山賊匪患營寨,在周國境內留下了大好名聲。

並且她每蕩平一個營寨,解救完被山賊俘虜的受難者,還會拿着拖把,

以山賊的血為墨水,在牆上寫一些自己冥思苦想想出來的裝逼詩句。

比如“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魔前一叩三千年,回首凡塵不做仙。”

“仙路盡頭誰為峰,一見熒惑道成空。”

...

現在想想,還真是羞恥中二到爆。

“咳咳。”

隋奕輕咳一聲,掩蓋尷尬,緩緩道:“你們幾個太皞山的,又是組隊,又是劫掠,

分數在榜上遙遙領先,為什麼跑來找我的麻煩?

我現在雖然是學宮教習,不砍人很久了,但要拚命兌掉你們一兩個人,還是能做到的。”

“因為我沒有信心穩贏閣下。”

上官陽曜大大方方承認道,“試煉還有五天時間,今晚的榜單,已經讓剩餘所有試煉者有了警覺,

我們必須要在其他人組隊結盟之前,

解決掉最為棘手、最可能出面擔任領袖的幾位巡雲境修士。

閣下就是其中之一。”

鈴珠無主的機制,使得在試煉結束的前一秒,其他人依舊能通過劫掠,乃至交易的方式,

來獲得大量分數,趕超前面的人。

上官陽曜既然冒着成為全民公敵的風險,做出了組隊劫掠行徑,就必須將優勢保持到最後一刻。

“是么,”

隋奕目光微凝,明白了眼前狀況,“既然如此,那就,來戰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便化為殘影,出現在西側太皞山符師的身前。

錚——

長劍出鞘,

燃燒着赤紅劍氣的劍刃掀起無數落葉,紛飛葉片還未落地,便被撕毀碾碎,湮滅成灰。

那位太皞山符師面對來襲劍光,雙目圓睜,腳下土地飛起數張早就埋伏好的符籙。

燒竭符,催發出烈烈火焰,籠罩隋奕全身;

土融符、沙陷符,融解地表落葉與土壤,將土層化為急速旋轉的大型沙暴,困陷對方;

強抗符,於空中構造出無形屏障,阻礙劍氣前進道路;

...

符學道途,講究厚積薄發,

身藏境、聽雨境的符師,正面對抗,很難敵得過其他道途。

但到了巡雲境,情況則大偽變化。

準備充分的符師,在陣地戰中可以說是一枝獨秀。任何突發情況,都能有符籙應對。

在赤紅色劍光的照耀下,這位太皞山符師的臉龐明晦不定,

只需要拖住對方几秒鐘時間,為其他人爭取到奔襲過來的機會,這場戰鬥就沒有任何懸...

“念”字的思緒尚未在腦海中流淌完畢,

符師身前由強抗符構成的無形屏障,就如暴然墜地的玻璃器皿般,浮現大量蛛網裂紋。

咔咔咔咔——

一層,兩層,三層...

整整七層強抗屏障,被赤紅劍氣盡數撕碎,

隋奕眼眸冷冽如冰,毫無平時的慵懶怠惰,

她手執劍柄,揮舞狹長劍刃,突破燒竭符的火光,突破漫天飛揚的沙塵,

無可阻擋地砍在符師肩膀上,將他整個人如葫蘆一般重重擊飛出去。

砰!

白袍符師翻滾着撞在樹上,整個人被落下的枝杈與葉片掩埋,

左手手背的學宮防護符籙自行觸發,朝天空中發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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