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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那三人穿的長袍上,只有一頭白鹿在松間行走,而這三人身上的白袍,則是雙鹿在溪邊嬉戲,顯然應該是入室弟子了。

為首的那名白鹿書院弟子看着昂然而來的林封謹,冷冷的道:

“說我白鹿門下在你面前拔不出劍的,就是你?”

林封謹很隨意的道:

“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而已。”

這白鹿書院弟子雙目當中厲芒一閃道:

“某家曾鐵,在我白鹿書院當中也僥倖入了劍榜前十五,今日就要看看什麼人這麼大的口氣,能讓我連劍也拔不出來!”

林封謹淡淡的道:

“我只是東林書院的一個給師長送酒的廚子而已,不過說的話一向都還算數,在我面前,你想拔劍都難。”

那曾鐵立即怒聲道:

“你可以來試試!”

林封謹忽然哈哈一笑,猛然將右手當中盛着尋蛇酒的酒罈往天上一拋,頓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一隻被拋上天空的酒罈上。而曾鐵卻是絲毫都不為之所動,一隻手長袖拂出護住身前,另外一隻手便猛然伸出去腰間拔劍。

此時曾鐵已經算準,林封謹若是衝過來的話,必然也要被自己的這一拂水雲袖震開,只要遲滯對方半個呼吸,那麼他此時已經全神貫注在拔劍這件事上面,務必就能把自己的長劍拔出來。好好的打對方的臉一番!

可是林封謹卻根本就沒有動,他只是抬了抬手而已。

從林封謹的袖子裡面,射出了三根機括髮生的細針。正是墨家令人聞風喪膽的牛毛神針,上面還塗抹了異常厲害的麻藥,曾鐵的區區水雲袖,怎麼防得住墨家的這看家之寶,一下子就覺得渾身上下都徹底酥麻了,腰間的劍居然真的是只拔出來了一小半,整個人就頹然癱倒!!

林封謹這一次又是相當於又耍了心機。先口口聲聲的說什麼你拔不出劍,然後先前跑進去的白鹿書院弟子肯定會說。林封謹的身法十分變態,那麼這曾鐵肯定就以為林封謹會依靠強橫的身法衝上來搶攻,所以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這上面。

結果呢,林封謹直接用牛毛神針教他做人。這曾鐵本來就根本想不到這一點,哪裡擋得住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暗器,頓時中招,並且很關鍵的是,他果然在林封謹的面前也沒能將劍拔出來!!!

此時剩餘下來的兩名內門弟子也是一下子驚呆了: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不過這時候,從裡面又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一個人,正是林封謹熟識的小五,小五見到了林封謹,頓時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道:

“林師兄!你來得正好。”

林封謹看着小五的左手居然耷拉了下來。軟軟的垂在了右手邊,顯然是被打斷了!不動聲色的道:

“閔師這裡本來是個清靜道場,怎的什麼阿貓阿狗都跑來了?”

小五抹了一把眼淚怒道:

“那個什麼洪邁洪真人本來與我師有一面之緣。誰知道這一次來卻是覬覦我師的秘術,並且還設下了賭局,本來這也沒有什麼,可是這人也太無恥了些,居然直接叫了個比他還厲害的人出來,說是他的弟子來和我們賭賽。這根本就是欺負人啊。”

林封謹聽了以後,緩步走了進去。等進入到了後院的演武場的時候便大概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白鹿書院的一個叫洪邁的大儒和閔真曾經有賭約,讓門下的弟子較技來決定一本秘冊的歸宿。這個洪邁估計覺得自己勝算不高,應該是耗費重金,找了個在江湖上已經成名的獨行大盜張雷,兩人演了一番雙簧便說這張雷拜在了洪邁的門下......

這張雷無論是輩分還是實力,都是和閔真乃是同一輩的人,他既然自削身份要做洪邁的弟子,那麼說實話,閔真的門下還真的是沒有什麼人能擋得住,甚至整個東林書院當中,也只有陸九淵,王陽明等人的真傳弟子或許能與之一戰。

不過,正當洪邁覺得自己的勝算幾乎是十拿九穩的時候,此時卻是出現了一大變數,那便是林封謹跑來送葯了......

知道了這一切之後,林封謹大步就走入了演武場,對着坐在了主位上的閔真施禮笑道:

“竟然有這樣的熱鬧事情,閔先生怎的不早些讓人來叫我?”

閔真見到了林封謹,卻是有些微微愕然的表情,不過馬上又露出來了微笑,旁邊隨侍的那些弟子之前被打壓得狠了,心裏面早就憋了一口狠氣,這時候見到林封謹來了,頓時欣喜無比,紛紛叫道:

“林師兄你來了就好了!”

“這幫王八蛋好生欺負人!”

“.......”

原來閔真的出身同樣和九淵先生一樣,也是鑒湖門下,不過他的輩分大概和陸九淵的大弟子類似,而林封謹嚴格按照輩分來算,只能算是陸九淵的記名弟子,這記名弟子的地位就很低了-------雖然實際上林封謹在九淵門下的待遇那就是最高待遇的入室弟子。

而閔真同樣也是大儒,在書院當中主講的是“禮記”,有獨到之處,林封謹也是去聽過他的授課,這樣的話,按照“師者,授業解惑”的說法,林封謹要為此出頭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他確實是在閔真的課上求過道,何況是在和白鹿書院的競爭當中出頭,要維護本書院的臉面?

此時林封謹也根本不給對方質疑自己身份的機會,仰天長笑道:

“我說怎的白鹿書院的弟子如此膿包。連在我面前拔劍的能耐都沒有,原來上樑不正下樑歪,師尊就是個喜歡搞旁門左道的人。難怪得弟子也就一爛到底了。”

林封謹這句話一說出來,端的是令人覺得囂張無比,那白鹿書院大儒洪邁的聽了以後,只覺得心中一股子氣都是沒有辦法宣洩,兩隻眼睛都氣得鼓了出來,臉上的筋肉都是突突直跳,立即便厲聲道:

“楊邪!!你去試試這小子究竟有什麼能耐。可以這樣大言不慚?”

一名雙手捧劍的白鹿書院弟子慢慢的走了出來,他便是在走出來的時候。兩隻眼睛也只是死死的盯住了自己捧在面前的那一柄利器,彷彿目光一挪開就會消失掉似乎的,看他的面容,甚至對這把劍都有一種虔誠無比的感覺。彷彿是這天地萬物之間,除了手中捧着的這把劍,就根本沒有別的東西值得他多注目一下!

他走到了場中,緩緩的抬頭,然後又慢慢的將自己的眼皮合攏,慢條斯理的道:

“你現在認輸,我只要你的右手大拇指。”

林封謹聽到了這句話,眼睛微微眯縫了起來,正要說話。冷不防這楊邪已經驟然身形一飄,欺近!

這楊邪依然在欺近的時候,右手握住了劍柄。左手卻是握住了劍鞘,手中的那一把長劍卻是半露鋒芒,有一半在劍鞘中,有一半露在了外面。而他此時整個人也是流露出一種格外矛盾的感覺,上半身若雕像一般的紋絲不動,雙腳卻是在瞬間奔踏出了七八道幻影。有一種極安靜與極迅速融合在一起的特殊美感。